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布鲁斯和杰森异口同声的说，但说到一半，两人有诡异的共同停住，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表现了一把没有必要的默契。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似乎都想要解释，但现在这个情况实在不适合讨论这种话题，布鲁斯清了清嗓子，他看了悬停在Zero脑袋旁边的机械生物一眼，强行将视线放回到青年的身上，对他说：“我已经听达米安说了韦恩庄园发生的事，多谢你保护了这里，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尼克到底怎么回事，他去哪儿了？”
他一路风驰电掣回到蝙蝠洞，阿尔弗和达米安都在那里。本来达米安想将黑猫也带进蝙蝠洞，但布鲁斯不允许他这样做，尼克和黑猫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想因为这种疏忽，在一个自己还不能掌控的，疑似和猫能通感的超能力者面前暴露蝙蝠洞。
在听过两人的快速描述后，布鲁斯又马上换了装从庄园正门进入。
尼克身上的纳米追踪器彻底失联，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就是，他确实死了。
但这个结论和他之前查证的一切结论都相悖，他不想承认这个结果。
泰尔德兄弟俩和他的猫都有太多异常，更何况布鲁斯看Zero脸上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他一直猜测Zero身上有什么关于尼克安危的保险机制，就像今天当初看到尼克被保镖接近，他毫无预兆的出手，又像今天，他毫无预兆的突然转醒，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
尼克不会这么轻易死的——当初他被斯莱德一剑穿胸，最后不也还是毫发无伤重新出现了吗？
Zero的眼睛从两人身上毫无起伏的扫过，说：“你们把猫给我，只要它回公寓，尼克就会回来。”
在他和尼克都反复提及猫的时候，布鲁斯就知道那只猫就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线索，因此特别吩咐达米安要照看好涅尔瓦。
“好，我会让达米安陪你一起去，但……”
没等布鲁斯说完，zero突然向前一步，抓住了布鲁斯的手腕。
他的动作快到布鲁斯都没来得及反应，凭借着身体条件反射，他反手用力想要拧过他的胳膊，却发现那只按住自己手腕的手纹丝不动。
杰森和达米安同时摆出了防御的姿势，杰森甚至掏出了枪。
布鲁斯抬起另一只手制止他们进一步行动。
Zero根本没看向他们，对着布鲁斯说：“我没时间了，你们带着猫去公寓找他。”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没电了似的松开了布鲁斯的手腕，双手自然而然的垂了下来。
他身边的机械生物也在他面前慢慢变形，重新变回蝙蝠侠资料表里那个造型浮夸的宝箱照片的造型，掉落在地上。
杰森不敢掉以轻心，他的槍口依旧指着那只宝箱。
布鲁斯先是紧盯着突然松开他的青年看了一会儿。
“Zero？”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对方没有回应，他掀开袖口，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那里一圈因为过度抓握而留下红痕。
不是，等一下，2000点资源这么不经造的吗？尼克还没来得及抗议，随着Zero的下线，尼克能感知到的内容也越来越模糊，不会吧不会吧，我不会因为来不及复活，灵魂直接蒸发了吧？
但还不等他细想，意识就彻底陷入混沌。
布鲁斯试探着伸手去揭zero脸上的黑色面罩，他另外一只手捏着蝙蝠镖，整个肌肉紧绷，体态也是备战的状态。
但当他接触到对方的面罩时，zero并没有像曾经面对蝙蝠侠那样反击，而是如同人偶般站在原地没动。
他的眼睛再次露了出来，但这一次，他们看到的是一双纯粹的灰蓝瞳色。
它们没有焦点，空洞的看着远方，就像不曾拥有过灵魂。
布鲁斯的心紧了紧，头一次害怕自己原本笃定的事会出现意外。
达米安看着这一幕，没说话，转身去楼上原本安置涅尔瓦的房间找猫，杰森跟着他一起上了楼。
布鲁斯看了眼地上的那个由机械智能变幻成的宝箱，一边观察着站在它旁边的Zero的动静，警惕着慢慢半蹲下来，将宝箱纳入自己怀中。
