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尧锦脸“嘭”得一红,还没等他反应,外面直升机呼啦啦地响着,江十越打开帐篷出去,带进来一群白衣阿飘。
天天天天天哪!好可怕!
赵尧锦被吓得一激灵,赶紧躲到江十越身后去。
“乖,赵尧锦,是医生。”
“是,是,是吗?”赵尧锦磕磕绊绊地探出头。光怪陆离的幻觉让他紧紧依靠住身边这个让他安全感十足的“大恐龙”,似乎只有在江十越身边,他的感受才能被很好地包裹,才能更加安心。
医生给他开了药,直播也暂时因为赵尧锦身体的不适而被移除。
毕竟,现在还没有理智的人做出什么都无法被预判,其中的风险太大了。
赵尧锦吃了药,脑袋渐渐变得昏昏沉沉,节目组的人出去没多久,就垂着头睡着了。
梦里很多奇奇怪怪的生物在围绕着他,但是长着大恐龙尾巴的江十越跑来跑去,把他们全部都赶跑了。
赵尧锦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大尾巴江十越用他的两个小爪子,给他用热热的毛巾擦手、擦脸。
他乖乖地任由他动作。
后来江十越甩着尾巴走远了,森林里雾气越来越多,冷意开始环绕着他,他开始觉得恐惧和害怕。
青绿的世界渐渐变成墨绿色,然后黑暗开始席卷来。
赵尧锦觉得自己冷得瑟瑟发抖。
江十越怎么还不回来?他好想念有着大尾巴的江十越,赵尧锦焦急地想要出去寻找,才迈开步子,身边就长出了一个个超级大的蘑菇,都是红伞伞白杆杆,看上去巨大又恐怖!
“完了完了!”胆小的赵尧锦哪里都不敢去,身边长了一个巨大的平菇,看着灰灰的,干净又柔软,像是毯子一样舒服。
赵尧锦赶紧撕开钻了进去,继续等待江十越的归来。
空气中又弥漫着冷意,他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把自己团起来,像一只春蚕。
黑暗的森林里雾气越来越重,赵尧锦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好像真的回来了。
但好像不是大恐龙江十越了,而是穿着一身帅气黑衣的江十越。
快进蘑菇里来啊!周围都是大大的红伞伞蘑菇,千万不要过去!!!
赵尧锦知道肯定是红伞伞蘑菇有毒,才把它困在这儿的,江十越可别也中招了!
在这样强烈的执念之下,赵尧锦艰难地睁开一只眼,抱着身上薄薄的被子,被雾气弥漫而显得水淋淋的眼睛盯着在身边的江十越,探出一只手指拉住他的衣袖:“江十越,快过来……”
千万不要钻到红伞伞蘑菇里去!
“还冷吗?”原本准备进入睡袋休息的江十越探探赵尧锦额头的体温,有点凉意。
于是他把自己的薄被放入赵尧锦的睡袋里:“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薄被带着江十越身上松柏般的冷香,冷香被体温沁润出丝丝暖意,赵尧锦觉得舒适多了。
自己这朵小平菇如果长得更大一些,伞伞完全可以罩住他们两个。
看着转头往那朵最鲜艳的红伞伞里钻的江十越,赵尧锦着急了:“你不准去!”
“不准去睡?”江十越顿住手指,在赵尧锦看来,他终于停下去摸大蘑菇的手了。
“你快进来!”赵尧锦焦急地嘟囔着:“我们两个人挤一挤就好了!”
这么大一朵蘑菇,挤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我去那边睡。”江十越被攥住的手指有些麻痒,他维持着仅剩的一点点清醒,拒绝道:“我们两个人一起睡不好。”
赵尧锦星子般的目光望过来,坠在他手上,烫得他一缩。
一张床还行,一个睡袋算是什么样子?
身体贴着身体,他怕自己有什么不恰当的反应,那是再遮掩不了的。
江十越不知道赵尧锦现在情况怎么样,按医生说法,睡一觉起来,幻觉就没有了。
再说,如果赵尧锦在幻觉中,他为什么能认出自己,动作也这样自然?
江十越眸色更深,他摩挲着手指,拿出自己所有的意志力,强硬地拒绝:“我去隔壁睡。”
在赵尧锦听来,江十越是执意要去那个一看就鲜艳得可怕的毒蘑菇里休息了!这怎么能行?
他急得不行,也顾不得再矜持,一把拉住江十越的手,非要把他往自己身边拽:“不行,我就要两个人一起!”
赵尧锦睡袋拉链扯开,天色早已漆黑,整个帐篷只有他的眼睛发出星子一般明亮的光。
容色艳丽的脸上强硬的神色不容拒绝:“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为什么这么不听劝?”
那里多危险,周围都是红伞伞你不知道?他一个人中毒就好了,两个人中毒多不好!
