被填满

  “以前他也爱四处走,身体不好了之后便一直隐居再山林。”昔寒对温迪说, “他是一个音乐家哦。”

  “音乐家?”温迪走在昔寒的身侧,蒙徳的山比较平缓,他们俩沿着缓坡一路往上,

  小路上的土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得结实,地上是阳光的斑驳,偶尔飞鸟的身影掠过,

  眼前一片新发的葱绿,淡粉的花,洁白的花层层开放,

  路过的时候蹭到肩头是带着香气的花粉,

  昔寒侧过脸看了温迪一眼,少年洁白的脸庞在春日的阳光下透着点粉,让人有一种想戳一下的欲望,

  “他是一个乐团里琴师的后代,”昔寒想了想补充道, “一位很伟大的琴师。”

  温迪顿了下,叶影打在脸上,他若有所思, “流浪大地的乐团吗?”

  “欸?”昔寒的声音惊起了躲在灌木丛里啄食野梅的鸽子, “你怎么知道?”

  前面有一个断坡,泥土的横面潮湿,可以看到交错的树根,

  挡在坡前是的杂乱的树枝,拨开树枝,他单手放在断坡边上用力一撑,上去之后看着在坡下的昔寒,

  他将树枝折断几根,又在衣服两侧擦了擦手后便向断坡下的昔寒伸出手去,

  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他用力一笑, “因为那可是当年参与推翻旧贵族的英雄们啊,被吟游诗人反复传唱的。”

  昔寒看着温迪,他居高临下,洁白的牙齿加深了笑容里阳光的味道。

  以前这条路一直平坦,这处横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她也好久没来了,

  这里的一切都似乎在告诉她已经过去了好久。

  看着温迪伸出的手,又看了下自己的长裙,白色的裙子显然不适合爬这个到自己半腰的断坡。

  昔寒犹豫一下,将温凉的手放在少年暖热的掌心。

  两手触碰的刹那,温度瞬间的升高,沿着手腕处的动脉随着血液一点点往心脏的方向跳去。

  昔寒猛然抬头,碎发随风隐约遮挡她的脸,粉红湿润的唇微张,扎着低马尾的她要比盘着头发的她更多些温婉的活力。

  见昔寒将手搭了上来,很轻,但少年在阳光下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他手掌用力,暖热瞬间包裹住了昔寒昔寒全部的手掌,

  她的心脏忽地漏了半拍,

  “啊——”

  没多给她一秒,便感受到了少年的力度,只见少年弯下腰,握住她的手的同时向下拦住了她的肩膀,

  毫不费力地将她捞起,

  昔寒刚到地面上没适应也没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缓过来,脚底不稳瞬间整个身体全部跌入了温迪的怀中。

  因为温迪只比她高上半头,前倾的瞬间,她的脸蹭到了他的下巴上的皮肤,

  明显的感受到了下巴那块藏于薄薄皮肤下的骨骼,

  同样清晰的还有少年紧紧搂住的肩膀上他臂弯的温度与力度。

  由于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温迪在昔寒前倾的时候条件反射地搂住了她,

  而从外面看来,他们俩现在的动作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紧密地拥抱着,

  但只有昔寒,此时春日薄衫长裙下的贴合,是热到令人局促不安的,

  鼓点般的心跳让她如同要挣脱牢笼般地下意识推开温迪,

  可少年的怀抱太紧,就好像在说:就这一次,就放任这一次。

  也是昔寒在对自己的说的。

  就这一次,只这一次,

  两人都没有说话,

  昔寒双手垂在两侧,任由着自己被温迪抱在怀中,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不安的热流蔓延全身,可她又有些贪恋这分不安,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扎成马尾的白色长发被少年压在手心,

  而后背部的力度一松,

  温迪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他垂眸看着女孩,睫毛微颤,缓了好一会,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被他压了下去,

  换成了一句压制着情感才得来的平静的“小心点。”

  “嗯。”昔寒点点头,风把遮住她脸庞的发丝吹开,露出姣好的容貌,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心照不宣地都没提起刚刚的那个借着意外却延长了时间的拥抱。

  树林静谧的角落里开满了无名的蓝色小花,

  这种一到春天就生长绽放生命力顽强的小花曾给昔寒无数次熬过冬天的勇气。

  对于风神巴巴托斯昔寒敬他,爱他,至于怨他还是不怨他,

  昔寒自己也想不明白,如果说怨他,那能怨他什么呢?

  忘记了自己吗?

  还是说这么些年,他或是沉睡或是醒着,从未,从未多看自己一眼吗?

  走着走着昔寒仰起头,高耸的树冠彼此间不触碰,泾渭分明地留下曲折的缝隙,

  也给了风与阳光透过来的机会,

  “温迪。”昔寒转头看向少年,

  脚踩冬日落下的枯叶的声音回荡在林间,

  飞鸟片片,

  温迪看着女孩, “怎么了?”