青年像没看到似的，没有对他的行为做出任何反应。
“阿尔弗，把它送去……”
他本想把这个东西带进蝙蝠洞进行全面的检查，但想到刚才zero还有自主意识时，这东西刚才的形态是高智能的机械体，即使现在它重新恢复成了没有任何伤害的宝箱形态，布鲁斯也不敢贸然将它带进蝙蝠洞，担心这东西有什么自动记录功能。
包括现在正在自己旁边站桩的Zero
他不着痕迹的深吸了口气，再次看向提着航空箱下楼的达米安和杰森。
杰森结果达米安手中的箱子准备出门，出门前他制止了达米安的跟随。
“我一个人去。”杰森说。
“我……”达米安想要争辩，布鲁斯也开口了：“达米安不去可以，但是尼克复活的过程你要全程记录。”
杰森转头看着他反问：“你就这么肯定他会回来？”
布鲁斯点头：“是，我确定。”
杰森终于露出一个短促的笑：“你难得说了句好话。”
他踏出房门，布鲁斯在他身后说：“保持通讯，路上告诉我关于你知道的，泰尔德的所有讯息。”
“那你也要告诉我你调查到的，以及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他会回来。”杰森一边跨上摩托，一边说道。
等杰森一走，布鲁斯和达米安一起进了蝙蝠洞，阿尔弗雷德则在庄园里安顿Zero，并且让他等卢修斯来了之后，将那个会变形的宝箱交给卢修斯，让他带去韦恩实验室研究。
此刻布鲁斯和达米安一起站在蝙蝠洞的电脑前，观看当天从利爪入侵庄园，一直到林肯马奇被俘的庄园监控。
当看到林肯马奇发射嵌在掌心的榴弹炮，尼克毫不犹豫地冲到达米安面前，用肉身为他抵御这次冲击时，布鲁斯咬了咬自己的后牙槽。
之后就是原本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馈的Zero突然恢复了自主意识，他轻易破解了蝙蝠侠设计的避难室密码，又将两把冷兵器从明显不符合它们规格的容器中十分不科学的拿了出来，更不科学的是这个看上去浮夸又廉价的容器居然变形成了一个能够协同作战的智能机械体。
这个智能机械体被他称作“辅助机”，而Zero的体型和他所能爆发出的力量又明显不匹配。
即便是蝙蝠侠，在没有道具的加持下，也不可能凭空跳跃十几米高，更不可能在不借助任何减震装备的加持下无恙的从几十米的高空中落下却不受损伤。
唯一的答案就是，Zero绝对不可能是人类。
蝙蝠侠只获得过他的头发样本，除此之外，从未获得过他包括血样在内的其他生物样本。
杰森已经在路上了，布鲁斯能听到耳返里传出呼呼的风声。
“达米安闯入冰山餐厅发疯的那天……”
“你才是在发疯！”达米安忍不住讥讽。
布鲁斯抬手制止，让他听杰森说。
“当天早些时候，我和尼克有过……性接触。但，那是因为他中了毒藤的花粉。”
“你说什么？”布鲁斯提高了声音。
杰森抬了抬眼，继续说：“我问他是不是前天晚上去了罗宾逊公园……我知道那天毒藤在哪儿搞事，他承认了。”
“不可能，当时除了我们，只有GCPD的人，出警的每一个人我和父亲都认识，没有陌生人。”达米安说。
“所以，你来闹完事后，我知道他身份有疑，逼问过他，他说他不是地球人，是喵星人。”
“啥？”达米安怪叫一声，连布鲁斯也皱了皱眉。
杰森把尼克当天对他的说辞重复了一遍，话音刚落，达米安就忍不住嘲讽他：“你是白痴吗？这种说辞也信？”
杰森不甘示弱：“那也比你相信人会艹猫聪明，智障。”
达米安正要反击，布鲁斯开口道：“行了，别吵了。”
“TT。”
杰森没理他，他会想着尼克身体被Zero碰触到后立刻消散的画面，说：“我知道他在骗我。一开始我以为他就是猫，但那只猫在韦恩庄园见过我不带面具的样子，尼克一直到入住庄园之前，都不知道我的秘密身份，所以我也没再这么想过。他没有在哥谭做过恶，即使他有秘密又怎么样，我会假装不知道，我不想调查他。”
接着他呼出一口气，看向布鲁斯，语气带着些淡淡的嘲讽：“况且不是有你在吗？我知道你会调查他，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可惜你知道的好像也不够多。”
如果布鲁斯真的调查清楚了的话，今天的事态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布鲁斯没有计较杰森的态度，他将视频回退了些，定格在尼克身上浮起黑色符文的那一帧。
这些符文不像是无意义的乱码，反而像是有一定规律。他将这些符文复刻单独复刻了下来。
接着他点开文件夹里那个名叫泰尔德的文件，将资料平铺在屏幕上。
“我给你发了资料过去。”他将这些文件全部给他发送过去，杰森立刻开启头罩的智能成像功能，这些文件立刻一件件浮在了他眼前。
