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蓝迎上朱珠过于可爱的探询目光, 薄唇忍不住上扬,低声道:“师妹专心些, 速战速决要紧。”
朱珠被司蓝这么一说才回了神,暗想管她们喊得谁,反正先打赢再说呗!
两人随即迈步提剑逼近,为首女子方才察觉认错人,神情肃然,月华宫众女亦列阵接招应对。
朱珠并未拔剑, 而是用剑鞘迎击,下手多数是点到为止,目光看向被围困的芙骆, 脚踩长椅,轻身腾空跃至那方。
芙骆冷不防被朱珠突然带至方桌之上, 顿时吃疼哀嚎道:“阿朱姑娘轻点啊,我的胳膊还疼着呢。”
朱珠闻声, 嫌弃的松开拉住芙骆的手应:“好吧,那就祝你好运咯。”
话音未落,月华宫女弟子挥剑逼近, 芙骆吓得忙跳脚翻身躲至朱珠身侧, 及时止损道:“要不还是劳烦阿朱姑娘带着吧!”
“你可真麻烦啊。”朱珠挥剑迎击两女弟子, 抬手一把提住芙骆,迈步跃上二楼。
然而,朱珠落脚的桌椅板凳成了无辜的受害者,顿时四分五裂, 惨不忍睹。
芙骆心有余悸的看着紧追不舍的月华宫女弟子, 低声道:“阿朱姑娘,你行不行啊?”
朱珠撇嘴, 埋汰的看着芙骆应:“我要不是因为五千两,真想把你免费送给她们得了!”
说罢,朱珠主动拔剑出击,打算收拾跟上楼的几人。
二楼打斗声不止,大堂内更是情况凶猛,司蓝长剑出鞘,独身把守上楼木梯。
而堂内地面除却淋漓鲜血,便是散乱在地数把佩剑,而月华宫多数弟子执剑右手被挑断手筋,无法对战迎击。
为首女子不由得暗叹,眼前年轻女子不仅样貌与宫主颇为相似,没想竟能有如此身手,真是不简单。
司蓝沉静的看向受伤众人,手中佩剑轻指,困惑出声:“你为何不用全力?”
“好,那就试试!”为首女子此时已经确定对方绝不是宫主,方才提气运步,眼露杀意,疾步奔近。
剑风凌厉,两人皆是身手敏捷,腾飞避闪,飞檐追击,数招之内,酒楼大堂内桌椅已毁坏大半,入目皆是残缺。
司蓝识破对方剑招破绽,决定侧身轻松避开颈旁逼近的剑锋,偏欲给予致命一击,结束打斗。
却忽地听闻二楼传来朱珠异声唤:“哎呀!”
因心中顾念朱珠安危的司蓝,动作稍显迟缓,而眨眼间的水潭,墨发发便已断落几缕。
司蓝皱眉不欲纠缠,挥剑猛力拨开剑锋,左手挥掌击退女子,不作停留,迈步飞身跃至阁楼,查看情况。
为首女子倒退数步,探手点住身前穴位,唇间渗出鲜血,探手制止同门搀扶,皱眉出声:“不用!”
本以为先前那少女轻功已是十分了得。
没成想这年轻女子不仅剑术诡异狠断,就连寒冰诀对她似乎毫无作用,真是不知她到底跟宫主有何干系?
刚才对战数个来回,自己竟然看不出她们的门派!
待呼吸平定,月华宫众人上二楼,只见几位月华宫女弟子都被点住穴道,而那三人已不见踪影!
酒楼外不见昨日晴朗,入目略显阴沉,一辆马车缓缓使出街道。
待出城门,这马车便往官道上匆匆赶路。
一路行至青山绿水处,夜色偏暗,马车方才停歇休息。
朱珠与司蓝坐在一处,探手揉着发红的耳朵,碎碎念叨:“唉,我衣服都被割破了,所以才叫了那么一下,师姐干嘛揪我耳朵?”
