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 外面阴沉沉的,预估着过不了多久就会下起雨。
教室里,沈渡站在讲台上, 侃侃而谈地讲述着操作机甲的理论知识。然而这些知识听得丁沐眼睛一阖一阖,再加上昨天熬夜直播补上次黑屏的时长,她更加犯困了,头动不动地往下点着,再差一点点她就要彻底睡着了。
“……当机甲受到被动时最好是拉起防御机制,注入精神力,当然个人建议是加强攻击设备, 给予敌方出其不意的进攻,除此之外……”
“以上所提及的方法仅做参考,解决的方法并不固定, 大家可以随机应变, 自行选择。不过在这些的基础上是需要大家熟稔地掌握驾驶操作的技术, 不论是基础机甲还是高等机甲, 都是要学会熟悉掌握……”沈渡忽然加重了话语。
她站在讲台上, 望向底下的学生, 在视线来到某一处时,她眼睛不由停在了上面。
以沈渡的视角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一脸倦容,她知道昨夜丁沐干了什么, 她当时就在蹲守她的直播间里打赏。
回想起直播中, 摄像放大丁沐的精致面容,目视着丁沐的一举一动,沈渡喉咙微微耸动, 如果忽略了弹幕上时不时弹出来的木木,宝贝, 甚至是老婆等词语,沈渡的心情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坐在丁沐旁边的白齐很快看出来不对劲,偏偏身边拿着书籍的主人公正在昏昏欲睡,丝毫不知道有人盯了她很久。
白齐一激灵,这是要不满了?
仔细想想有哪个导师喜欢自己的学生上她的课睡觉,只是为什么沈渡看向丁沐的眼神味道怪怪的。
他的脚踢了一下丁沐,提醒道:“丁沐,快醒醒。”
“啊?什么。”丁沐迷瞪了好一会儿。
白齐用笔戳了戳丁沐的胳膊,压低声音:“你清醒点。”
“丁沐,你和沈渡之间是有什么瓜葛么。”白齐的表情很古怪,沉吟了一下说,“我怎么感觉她这一节课几乎都在看你,现在更加是在……”
“直勾勾看着你,就差点在你身上烧出个洞。”白齐用了一个不是很好的词语来形容,无外是这个词更能展现沈渡当下的神情。
丁沐惺忪着睡眼,听到沈渡这个名字她蓦地坐直,她闻言看了过去,正好撞进她的眸中。
这一看,把丁沐看得身体更加紧绷,就连睡意都没了,她匆匆收敛起视线,又看向书本,一时间心情难以言表。
事实上,她不是没有发觉出沈渡这些天的态度变化,自从决赛圈结束后,先是沈渡送的芭比粉礼裙,再到舞会邀请,不论从哪看都很奇怪。
好在这种奇怪的现象只持续到丁沐看到她的那刻,紧跟着沈渡收回了视线,目光重回讲课的光板,继续讲述着机甲的理论知识。
……
教学楼与学院图书馆有着一个走廊连着,来往很方便,丁沐下过课便和白齐跑到图书馆自习室里,他们来的稍微早了那么一点,抢到了一个好位置。
这个位置正面玻璃,从这里能清晰的看到教学楼。
周围的学生如火如荼地翻阅着学习资料,无外乎是因为学院近期的测验,有关期末综合分,这段时间图书馆基本都要比以往火热。毕竟往常可没有人显得没事来图书馆。
丁沐点开面板,进入校园图书馆里,在里面搜索着需要的书籍,得到编号开始找书。
“找到了。”丁沐仰着脑袋看着最上一层的红色书籍。
丁沐找到梯子,踩着梯子拿到了书。
就在她打算下去,脚上一个不注意,丁沐踩空了。
整个人当即滑了下去,还正正巧巧压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两人被迫贴在一块。
丁沐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尤其是当她感觉到眼前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脖颈间,她的心猛地一滞。
裴雪重!
