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都市情感>结婚十年>第42章 那什么时候才算谈恋爱?

  桑奕明旁若无人,捧着花走到方言身前,把花递给他。

  这么多人看着呢,方言觉得脸热,赶紧接过花,拉着桑奕明往旁边走了几步。

  方言鼻子跟下巴上蹭上了几道泥印,桑奕明用手给他抹开,但是手指擦不干净,他拉着方言要去车里拿湿纸巾给他擦。

  “先别擦了,”方言回头看看栖南,“活儿还没干完呢,一会儿还得弄一身泥。”

  栖南招呼其他人继续拍摄,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不能错过最佳光线。

  他们这边正好缺人手,桑奕明来了又是个苦力,方言把花放在旁边休息坐的折叠椅上,让桑奕明一起搭把手。

  沼泥地里的其他人都穿着长筒雨靴,也有嫌穿雨鞋太闷太热的,直接光着脚,栖南在旁边指挥,打光的打光,补妆的补妆,跟模特说想要的感觉,让他们怎么摆造型,各个手里都不闲着。

  方言看看桑奕明身上的衣服跟鞋,再看看自己脚上的泥,知道他受不了身上脏:“要不你在旁边等着吧,再有半小时就结束了。”

  “没事儿。”桑奕明脱了外套,把衬衫袖子往上挽了几道,露着线条流畅有力的手臂,踩着皮鞋走到旁边,接过方言手里的东西,帮他扯着幕布。

  栖南当然也知道桑奕明的习惯,看看他问:“你行吗,受不了不用硬撑。”

  桑奕明低头看看自己鞋面已经沾上的碎草叶跟泥,把自己的注意力又放在了方言身上。

  他说:“我跟着方言就行。”

  栖南笑笑:“行,你帮方言,方言干什么你干什么。”

  后面的拍摄很顺利,太阳彻底落山,天没黑之前就结束了,几个模特换了衣服就带着自己的人先走了,其他人还得收拾东西,他们中午在河边吃的饭,还得把垃圾收走。

  方言穿着雨鞋,直接站在河里洗手,捧着水往脸上浇。

  桑奕明蹲在河边,身边的湿纸巾就用了两包,但鞋擦干净了,裤子擦不掉,裤脚往上挽到小腿。

  方言没怎么见过这样脏兮兮的桑奕明,觉得挺有意思,多看了他好一会儿。

  “其实你不用天天过来找我。”方言看着他说。

  桑奕明正在洗脚腕上的泥,听方言说这句话,心里凉了一下:“你不是说,离婚后可以重新开始吗?”

  方言拿了离婚证,给他们的这十年一个结果,至于他们说的重新开始,方言其实并没好好想过,到底怎么样才算重新开始。

  方言正仔细想着,一转身就看见河边还蹲着个人,正在洗手呢,是栖南的助理,对上方言的视线,有些尴尬地说:“抱歉啊言哥,我不是故意要听的。”

  “没事儿,”方言说,“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儿。”

  方言离婚的事并没有刻意隐瞒,但也只跟家里人说了,至于其他人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听见就听见了,也没什么。

  桑奕明平时在车里都会放几套临时急用的衣服还有鞋,他已经擦干净了身上的泥,回到车上就直接脱了衬衫跟裤子,不换一身衣服开车他难受。

  放在折叠椅上的玫瑰花,在高温下放了几个小时,本来很鲜艳的花瓣都有些蔫儿了,方言觉得可惜,心里想着不知道回去之后放在花瓶里多放点水养着会不会好起来。

  其他人坐来时的车,方言抱着花拉开桑奕明副驾车门,入眼的就是只穿了一条内裤的桑奕明。

  他正在穿裤子,所以腰腹肌肉是紧绷着的,人鱼线没进黑色的内裤里。

  方言定在原地,想转身离开回避下,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又不是没看过,他快速抬腿上车,关好车门。

  “怎么换衣服不锁车门?”

  “其他人没人会上我的车,”桑奕明换好衣服穿好鞋,把放在后排座椅上的另外一套衣服拿给方言,“你换我这套吧。”

  方言身上的衣服都被水跟汗湿透了,湿哒哒的贴着皮肤不舒服,他拿出袋子里的衣服准备换上。

  桑奕明在旁边一直盯着方言看,方言被桑奕明盯得很不自在,越想快速穿衣服越弄不好,裤子太长,裤脚踩在脚底下,皮带也扎了半天。

  上衣是一件t恤,方言穿上后只整理了前面,后背下摆堆折在里面,露着一小截腰。

  方言说:“开车吧,我哥他们在前面订了农家乐的包厢。”

  “你把位置发我一下。”

  “就一条路,顺着往回开,我给你指路。”

  桑奕明没动,方言扭头:“怎么了?”