上面有泰尔德的成长档案，韦恩集团的入职信息等基础文件，还有布鲁斯单独储存的猫第一次出现在韦恩大厦的视频；隐形眼镜记录下来的，追踪血腥坦克失去踪迹，但是黑猫出现的视频；通过监视器截图的尼克公寓的黑猫以及zero的视频，在莱斯利诊所，黑猫出现后，治愈了昏迷的尼克，使他立刻转醒的视频。
看完这所有的资料后，杰森很久没有发出声音。
布鲁斯再点开一个视频文件，视频质量明显没有前几个那样高清，看得出是经过放大和降噪处理的，镜头应该是在很远的位置。
画面里，血腥坦克的槍法很好，体术则逊色一些，但他像是没有痛觉似的，受了多重的伤，表情都不曾变化一下，直到被丧钟从身后一刀毙命。
“这是企鹅人作为冰山会所的掌控者，做的最后一笔生意。我也是偶然发现的这个远景。”
播放完视频后，布鲁斯说道。
一边说，他一边把今天的视频监控截取后一并放入这个文件夹。
“我大概能猜到林肯马奇为什么孤注一掷要抓他，但还需要他的证词确认。”
布鲁斯继续说。
“你知道巫童克拉瑞恩吗？迪克他们都和克拉瑞恩交过手，他是混沌领主，理论上，我们在现实世界无法杀死他，因为他的本体不存在于我们的维度，他身边的那只猫才是他与这个维度的锚点。”
“不，尼克不可能和克拉瑞恩是一伙的。”杰森直接反驳。
“我是想说，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尼古拉斯·泰尔德和巫童的存在形式极其相似，所以我认为，他本身可能也并不存在在我们这个维度。”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一点，是我和扎塔娜共同的推测。”
如果尼克此刻意识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他的推测吓出冷汗，但可惜的是此刻他的灵魂正困在混沌之中，只能被动的等待黑猫回到复活点。
杰森马上反问：“那他弟弟呢，泽尔·泰尔德怎么解释？”
布鲁斯看着监控屏幕上，已经回到自己卧室，并且端坐在沙发上不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的zero，说：“这是我还没能弄明白的地方，我用现有的样本找扎塔娜测试过，Zero身上没有任何魔力反应，但有一点肯定，他们两的关系，绝不是兄弟。”
布鲁斯将庄园监控视频拖到了Zero加入战斗的节点重新播放。
zero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超群，在对付林肯马奇时展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与他的身形相比，完全不符合人类的生理特征。
“我曾潜入尼克的公寓试图获取Zero的血液信息，但是失败了，在我表现出取样企图时，Zero立刻攻击了我。”布鲁斯继续说，“包括接尼克来韦恩庄园的那天，他在保镖试图抱起尼克的时候一出手就将受过多年专业训练的保镖扔了出去。”
布鲁斯看了一眼Zero接着说：“我认为他不属于碳基生物，而且被设置过类似于保护尼克的和维护自身秘密的保险装置”
“但在庄园这么多天，无论阿尔弗私下进入他们的卧室收集信息还是其他，他明明都看到了，却没有任何试图阻止的动作，也没有向尼克透露半句。”
布鲁斯没说完，但杰森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
Zero与其说是病了，无法和外界产生正常交互，不如说他更像是一件被提前设定了防御机制的兵器，只有威胁到自身和尼克安全时，他才会启动，平时他都是待机状态。
这时阿尔弗雷德送来了布鲁斯之前交给他的血液样本的检测报告。
他拿来一目十行的扫到最后的结论，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阿尔弗雷德说：“您是想拿这份DNA报告去说服林肯马奇吗？”
达米安嗤了一声：“那种人，就算真相摆在他眼前，他也会拒绝接受的。”
布鲁斯说：“我知道。”
说罢，他看向杰森：“我现在要去审讯林肯马奇。”
杰森说：“我听着呢。”
布鲁斯带上面罩，朝蝙蝠洞另一个方向的深处走去。
达米安补上了布鲁斯刚才站的位置，他也在看发送给杰森的那些文件，他差不多也看懂了，当初让尼克将猫带到公司去是父亲提出来的，自己强行要走了尼克的猫，父亲竟然也默许了，想必是当时就开始着手调查泰尔德了。
涅尔瓦聪明伶俐又乖巧，达米安确实很喜欢他，有意想要将他留在身边，但现在……
这只猫如果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甚至可能和魔法侧有关的话，那么父亲肯定也不会让它长久的留在韦恩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