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也不废话，举起刀就要戳死他，但就在刀刃落下的一瞬间，又“叮”的一声。
“啧。”
他看着卡住自己刀刃的东西，是蝙蝠侠臂甲上的短刃。
“你也要阻止我？”尼克问。
“你不能杀他。”蝙蝠侠说。
尼克看着蝙蝠侠左肩制服上被血迹染的更深的颜色，又打量了一下他被怪物们撕扯的多处破损的制服，好笑道：“你是被打出脑震荡了不太清醒，在找自己前世是复读机的记忆吗？”
蝙蝠侠不知道Zero到底是怎么突破“不能杀人”这个限制的，但他知道，他现在必须阻止他。
“我没猜错的话，他是瑞克·弗莱格，现役军官，你杀了他，后半辈子就都要活在逃亡之中，你希望这样吗？”蝙蝠侠问。
尼克根本没想过以后，更没想过在这个法治有如笑柄的鬼地方度过他的后半辈子。
他脑子里那个废物系统不是一直表示这是个游戏吗？游戏就总有通关的时候，大不了删档重来，但他现在很生气，必须得把这些疯子都杀了平息怒火。再说了，没听说过RPG游戏里还不能杀人的。
但他最想杀的是阿曼达·沃勒，现在这女人已经跑没影了，他对这个突然窜出来坏他事的人倒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都是打工人，有时候确实会身不由己。而且看沃勒那个冷血的样子，根本也没管这个救了她的人的死活。说不定沃勒还盼着他死呢？尼克是可以轻易杀死他，但他也绝不给别人当刀。想清楚这个之后，他一转脚跟，朝着已经被蝙蝠侠打晕趴在地上的卢瑟走去。
那些已经被Zero杀掉的怪物，在彻底掌控这具机械生命之后他就得到了042传给Zero的资料。它们原本是“他们”。
更别说，刚才蝙蝠侠所透露的，卢瑟造了个什么机器，准备辐射整个城市——就为了杀死超人。
尼克一时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外星人。
在迫害同类这一点上，人类好像永远都能别出心裁。
其他人不能杀，但是他真的想不到放过卢瑟的理由。
“尼克！”蝙蝠侠紧跟着他的脚步，再一次抓住他的手腕。
“你叫我什么？”尼克问。
“你是尼克，对不对。Zero有底层代码限制，不可能杀人，只有你才可以。”蝙蝠侠肯定道。刚才在尼克追逐沃勒的时候，蝙蝠侠快速简短的告诉了便士一自己可能中了毒，暂时看不见了的现状，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他那么惊讶，便士一立即将Zero将尼克杀死，并且尼克再次当场消失的事汇报给了蝙蝠侠。
便士一是个非常周全的助手，他尽可能详细的描述了尼克被穿透胸口时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包括顺着尼克身体流向Zero长刀的黑色符文，这和当日尼克身死，被Zero一抱起来就消散时显示的符文风格很像，同时，他们在看过杰森带回来的，关于尼克复活瞬间的视频时，也出现过同样的符文。
在听到便士一再次描述到黑色符文时，蝙蝠侠就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蝙蝠侠曾经检测过zero的毛发，它们的基因序列和尼克是一样的，也许，他们真的就是同源，而zero会毫无顾忌的杀死尼克，也是因为他知道尼克会通过另一种方式复活。之前他曾经怀疑猫是尼克和现实世界的锚点，那么谁又能保证，这样的锚点只有一个呢？
尼克也许不止一种复活方式，现在在他面前，这个能杀人的人造人，也许就是尼克。
“所以你又要阻止我了吗？”尼克问。但他并没有反驳蝙蝠侠的说法。
“是。”蝙蝠侠说。
尼克笑了。
他用刀指着周围一地扭曲的尸体，说：“你问问他们同不同意。他除了外观是人，还有哪一点属于人？”
蝙蝠侠试着劝服他：“大都会受到过毁灭性的打击，现在的大都会，有一半是莱克斯·卢瑟出资重建的，他在大都会的产业，也为这里近1/3的人提供了工作，让他们不至于流落街头，食不果腹。虽然他是个烂人，但他也是大都会重要的建设者，如果他死了，莱克斯集团会遭遇巨大的动荡，到时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失业。”
尼克没有听个完全，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
他注意到，蝙蝠侠的面部虽然有护目镜遮盖，但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的位置都有些奇怪。联想到他刚才抓住自己时并不算多敏捷的动作，很容易联想到，他的眼睛可能是出了问题。