她懵了,大脑宕机在原地。
细密的眼睫一颤一颤,在几经变化的脸色后,她终于反应过来裴雪重和自己的姿势有多么,多么的那个。
在裴雪重起身之际,丁沐赶紧撤了一大步,AO授受不亲,远离裴雪重。
两人的视线交汇,
尴尬了那么一瞬,旋即丁沐不露痕迹地移开。
丁沐道歉,Alpha压到了一个Omega,丁沐自觉认为应该去医院看看,到底是传统观念Omega可是很脆弱,Alpha不能欺负Omega。
“你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裴雪重手微微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以一种似笑非笑地口吻说道。
“不用,你很轻。”
“?”
裴雪重拾起脚边的书籍,拂了拂书籍上面的灰尘,递到丁沐的面前:“你的书,下次拿书的时候小心一点。”
“谢谢。”丁沐脸色涨红。
……
“书拿来了吗?”
“嗯。”
白齐指着手腕上的钟表:“你怎么拿了这么久,都快要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出现了意外,拿书的时候从扶梯上面滑了下来。”丁沐说。
“那你没事吧,我们现在去医务室。”
“不用,我没受伤。”丁沐摇头。
白齐仔细打量着丁沐,确实没有看到她难受的神情,他才松下口。
白齐从包里掏出一本练习本:“这些是你前段时间请假老师讲的大致内容,你可以看看,你的通讯我也发了一份电子版的。”
“谢谢啊。”
“不用,你快学习吧,测试不及格,期末综合分会被扣很多的。”
“好。”丁沐点头。
……
书看了一个多小时,丁沐坐板凳坐的屁股疼,她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活动活动一下。
视线无意看向窗户,隔着连绵细雨,丁沐好像大楼走廊里看到了谁,她眉头皱起,视线微微停顿下来。
看着不断下的大雨,丁沐纠结了一会后没忍心拿起角落的伞准备离开自习室。
“丁沐,你干什么去!”白齐看到丁沐的动作问道。
“送伞。”
……
淅沥沥沥的雨声,让人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沈渡站在一楼的走廊处,目视着落雨,长袖下,垂落在两侧的手指微微蜷曲着。
面上虽说挂着笑着,可眼里没有任何温度。
其实在那次的宴会过后,沈渡便心神不宁,眼里的光也在慢慢淡去,她总是在想那件事情,那件可怕的事情。
这场雨下了很久很久,沈渡都要感觉自己回不去家,得将就在学校住一晚。
她没有拜托别人的心思,就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想拜托。
耳后的脚步声渐近,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
沈渡目光无意往后瞥了一眼,当看到下楼的人是谁,她表情稍微松动了下。
两人相视,沈渡轻启:“你怎么才走。”
这已经下课后长时间了,学校都没有几个人影。
“去图书馆查资料,马上要考试了。”丁沐回答。
沈渡视线落在丁沐怀里抱着的大伞,手指抵在下唇,轻轻一笑,语气不紧不慢,有股说不上来的自恋:“你是知道我没带伞,特意邀请我与你同乘一把伞,我就知道像我这么漂亮的Omega,你不会不心动的,而且我们还有一纸娃娃亲,你不会对我不管不顾的。”
不是,她有病吧。
丁沐裂开,她的脑袋是抽筋了吗,怎么会看着她呆在楼梯口走不了觉得她可怜,就想不开跑下楼去给她送伞的啊。
不对,什么娃娃亲!
原身的娃娃亲吗?!!!
丁沐嘴里结结巴巴:“什,什么,娃娃亲。”
“你不知道吗?沈裴两家夫人是闺蜜,当时生下我们的时候就为我们订下了娃娃亲。”沈渡理直气壮地胡扯,当时梦醒庆幸还好没有这门亲事,然而现在沈渡恨不得那个梦是真的,她和丁沐才应该锁死。
听明白情况的丁沐很委婉地说:“这个,你可以找裴雪重,她是真千金。”
沈渡恶寒,她的嘴角抽了抽:“你想多了,她是Omega,是不了一点,所以那是我们的娃娃亲。”
“我都想好了,等你毕业我们就订婚,然后再结……”
“停!”丁沐打住,她把伞递了过去,“1000一把,要么。”
“………”沈渡一顿,她低头仔细地看了看那把黑色大伞,“你这把伞是镶了金子吗?”
