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月野凌蹲下身，用手扫掉上面的碎石，让装有狙击枪零件的包裹全部显露在眼前。
铜黄色的子弹从破洞中掉了出来，落到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随后又“咕噜噜”滚到莱伊的脚下。
莱伊：“……”
“梅田平次郎在这里藏了把枪？”
男人决定装傻，先把锅扣在别人脑袋上，反正这把枪，绝对不能承认是自己的。
“我管它是谁的……”月野凌勾起嘴角，理顺当然地说：“现在它是我的了。”
这可是他的战利品！
月野凌对这把枪的持有人不感兴趣，此时驻足，只是他的脑海中，突然间开辟了一条新的思路。
枪是现代人类制造出来的武器，景光和零用不惯符纸和小纸人的话，身上备着把枪倒是更加方便行动。
这种无人认领的枪，最后的结果一般都是被警方回收。既然要充公，不如留在自己手里，给景光和零防身。
身为警察，肯定对枪械的使用很了解吧。
月野凌沉思，他不知道好友用哪种枪顺手，是不是应该多买点，让好友他们自己挑？
他记得陆奥守对枪械很感兴趣，到时候买回去给大家当礼物玩也不错！
莱伊神色复杂。
虽说自己没有暴露，是件好事。但装备落在月野凌的手中，如果被波本和苏格兰发现了……
不，波本和苏格兰是一定会发现的。经过自己观察，他们与月野凌的关系，比面上表现出来的，还要亲密。
不过，月野凌把狙击枪带走有什么用？物理除妖？
“我们把这东西带出去，被警方看到会很麻烦。”莱伊想要让月野凌打消这个念头，劝道：“可能会直接被当做恐怖分子带走。”
隔壁大楼刚发生爆炸，这边就出来两个背着狙击枪的人，怎么想怎么可疑。
“我自然有办法解决。”月野凌背对着莱伊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担心，有什么事他自己顶着。
伸出手查看里面被拆分的狙击枪零件，因为包裹的拉链坏了，没拉开多少便卡死在了半路。月野凌便掏出小纸人，让它们将包裹的破洞扯大，把零件一个一个搬出来，在自己面前摆成一排。
看不懂构造，要不拿回去，拜托阵平帮忙组装吧？
莱伊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日本虽说不禁枪，但狙击枪这种高伤害性的枪械，也不是普通居民轻易可以使用的。随便拿走来路不明的狙击枪，可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出的选择。
“先生不怕警察上门么？”
莱伊道：“毕竟这把枪是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危险品，在这个敏感时期，一旦警方调查到这里，很有可能发现先生的踪迹。”
月野凌闻言，满不在乎地站起身，指挥小纸人把零件都吞到肚子里，然后收进自己的口袋。
“这不是危险品，而是我的战利品。”
心情还算不错，月野凌分出些耐心对莱伊解释道：“妖怪在打斗后，不管死活，赢方都有权利让输方献上供奉，阴阳师除妖时也是同理。你不是说这把枪是梅田平次郎的嘛~现在梅田平次郎被我们抓住了，他的东西我当然可以挑几样带走，就像人类社会的执法者口中的那什么……对了，是叫‘收缴’。”
莱伊终于意识到了，月野凌的思想与认知，和普通人差别巨大。
小纸人隐藏了狙击枪，对组织成员莱伊来说，倒是减少了回收的工作。可对于FBI探员赤井秀一，却不是想要看到的结果。
“妖怪世界的规则，并不适用于人类社会。”
男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生硬：“按照人类社会的法律，我们应该把枪上交给警方。”
而不是自己收起来。
莱伊的绿眸直视着月野凌的双眼，不肯放过其中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这样的行为，已经称得上是越界了。一旦让组织知道，调回审查都是轻的，严重点就是暴露卧底身份，被组织追杀。
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有着那些性格各异，可本质却出奇地温柔的家人，还有对波本和苏格兰不明缘由的重视，月野凌不可能与组织同流合污。
这也许就是组织面对月野凌，一直束手束脚的原因。
不论如何，月野凌只会站在光明的一侧。
“但我是以阴阳师的身份，接受的你们委托。”
月野凌道：“在你们想要委托我清理掉污秽的时候，就算是默许了在此期间，遵循里世界的规则。而弱肉强食，一直是世界上所有生命的生存法则。污秽没有意识，可也是妖怪的一种。你不能要求我在杀掉其他生命的同时，还要去思考这么做合不合法。”
“最重要的是，先出手的人是梅田平次郎，伤害了你们的人，也是梅田平次郎。你们人类法律中有正当防卫，我们阴阳师讲究因果报应，我只是合理收取了应属于我的报酬，凭什么要让我把战利品上交？”
说到最后，青年竟感到了一丝委屈。
谁知道他们公司介绍的合作伙伴，会在委托途中发疯，给自己带来了麻烦不说，还伤到了自家好友。要不是为了好友的工作，自己早就与他们这种识人不清的公司，彻底断绝来往了……
老顾客又如何？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老顾客了！
面对月野凌控诉的眼神，莱伊不免有些哑口无言。作为一名违规跨国办案的FBI，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月野凌……
