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往客厅走，紧跟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摸了摸裤子口袋，快步走出去回到客厅接起……
电话刚接通之后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劈头盖脸一顿骂。虽是骂，但跟求他是差不多的语气，他“嗯”地低声答应着。
等挂断电话后，转头发现沈忌轩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客厅。
“呦，迟少？你父亲是喊你回家吃饭，还是让你回去相亲啊？”
“当然是喊我回家吃饭。”凌烬迟回他：“怎么，羡慕吧？小爷我23了，但在我家人眼里我就是个小孩子，我吃个零食我家里人还怕我噎着呢，因为我刚满三岁。”
“……”沈忌轩嘴角一抽。
“真不敢想象迟少也会喜欢男人，我当时就说，你这张脸指不定就是被人…”沈忌轩忽然笑，朝他比个手势，才又道：“你真喜欢我二哥啊？”
“但你真喜欢我二哥，那你相亲干什么？直接像本少我一样出柜不就好了。还是你没打算跟我二哥长久？一时心血来潮的处处，想体验体验那滋味……”
“你很懂？”凌烬迟表情突然就冷了，打断他的话：“你是我还是我是你？”
“一时心血来潮？体验？你当本少爷是玩物，出来卖的？”
沈忌轩盯着他，半晌，说：“不懂，我就开玩笑说说而已，别这么冷。”
“本少爷我开不得玩笑。”
沈忌轩被噎了一下。
凌烬迟看他，却轻轻地笑了一下：“再出口讨我不快，我他妈真废了你。”
这句话声音很轻，轻到话语像是未出口，这瞬间，沈忌轩靠嘴型猜字。
沈忌轩觉得他的笑很刺眼，刺的他戏谑的跟着笑了起来，平视他：“啧啧啧，迟少，刚在里面怕不是这副面孔，一出来对我变脸比翻书还快。现在是明目张胆的对我挑衅？”
“对啊。你要看我不舒服，上前来弄死我。”
沈忌轩忽然收了嘴角的笑意，鼓了鼓腮帮。
但没吭声，就盯他。
半晌没动静，凌烬迟鄙夷的“啧”了声。
最后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绕过客厅直接上了楼。
沈忌轩目光紧随着转头又走向电梯方向的凌烬迟，又回头来低垂着眼睫，直接气笑了。
真跟他有得一比。呸！错了，比他还横，让人恨得牙痒痒。
“在这里讨人不快，很闲？”
冷不防地被打断，沈忌轩转头，看见是沈墨修，笑道：“大哥？你要回去了？”
“吃完不回去，等着喝西北风？”他和沈懿沉又没什么好聊的，更何况，沈骋韫也在，他就更没必要待下去了。
沈忌轩：“…得，本少也走，再待下去，会被气死。”
何况，心底的八卦可是一推，那群公子哥指不定感兴趣。
凌烬迟是坐电梯上的三楼，别墅很大，设施齐全，只是他懒得动，现在也只打算去放映厅待着看电影，但脚步在中途停了下来，因为走廊里传来了沈骋韫和方若微的对话声。谈话似乎很投入，并没有刻意避开旁人，甚至没有意识到他靠近。所以他能清楚地听到传来的每一句话。
“妈？你又去找过林程是不是？你拿钱给他，你这是在侮辱他！”
“我侮辱他？我是让他离开你，可他开口就向我要一千万，说那是他的精神损失费，狮子大开口，他值那个价？！”
“还有，你坐上这个董事的位置，中间还有拉踩我的份，我是你妈！你亲妈，有你这么对我的！”
沈骋韫没对方若微发火，而是放缓了声音：“妈，我的错。”
“但林程的事情，不是他要赖我，是我……是我扣了他所有的证件，没让他走，合约早就过了，他有走过的，只不过被我又带了回来……”
“你！”
“骋韫，你才是真正侮辱他的人，四年的时间，他25岁不是5岁，你不喜欢他，你还要留他？”
“我……”
方若微直接打断他要说的话，她缓声道：“把他的证件还给他，让他像正常人一样，去工作，去生活，做他自己想做的，而不是一直被他养在公寓里，他会不开心，他会脱节社会的，妈这么说，你能懂吗……”
话说到一半，注意到迎面驻足的凌烬迟，方若微淡淡看了眼，又移开视线，看向沈骋韫，顿了顿说：“他会感激你的，放他走。”
只要走了，两人就没关系了。上不了台面的人，她是不会同意的。
沈骋韫闻言心狠狠的跳了两下，神色动了动，有瞬间的服从划过，他只摆了摆手，低眸着转头走了。
轻轻说了声“说得有道理”。
是自己阻隔了林程与外界的交流，难怪一直说自己什么都不懂。只会拿钱侮辱他。
想到林程平日里很温顺，那听话取悦自己的样子，这让沈骋韫忽然就想到一个词：
——玩物
是被他玩弄的宠物，更是自己用完就扔就那种。
当时的林程，又或是一直以来的林程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思绪神游间，沈骋韫停滞脚步，入目一张痞笑得欠欠的脸。
似乎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凌少爷，偷听可不见得是好事。”
“小爷我光明正大听的。不是？你两兄弟干啥不好，非要拘禁别人啊？这怪癖！”
沈骋韫：“……”
不想回话，看见眼前人就烦，打算走开，却又觉得应该问他两件事。
于是，沈骋韫放软声音问：“凌少爷，你知道怎样算是喜欢一个人？知道…什么是爱吗？”
林程说他不懂喜欢，不懂爱，只会侮辱人。所以，他想知道到底什么是喜欢……
忽然听到这两句问话，凌烬迟愣了下。
这，他怎么会知道？
沈骋韫问完莫约几许后，却见后者清澈的双眸里无措和竟还有一丝的好奇。
该死，到底是谁在问谁？！
看着也就是一根筋的直肠子，这个话题翻篇了，沈骋韫也没打算继续问了。
于是，换了一个问题。
“凌少爷，那你和林程认识？”
上次在生日宴，确实是有看到和这群人在一起的。
“谁？”凌烬迟反问。
沈骋韫：“……”简直是自己有病，才会问他这问题。
“我每天见那么多人，真不记名字，除非长得好看，应该是能记住一点……”
“……有病。”
“你骂我？”
“……我骂我自己，没骂你尊贵的凌少爷。”沈骋韫耐着性子和他说：“我的错。”
真是怕了，这纨绔子弟的脑回路。
“…分明就是在骂我！哦，对了，小爷我好像记起来了，你说的那人长得还行，但性子太温顺了，说实话给我的第一眼感觉……”凌烬迟说着竭力回忆下那见过一两次的面孔，“嗯，他太普通了，虽身着名贵牌子，但他眼神里没有自信，给人……”
“你给我闭嘴！”沈骋韫当场变了脸色，看向凌烬迟眼神里的冷意如同下暴雪时的冰刀，锋利且寒冽。他的话语如同命令。
“凌烬迟！你当你自己什么人，还去评判别人？你这是在贬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