“没事，只是失血过多，稍微有点看不清。”蝙蝠侠这么说着的时候，尼克已经缓缓抬起手，悄悄袭向他肩部那个伤口。
他的手距离伤口一寸都不到的位置停了下来，但蝙蝠侠完全没有察觉到。
尼克确定蝙蝠侠是看不见了。
到底什么样的伤，能让他突然看不见？
尼克放眼看向四周，刚才为了掩护沃勒逃跑而被自己打的起不来的男人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了，死亡射手正半拖半抱着男人，悄悄的往之前男人进来的那个隐蔽的入口撤。
尼克甩开蝙蝠侠的手，几步跃到了他们面前。
他的刀再次搁在了死亡射手的脖子上。
弗洛伊德·劳顿松开半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毫不犹豫的对着尼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别杀我。”
今天尼克已经听到类似的话太多次了。他记得是这个人打断了他的脊椎，害他从上面掉了下来被抓住，也记得刚才他在追沃勒的时候，他的子弹没有一颗是瞄准自己的，全是瞄在自己脚下，为的就是拖慢自己追沃勒的步伐。
他也记得蝙蝠侠说过，死亡射手的子弹从不落空。
虽然他就算瞄准自己，也不一定能真的能击中自己，但尼克还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理由。”
“我们都受阿曼达·沃勒控制，她在我们的身体里植入了炸弹，不听她的话会死，她死了，我们也会死。”
劳顿的语气非常诚恳。
“至于他，他只是个军人，军人就是得服从命令，他也没得选。”
“关我p事呢？”尼克冷酷的说。
死亡射手看了一眼站在尼克身边的蝙蝠侠，说道：“我知道他怎么了，我告诉你，你能放了我吗？”
蝙蝠侠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
当初在哥谭港截获那些纳米胶囊的时候，布鲁斯第一时间进行了研究，其实他大概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之前中的那颗子弹，是阿曼达沃勒故意的。她那一枪的目标不是尼克，一开始就是他。
但看到尼克现在杀意盎然的样子，他觉得如果由自己来阻止他的话，两人多多少少得起些冲突，而现在自己的状态，如果尼克铁了心要杀人，他可能真的没办法阻止他。还是得让他心甘情愿的放弃才行，如果死亡射手真的知道这里的玄机，不失为一个让尼克放过他的方式。
“说。”尼克用刀刃拍了拍他的脸颊。
“那颗子弹是沃勒特意为蝙蝠侠准备的，他很快会昏迷，再醒过来的时候，子弹携带的纳米毒素就会起效。”
“什么？”尼克提高声音，一时间没理解他的意思。
“是真的！所有对超英的抑制胶囊里，针对蝙蝠侠的抑制胶囊是最成熟的，因为他是个普通人，很好找同类样本。”死亡射手说。
尼克忍不住转头去看蝙蝠侠，他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
“你早就知道。”他说。
蝙蝠侠没说话。
尼克再次转过头看向死亡射手。
“你又怎么会知道？”他问。
劳顿立刻答道：“从沃勒开始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就跟在她身边，我帮她‘处理’了很多试验品，包括胶囊制成后保密管制，也是我在帮她解决一些不该知道的人。”
“效果是什么？”尼克问。
死亡射手为难的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提供的消息只值一条命，你死还是他死？”尼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尼克！”蝙蝠侠准备再劝。
“你闭嘴。”尼克冷冷的说。
“还有！还有！”死亡射手赶忙补充。
“这种纳米武器本质上是一种病毒，阿曼达沃勒为了控制正义联盟，当然准备了解毒剂！”
“解毒剂在哪儿？”尼克问。
“在天眼会的总部！”死亡射手一秒都不敢耽误，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全秃噜了出来。
尼克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天眼会在哪儿？”他问的是蝙蝠侠。
但回答的是Zero一直携带在身上的那个通讯器。
“天眼会的总部在华盛顿。”
这是便士一的声音。
死亡射手同时也说：“阿曼达·沃勒的老巢在华盛顿。”
“为了安全起见，您最好先和蝙蝠侠先生回到哥谭，我会将汇合坐标同时同步给您和蝙蝠侠。”便士一在通讯器中说。