丁沐瞥了瞥大雨:“物以稀为贵,”
“我们共乘一把,你得打折,还是说你不回去?”沈渡言。
“不。”丁沐摇头,“我还需要复习。”
“所以你是看到我没带伞,下楼给可怜的我送伞。”
丁沐忍着跳动的额角,纠正道:“不,是卖伞。”
她点击面板,将支付界面怼给沈渡。
“快,扫码。”
“好的好的。”沈渡看似无奈付了款,实则心里却因为丁沐的小动作感到欣喜。
沈渡打开伞,整个人站在雨中。
不过临别之际,她还不忘嘴欠地轻轻一叹:“好吧,你伤了一个单纯漂亮的Omega的心啊,大渣A。”
丁沐真的崩不住:“要点脸吧。”
“嗯嗯,我很要脸的。”沈渡闷笑地撑着伞离开这里。
“明天见!丁沐同学。”
即便没有看到她的脸,丁沐也能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愉悦。
……
大雨下着,沈渡撑着伞,难免几缕斜雨沾湿了她的发丝,就当离开教学楼的区域时,沈渡蓦地想回头,然而走廊的人已经不在,她的心里重重一跳,鬼使神差之间,她突然不想回家了。
然则就在此时,冷光一闪,沈渡潜意识觉察到危机般先行一侧,刀锋便贴在她的脖颈处,差点划破。
一个满脸绷带,穿黑衣的女人再次朝沈渡进攻。
招招都在置她于死地。
沈渡拼命闪躲,她没有带什么武器,只能拿着伞回击。
好不容易,女人被她狠狠打到了墙上,摔到了地上,沈渡才得空通知下属赶快过来。
女人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紧接着不动了。
沈渡握紧伞柄,慢慢地走过去,眼前的女人看似已然昏迷。
然而就在沈渡要松下时,被伞重击腹部的女人猛然提着刀冲了过来,沈渡心里虽然警惕躲避那一刀,但仍是被划伤了腹部。
她似乎不觉得痛一般,拼命地与其纠缠。
沈渡瞳孔一缩,眼看再次冲向了脖颈,躲避不及,只能拿着伞一挡。
几番交战下来,沈渡发现了不对劲,这个人不受控于精神力。不仅如此,这个女人好似愈战愈勇一般。
沈渡的体力渐渐不支,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痛。
须臾之间,沈渡落入了下风。
她被踹到了墙上,隐约中她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响。
沈渡爬在地上,雨水溺在她半张的面容,她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口腔漫着血沫,正要拼着劲起身。
高等的精神力顿时朝她施压,不露痕迹地侵犯敌方的每一根神经,本来就陷入被动的她根本无一丝反抗的机会。
额头青筋暴起,那张艳丽的面容毫无血色,还未爬的动作再次摔了下去。
这又是谁……
女人朝他走了过来,
不远之处传来的脚步声也在朝着她这边过来,沈渡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就在沈渡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
打在她身上冰凉的雨水忽然断了。
停雨了吗。
沈渡努力地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短刀也贴紧她的喉咙,然则并没有继续割下的意思。
棕色的皮靴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沈渡眼眶里的眼珠动了一下,缓缓往上移。
黑色的大伞微微倾斜,为其遮挡了落雨。
看到了她,沈渡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很多个念头,也似乎明白了许多。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需要我的帮助吗?”
看着已停下攻击站在沈渡身后的女人,狼狈的撑着身体靠在墙上,她蔑视地看着裴雪重:“你觉得呢?”
刀刃为难的近了一厘,血丝瞬间渗透出来,死亡的气息在笼罩着她。
沈渡的手指攥紧,指甲陷入掌心的痛感,让她冷静了几分:“所以你想干什么?”
“你愿意……”
听到这三个字,沈渡脸色大变,想也没想拒绝道:“不可能。”
血液沿着他白皙的颈脖蜿蜒而下,她仿佛没有感觉一般。
“看来你是不需要我的帮助了,可惜了,我以为身为我的另一份,你会和我一样。”
“在这上面裴雪重似乎要比你识时务的多。”
“既然你选择了拒绝,那接下来……”裴雪重站起身,目光骤冷地睨视着脚边的垃圾。
“就让我们尊重祂的设定。”
阴冷的声音透过夜空显得分外诡谲。
沈渡腺体一疼,一根针管被人扔到了角落,紧接着她的意识就彻底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