司蓝手中穿着针线,抬眸看向朱珠严肃出声:“那等危急时刻,师妹却因衣物破损而突然嚷嚷,我如何能不气?”
方才司蓝吓得都顾不得自己,谁想上楼,却见朱珠正忙着心疼衣裳,心里实在忍不住气恼,才揪了她耳朵。
朱珠被司蓝这么一说,亦悻悻停了声。
方才司蓝脸色苍白紧张模样,估计吓得不轻,朱珠底气不足,弱弱道:“那可以悄悄揪耳朵嘛,当面让芙骆外人看见,肯定得笑话我。”
唉,实在太没面子!
司蓝并不懂朱珠的在意,墨眸迎上她一改乖张叛逆姿态,满是软声细语模样,一时说不得重话,只好应:“行。”
不远处捡木枝的芙骆回到马车旁,朱珠连忙停了声,视线落在司蓝给自己缝制衣裳的认真模样,清着嗓子道:“师姐,你刚才的道歉,我已经大方原谅了!”
司蓝手上针线活微顿,目光困惑的看向朱珠,有些怀疑她犯痴傻了。
先前还是楚楚可怜模样,这会又突然张牙舞爪,未免太反复无常了。
芙骆更是旁观的莫名其妙,心想这小师妹方才被她师姐一路揪住耳朵,乖顺的就像只小猫,怎么一转眼又变了?
朱珠见司蓝还不懂配合,生怕她一句话不说动手,眼神慌张的移开,随即转移话题道:“芙骆,你五千两呢?”
“等下,这就拿出来。”芙骆盘地而坐,脱下右鞋,而后探手抽出一张银票,主动递近,“喏,给你。”
这番动作看的朱珠司蓝两人俱是沉默。
朱珠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接过银票,屏息检查数目出声:“你藏钱的花样,可真是令人作呕。”
“没办法,行走江湖防不胜防呐。”芙骆自顾穿好鞋,毫不介意的应着。
“我突然有些好奇你另外一只鞋藏的是什么?”朱珠两眼泛光的盯着芙骆。
芙骆顿时心生危机,满是警惕道:“小妹妹,你这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现下荒郊野岭,芙骆又负伤在身,更别提这对师姐们武功之高,如果动手,自己真是没有半点还手余地。
朱珠坦荡笑道:“说起来,先前你右胳膊被卸,还是我师姐替你治好,这难道不是一笔额外费用吗?”
芙骆此时算是体会到什么是人心难测,心如死灰道:“我真的没有钱了。”
“这话好耳熟啊。”朱珠才不信芙骆的话,将银票递给司蓝,随即迈步下马车走近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芙骆吓得说话都不利索,整个人向后瘫倒,忙从衣袖里取出一张银票,“最后的三百两!”
朱珠眉眼笑容灿烂,伏身拿走银票,叹道:“唉,早拿出来多简单的事。”
说罢,朱珠坐在火旁,探手打开行李,爽快的给芙骆递上水囊和干粮出声:“喏,吃吧。”
芙骆心有余悸的接过食物询问:“这些不会还要收钱吧?”
朱珠于火上烤制着干饼,见芙骆小心翼翼模样,心里才解了白日被拉下火坑的气,出声:“你如果愿意打赏小费,我当然是照收不误呀。”
这话一出,芙骆后悔的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顿时沉默不语。
司蓝收好针线,方才出马车,走近火旁,忽地感觉周身泛寒,皱眉出声:“师妹,今夜似乎有些冷。”
“嗯,幸好我们换了马车。”朱珠并未多想的应,探手撕开烤热的干饼分给司蓝一半。
“可是马车三个人睡会不会太挤?”芙骆费劲的嚼着干饼出声。
话语落,朱珠目光看了过来,笑容可掬道:“温馨提示,住宿费可是额外收入哦。”
芙骆艰难的咽下干饼出声:“请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朱珠要不是上一世见识芙骆的狡猾本性,还真会被她装穷叫苦的模样蒙混过关。
“你看什么?”芙骆被盯得瘆得慌出声。
“我在看你身上哪里还能藏银票金子之类。”朱珠嚼着干饼上下打量芙骆,心生好奇,“不过说起来,你到底偷了什么宝贝惹得那群人一直守在天恨谷数月都要抓你不可?”