死亡射手听不到他耳机里的声音，但看他的神情也知道尼克正在和人远程联络。
“我们能走了吗？”他礼貌询问。
尼克垂下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挥了挥剑尖：“滚。”
死亡射手二话不说，马上站起来，拽起瑞克·弗莱格，将他架在自己肩上，头也不回的正准备走，尼克突然闪电般的出手，他一刀捅穿了死亡射手绑着腕枪的那只手掌。
“呃！”劳顿痛呼出声。
紧接着，他抽出刀尖，随手一甩，精准的削掉了他右手的小指和无名指。
“你槍法那么准，想必失去两根手指，也不会影响你高超的技术。”尼克收回刀，恶劣的说道。
这两下，是为了自己被他打断的脊椎。
死亡射手疼的冷汗直冒，他知道对方是故意报复他，但在绝对碾压的实力面前，他根本不敢有什么异议。他快速从身上翻出止血剂和绷带，将自己受伤的右手裹住，紧接着，他不敢再逗留，用另一只手拽过弗莱格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快速离开了。
尼克看了他们一会儿，就回头重新走到卢瑟面前。
蝙蝠侠这一次用手握住了他的剑刃：“尼克，不要杀他。”
从声音就可以听出，蝙蝠侠此刻可能全靠一口仙气儿吊着，连说话都很勉强了。
尼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办法拒绝偶像的要求。
另外，他还记得之前从卢瑟的资料库里看到有关“塔”的内容。他需要卢瑟为他提供更多的信息。
尼克觉得自己不可能放过卢瑟和沃勒，但他也不打算挑衅蝙蝠侠，直接在他面前杀人。毕竟一旦和他立场不同，蝙蝠侠绝对是最棘手的那种敌人。
杀卢瑟不着急，他总能找到机会，要紧的是在他死之前，得为自己提供一点有用的消息。
想通这个关节后，他就准备收刀，却被蝙蝠侠始终抓着刀刃。
“松手。我听你的，不杀他。”尼克堪称温柔的对蝙蝠侠说。
蝙蝠侠动了动手骨，终于非常迟钝的松了手。
收刀的同时，尼克顺手撑了重心逐渐往下的黑暗骑士一把，对方也没有逞强，很自然的借力让自己站直了。
“该拿的资料都拿到了，走吧。”蝙蝠侠被变声器修饰过的声音更加粗粝暗沉。
“你自己还走得了吗？”尼克问。
“当然。”
尼克看着地上还昏着的卢瑟，又看了看还在强撑的蝙蝠侠，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做一件从刚才起就想干的事。
他一只手从蝙蝠侠腋下穿过。
“你……”
微微弯腰，另一只手从他膝下穿过，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蝙蝠侠：……
“放手。”不知是失血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他的气势不是很足。
“又没人看到，别撑了。”尼克一本正经的说，总觉得自己和Zero融合后，变的跟他一样直球了起来。
蝙蝠侠确实是在硬撑。
能穿透凯夫拉制服的子弹威力不算小，就算他第一时间为自己快速上了止血凝胶，之前的失血量也不少，而且因为纳米机器人传送的基因神经毒素影响，他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刚才已经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为自己注射了一次肾上腺素。
而使用肾上腺素的副作用就是虽然能让他保持清醒，但毒素也能更快的作用到他的大脑。
尼克抱着蝙蝠侠上了电梯电梯，挂在他腰上的辅助机重新开机，042在识别到自己的数据绑定对象后，重新悬浮起来。
蝙蝠侠抬眼看了看外观上被子弹打击的凹下去一块的辅助机，暂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两人加一个智能机械终于从辅楼中走出来，蝙蝠侠再说了一遍：“放我下来。”
尼克不为所动。公主抱自己偶像的机会可不多，况且如果是自己人类身体的话，铁定是抱不动蝙蝠侠的，还不得趁现在自己是无敌状态的时候多抱一会儿。
“先生，大都会上空突然实行了空中管制，蝙蝠机无法不引人注意的抵达您的当前位置。”
蝙蝠侠还没说话，便士一再次单独向蝙蝠侠的通讯汇报了另一个不算好的消息：“莱克斯·卢瑟的晚宴受到国际邦的攻击和挟持，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警方核对了当晚参加宴会的人数，通报了布鲁斯·韦恩的失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