  桑奕明解开安全带,弯腰倾身凑过来,帮方言堆折的衣角整理好。

  方言感觉到温热的手指扫到了自己的腰,后背挺了挺,他现在对桑奕明突然的靠近反应很大,眼睛睁大了瞪着他。

  桑奕明解释:“衣服折在里面了。”

  农家乐的包厢里都是熟人,看两个人换了衣服,方言身上的衣服又宽又不合身,一看就是穿的桑奕明的。

  不知道谁起的头,又把下午桑奕明送花的事拿出来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桑总过来送花,结婚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浪漫,真羡慕。”

  说这话的都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在河边无意间听到栖南跟方言说离婚的助理咳嗽了一声,他没说话,只是偷瞄方言跟桑奕明,又不敢看太久,瞅一眼就闷头吃饭,栖南很快把话题岔开了。

  栖南跟桑奕明要开车,其他人都喝了点酒,喝着喝着气氛就高了,吹牛的吹牛,扯皮的扯皮。

  桑奕明的长袖衬衫换成了短袖,左胳膊上的疤就露了出来,有人看见了,好奇问他胳膊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桑奕明没说前因后果,也没说过程,只说是被铁锹砸的。

  当年的事方言倒是记得一清二楚,桑奕明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疤,方言的眼睛一直在桑奕明胳膊上。

  哪怕不碰,方言的手指也早就记住了那条疤的轮廓跟触感。

  不平滑的凹凸感,明明温度一样,但他总觉得那条疤比周围的皮肤要热一些。

  吃过饭,方言还是坐桑奕明的车回去,到了姥姥家,桑奕明问方言:“过几天我爸生日,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方言没有犹豫:“我就不去了,祝叔叔生日快乐。”

  桑奕明爸爸的生日跟方言的生日差不了几天,过段时间就是方言的生日,桑奕明又问:“那你的生日呢,想怎么过?”

  “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方言兴致不高,对生日也没什么期待。

  桑奕明爸爸过寿,他们不知道桑奕明已经离了婚,桑奕明一个人回了家,父母在酒宴上问他方言怎么不来。

  桑奕明说:“这些年你们一直不接受他,他不来也正常。”

  桑奕明爸妈脸上都有些尴尬,他们现在年纪都大了,很多事已经不再钻当初的牛角尖,也都想开了。

  桑奕明妈妈从中缓和:“上次我跟你说,下次回来带着方言一起。”

  桑奕明只是吃着桌上的东西,模糊着说:“到时候他愿意了再说吧。”

  其实桑奕明现在偏硬的话茬儿不是对着别人的,他是对着他自己。

  虽然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但两个人在一起一天天过日子,就一定会牵扯到两个家庭,不可能事事都把对方摘得一干二净。

  就像他父母这么多年不接受方言,但方言逢年过节都不会落下送给他爸妈的礼物,最开始他们结婚的那两年,他爸妈不收方言的东西,还总要冷嘲热讽几句,后来方言再兴冲冲的送礼物,他都是把方言买的礼物自己收起来,省得他爸妈糟蹋方言心意。

  现在他父母准备接受方言了,方言却已经跟他离了婚,他现在已经没有立场再要求方言跟他一起回家。

  桑奕明喝了口酒,头也没抬,只说:“等他什么时候愿意来了,我再带他回来。”

  酒宴结束,桑奕明爸妈还在跟朋友聊天,桑奕明喝了不少酒,觉得有些闷,结好账就去酒店后花园里透气,给方言打了个电话。

  方言正在院子里跟大俊元宝玩儿呢,直接摁了免提,放在台阶上。

  “喂……”

  “吃饭了吗?”

  “吃过了。”

  大俊汪了一声,桑奕明问:“大俊在叫吗?”

  大俊又叫了一声,方言“嗯”了一声。

  桑奕明又问:“你生日想怎么过?”

  方言:“我还没想好怎么过。”

  “方言……”桑奕明电话那头有风声,叫了一声方言就不说话了。

  方言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桑奕明继续说话,把手机免提关了,拿起来贴在耳边:“怎么了?”

  桑奕明站在一棵开满了花的刺槐树旁边,他后背往树干上一靠,上面的花就往下落,他随手接了片白色花叶捻在手指间说:“以后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开心了,跟我说好不好?”

  方言没说话,这么多年,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他总是会选择自我忽略,实在忽略不了的,他就自我消化解决,时间长了,也早就成了他的习惯。

  现在桑奕明突然跟他说这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桑奕明继续说:“我们当年冲动下结了婚,这次我们一步步都补回来,我没谈过恋爱,有不好的地方,你要跟我说,你想要什么,也跟我说,不然我怕我会猜错……”

  大俊又汪汪了两声,方言突然笑了:“我也没谈过恋爱,但现在我们也不是在谈恋爱。”

  桑奕明扔了手里被揉碎的花瓣,不再靠着树干站直身体:“那什么时候才算谈恋爱?”

  方言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桑奕明也想了想:“等你说算的时候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来了宝子们,明天有点事要忙,晚上估计会晚一点更新,大概在12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