嗯……这枪实际上是属于组织的财产，组织对月野凌的态度，明显是当作供着个祖宗。所以，让月野凌拿走狙击枪，也不算什么大事？
看出莱伊已经被自己说服，月野凌满意极了，轻哼两声转身走向楼梯间。如果莱伊能看到好感度，会发现青年非常大方地给了他五点好感值。
月野凌不反感好人，也不反感正义感强烈的人。所以在莱伊试图让自己改变想法时，并没有产生太多的负面情绪。
阵平和研二偶尔也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制止自己的行为。尽管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可还是会尽可能满足幼驯染的期盼。
如果他的灵力能用的话，真想看一看莱伊的灵魂，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要等到两年后啊……
——
“所以，你们就把这东西给带回来了？！”
床上摆放着小纸人从嘴里掏出来的狙击枪零件，先一步抵达酒店的安室透和绿川光，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被随后的一幕惊得呼吸一窒，眼前发黑，恨不得上去拉住莱伊的衣领，摇摇看对方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这家伙，竟然把狙击枪那么危险的玩意，放在凌的手里？
安室透对沉默的长发男人嘲讽道：“我们拿着这玩意，能有什么用？”
以他对莱伊的了解，清楚的知道，莱伊是拿梅田平次郎当挡箭牌使呢。这把狙击枪，就是莱伊亲手藏在天台上，用来狙击任务目标的装备。
当时说得挺好，绝对不会被别人发现。现在呢？还不是让凌看到带回来了！
绿川光捏了捏眉心，头疼地说：“月野，未经登记，私自持有枪支，是要被请去警局喝茶的。”
好歹有一堆当警察的朋友，凌的作风怎么越来越刑了？
他可不想在某一天，亲手给凌戴上银色手环，还是双手的，中间有一条链子的那种。
月野凌老老实实地坐在绿川光身边，小心地给对方的额头涂上药膏，用纱布缠上，随即去查看安室透的手臂伤势。
莱伊帮青年，把之前说得理由，又跟两人复述了一遍。
有理有据，却不能让降谷零感到信服。在降谷零的心里，鬼怪与人类，终究是不同的物种。可只要生活在人类社会里，就算是妖怪，也要遵守人类的法律。
察觉到好友神色中透露出的怒火，月野凌瘪瘪嘴，给安室透的伤口上，用纱布打了个蝴蝶结后，取出手机，在联系人列表中翻找。
“报备一声就行了，是吗？”
青年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直接按下了左下角的绿色按钮：“我现在就去报备。”
安室透眉头紧皱，如果是枪械登记，凌跟班长他们讲是没有用的，至少也得……
“喂，白马，我是月野凌。”
绿川光眸光一闪，暗想月野凌认识的人里，哪一个是姓白马，并且在警视厅工作。
“哈哈哈，是月野先生啊，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听筒中传出的声音，在故意缓下呼吸仔细听的三人耳中，格外清晰。
对面的人，听声音是位中年男子。
月野凌开门见山地说：“我要□□，预计会很多，你给我登记一下。”
男人的语调不变，没有立即反驳，而是问：“月野先生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解决。”
“没有困难，就是突然对枪械感兴趣了而已。”月野凌说。
随后又想到在爆处班工作的两位幼驯染，还有在搜查一课的好友，又补充道：“你们员工的装备是不是也该更新了？安全起见，该更新就更新，该升级就升级，没有资金了我可以给你们补贴。”
“哈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男人笑道：“月野先生的事情很简单，我这边给您开一张编外特别协助人员的身份证明，只要不危害到普通人的安全，月野先生想拥有多少枪械都可以。”
……
挂断电话后，月野凌扬起下巴，邀功般地对三人说：“现在我可以收下这把枪了吧？”
不光这一把，他要让滑瓢帮自己联系，买上几百把枪和好用的武器，留着备用！
绿川光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不正常。
凌给谁打的电话？编外人员的证明是说开就开的么？电话另一边，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利！
莱伊没想到这么简单，月野凌便被日本警方收编了。他现在，是不是应该考虑怎么把人挖到他们手里？
安室透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直接拉住月野凌要离开的身体，问：“白马是谁？”
公然以权谋私，看来警视厅内部，也该进行一场清理了……
“对了，你们不知道。”
月野凌无辜地歪歪头，说：“我听说白马在警视厅职位挺高的，好像是什么……警视总监？”
自己与对方第一次接触，大约是一年前，对方经工藤优作介绍，来神社委托他帮忙处理一个案子。那时候，景光和零还在失联中，不清楚很正常。
“警视总监？”
安室透和绿川光同时瞳孔一震。
东京警视厅的警视总监，确实是姓白马来着……
但那可是他们上司的上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