“哪有,我绝对是被诬蔑陷害啊!”
“哦,那你为什么先前推脱什么秘籍在我们手里?”
芙骆一听,才明白这小姑娘还记着先前的仇呢,尴尬的笑道:“我那不是被逼无奈脱口而出嘛。”
朱珠嗤笑一声,心知芙骆肯定有所隐瞒,正欲再拷问时,没想沉默寡言的司蓝忽地出声:“方才那群女弟子是什么人?”
“她们就是赫赫有名的月华宫门下弟子,你们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
司蓝过于坦荡的应答,让芙骆陷入沉默。
这对师姐妹,性格迥异,却都能轻而易举的让人哑口无言。
朱珠见司蓝好奇,跟着探究道:“师姐,对月华宫很感兴趣吗?”
“没有,只是觉得她们武功招数不错,先前为首那女子竟然能与我过招来回,好似内门心法亦是有独特之处。”
“额,这样啊。”
原本以为司蓝破天荒想瞧江湖新鲜热闹的朱珠,满面失望,果然司蓝还是那个不问世事纷扰的武痴啊。
怎么感觉司蓝无论出不出天恨谷,她好像都没什么变化啊。
芙骆难得找到机会在这对师姐妹面前显露威风,连忙显摆出声:“月华宫的弟子武功是挺厉害,不过最厉害还是她们的宫主,江湖五位顶级高手之一,据说从未有过敌手。”
朱珠不以为然的往火堆里加着木柴应:“传闻而已,我看未必如此吧。”
上一世朱珠其实没有接触过月华宫,只是知晓江湖传闻向来夸大其词,尤其是芙骆说出口,更是大打折扣。
“小姑娘你可别不信,月华宫主独创的寒冰掌,残忍至极无人能敌,据说寻常月华宫弟子修炼寒冰诀亦会产生极寒能防近身肉搏。”芙骆见小姑娘不信,难得认真,“我曾亲眼见过有人在眨眼间变成冰人,那死相惨不忍睹!”
朱珠见芙骆说的怪瘆人,心里已然有些相信,不过面上还是逞强应:“你可别忽悠人,我才不听你的胡说八道。”
然而,话语未落,司蓝忽地幽幽出声:“我信。”
“啊?”朱珠没想司蓝竟然拆台,满眼怨念看向她。
咱们不是说好一致对外的嘛!
可司蓝无瑕应对朱珠心思,目光凝视自己掌心,若有所思道:“难怪,我先前迎击一掌时,无端感受一股寒冷逆流的冲击。”
“什么!”朱珠这下没了跟芙骆斗嘴的心思,眼露紧张的看向司蓝淡定面容,“师姐,你受伤了?”
司蓝抬眸迎上朱珠黑亮圆眸,见她满是担忧,心间泛暖,摇头应:“师妹莫担心,我没事。”
至多只是一些不适而已,司蓝暗自强行运功,似乎平复许多。
朱珠向来相信司蓝的判断,这才没有多疑,偏头看向芙骆出声:“我师姐都说没事,你啊,可别再故弄玄虚了!”
芙骆被朱珠说的亦是尴尬,目光打量清冷绝尘的冷美人师姐感慨道:“好吧,不过你师姐真的挺像月华宫主会收的弟子,冷漠淡薄,倒是很符合修炼寒冰诀。”
“你别……”朱珠正想出声怼芙骆,月华宫主跟司蓝才没得比!
谁想司蓝忽地侧身倾靠而来,呼吸之间,竟寒冷刺骨!
糟糕,不会被芙骆的乌鸦嘴说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