“我们得两个人一起。”他再次强调,把江十越在自己的睡袋边安置好。
“赵尧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江十越缓缓转过头,他缓缓把外套脱下,放在一边。
“我知道。”赵尧锦点点头,毫不犹豫:“我就是想要你过来。”
一觉睡醒的赵尧锦似乎眼神清明,但是他的行动却让江十越如坠云端,弄不清他现在的状况。
江十越还是妥协了。
他和赵尧锦紧紧的挨着,和他并排躺下,一半身子在内,一半身子在外。
赵尧锦很努力地去拉睡袋的拉链,可是单人睡袋怎么可能挤得下两个人?徒劳无功的赵尧锦就干脆不管了,窝在江十越怀里,还努力地拉着他抱住自己。
两人半个身子交叠。
赵尧锦在江十越耳边小声说:“外面下雨了,你挨近一点,这样才不会淋湿。”
“好。”江十越吐出一口热气。
帐篷外头确实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能准确说出这一点,看来,赵尧锦确实清醒了。
可能生病的人有些脆弱,才非要自己陪着睡吧。
江十越和他拉上同一床薄被。
在赵尧锦的视野里,江十越终于不倔了。
他乖乖和自己躲在灰伞下。两个人并肩站着,半个身子交叠在一起。
可是,外头开始下着小雨,蘑菇伞的伞面越来越小,小得有些遮不住两个人,江十越的身子大半都站出去了。
雾气开始蔓延。
“我们得挨近一点。”赵尧锦提醒道。
他主动凑近,因为担心带着浓黑雾气的冰冷雨点落下来淋到对方,他只能紧紧贴住江十越,两人一同在灰伞下避雨。
灰伞被雨水侵蚀得越来越小,他也贴的越来越紧。
风呼呼地刮着,发出可怕的尖啸声。
身边的人像是被火炭烧得暖洋洋的人工火炉,外面的雾气即使再阴冷,只要靠着江十越,就没有任何被寒冷侵蚀的可能。
真好。
赵尧锦喟叹着,一切变得又模糊又安全。他把自己冰冷的小脚悄悄搁置到江十越的身侧。
温暖又烫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输到他的身上。
太舒服了。
赵尧锦一点都不害怕外面的风雨了。
渐渐的,他却觉得有些不太正常。在他的视野里,江十越露出的脖颈透出玫红的粉。
那是温度过高而产生的烫热。
他有些担心地凑近:“你怎么了?”
他希望江十越能转过身来让他瞧一瞧:“你发热了吗?”
赵尧锦越来越担心。
这像是一个深沉的梦境,又像是真实的环境,毕竟身边人的热意真真切切地传导到了他的身上。
他冰冷的手足,被热意烘烤得暖融融的。
“江十越,你要转过来。”
赵尧锦哄骗着慢慢颤抖的男生,他的轻言细语在江十越听来,就像是海妖在耳边低吟,魅惑而不自知。
“转过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清越的少年音带着些许喑哑,江十越心神微颤,他没忍住,翻了一个身。
两人原本就贴近得只剩下一层衣服的阻碍,江十越转过来,烫热殷红的唇从赵尧锦的脸颊擦过。
像蝴蝶一般逗留在他的鼻尖。
轻轻呼出的鼻息打在赵尧锦的眼睫,他的睫毛慢慢湿润,迷蒙的眼被遮住,珍珠白的脸庞在黑夜里散发着莹莹的光。
像是海蚌花费数年养成的最肥美的一颗珍珠,此刻毫无保留地被捧到他眼前。
江十越看得怔住了。
赵尧锦抬眸,看到江十越的额头泛着盈盈的水光。
那是强忍难耐的汗滴。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其中一颗从他的额头缓缓坠落,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滑下来。
他不由得捧住他的脸,手下的温度烫得惊人。
赵尧锦鬼使神差地抬起下巴,把江十越压低,用自己的唇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好像是有点发烧……”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腰就被狠狠抱住,所有的呼吸被强硬地攫取,滚烫的温度透过手指,透过唇舌源源不断地转移到他的身上。
“唔……”赵尧锦只觉得自己似乎在云端遨游,深切的喘息之间,到处是江十越身上好闻的松柏冷香,可这香味渐渐被他的体温所沁润,散发出一种带着暖意的甜香。
要,要受不了了。
无尽的吻顺着他的鼻梁、喉结,蔓延到他的锁骨与更深的地方,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不想逃离。
真的很舒服啊。
就像是还没有睁眼就被温柔舔舐干净全身的小兽,触感粗粝又温柔。
江十越身上烫得吓人,他似乎也被这炭火点燃,灼伤,热意蒸腾间,似乎所有的雾气都被蒸发殆尽,他所在之处成为了一片纯然的真空地带,任何风雨也无法侵蚀。
这样奇怪的感觉,又危险又安全。
赵尧锦半阖着眼,伸出手把身上的躯体抱得更紧,恨不得要揉进对方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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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