  昔寒: “你去过很多地方,听过很多故事。”

  温迪也抬头看了会天空,然后对昔寒笑着: “是啊。”

  少女的马尾绕过肩头,露出的脖颈让她看起来单薄瘦弱,

  在和风的春日里,像是一朵摇摇欲坠的花。

  她把自己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几乎都要忘了的问题拿了出来,

  轻声问着身旁的吟游诗人: “你说,巴巴托斯会在哪呢?”

  ’你会在哪呢?

  如果没有沉睡的话,

  为什么都不来蒙徳看一看呢,

  蒙徳这些年真的很好,

  没有迭卡拉庇安统治时期的暴风冰雪,也没有旧贵族的腐朽专制,

  人们真的自由了,

  真的,自由了,

  莱修,阿莫斯,奥丝蕾还有你——请原谅我不知道该称呼你为风精灵还是巴巴托斯,就姑且用“你”来代替吧——

  大家所期望的都实现了,只是只有我一个人了。

  璃月每年的请仙仪式,璃月的人民会感受到神明的存在,

  其他国家的人也都见过自己的神明,

  我已经不再固执地想要知道你成为了风神巴巴托斯之后的模样,

  我只是想你能真真切切地让我感受到你来一次蒙徳,

  而那天的风和平时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可为什么你都不来看看呢,还是说,我早就感受不到了?‘

  昔寒叹了口气,喉咙像被堵住一般说不出话,

  她想这样奇怪的问题,应该会被随便糊弄过去吧,

  就比如那句’风神一直都在我们的心中’

  多么好用又没什么实际的含义的话啊。

  身旁的少年却没有她想的那般,

  而是认真的思考着,

  然后温柔地看着昔寒,

  少年眼波涟漪,他永远是这样向阳而生的模样,

  “昔寒小姐,我觉得也许风神他正在某处当吟游诗人呢。”

  “啊?”这倒是个新奇的回答,

  新奇到让密不透风到森林多吹进一些风,让这里的氛围活络起来。

  温迪边走边说, “或许啊,他和我一样,每天卖唱喝酒,哦!不对,也许他会比我更惨,我现在还有固定住所呢。”

  他朝昔寒眨眨眼。

  记忆闪回到两千六百年前,她想着和风精灵相处的那段时光,

  那样的家伙去喝酒去卖唱……

  昔寒掩面笑了起来,

  温迪皱皱眉头,声音上扬: “欸?昔寒小姐笑什么?我觉得我这个答案很合理啊。”

  “不是不是,”昔寒将手放下, “一想到巴巴托斯那样正经的若是做了吟游诗人,就很难不想笑。”

  温迪看昔寒的心情好不少,嘴角不禁扬了扬,

  他说: “昔寒小姐是在说我不正经喽,哎呀,一下子伤到吟游诗人的心了呢。”

  说着他又瞥瞥昔寒,

  昔寒果然一愣,而后连连道歉,只是道歉的时候话音里还是带着笑意的: “没有没有,我哪有这个意思啦。”

  温迪不说话,轻轻地“哼”一声。

  在春天无人的绿叶丛林间,听起来有些缱绻。

  昔寒转头看他,少年故意板起来的脸看着傲娇,

  但他那样子一看就是憋不了多久,

  昔寒也不顺着温迪的想法去哄着他,只是侧着头看着他微笑。

  盯了一会,温迪果然绷不住了,他很要面子似地轻轻推了下昔寒的肩,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昔寒小姐抓紧去看路,别等会又摔着了。”

  他极其自然地将手搭在昔寒的肩上,

  昔寒愣了一瞬,也是这一瞬间,她恍惚地像是有了第三视角般地回忆着两人刚刚的对话,

  回忆中,她似乎能看到自己看向少年的眼神,

  那盈满笑意的眼神,和之前的每一次笑都不一样,

  都不一样。

  昔寒想应该是情绪氛围,言语的使然,在这样的混合的情况下才使得他如此自然地就做出来这样亲昵的行为,

  昔寒没有说话,

  虽然肩膀处少年压着的感觉一直令她感到痒痒的,

  心脏似乎也在快着,

  少年无意识地轻揽着她的肩膀,

  一路上他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话,

  而昔寒没有说话,她就这样静静地被他揽住肩膀,走着。

  她能听见风声,能感受到发丝被卷起,她抬头便可看到少年的侧脸,

  一开始她看着与莱修相似的脸庞,好几次会让她用一种对待莱修的感觉对待温迪。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与相处,

  温迪便只是温迪了,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心思,

  她不明白这样的感觉是什么,

  可她知道,此时的少年话语不停,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心脏早就被肩膀处无意识地勾揽所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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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下两个原神的预收, 《风神不摆烂》《往生堂的会计》,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