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你弄好了没?”
567被逼入角落,那白团子哭唧唧地形成数据,“快了快了,宿主,我刚脱离你的身体,有点不稳。”
江云羡靠在床头,闻言催促∶“你最好是这样,快点吧,让傅南城抓着我我就完了。”
——毕竟欺骗他的代价很大。
567心虚地看了宿主一眼,继续修补程序。
再要两个小时,就可以走了。
他躺在小沙发上插水果吃,无意间打开了手机,又扫到网上的评论。
洛瑾今天进组拍戏了,居然还上了热搜。
看来这人的人气真的直线上升。
他也该回去了。
手机振动了一下,有人发来消息∶他在找你,你小心点。
江云羡∶“……”
洛瑾都给他通风报信了,看来身份已经暴露。
这下肯定要给那记仇的男人五马分尸了。
江云羡只希望系统快点修复通道。
567∶“宿主,可以了,你可以选择两种方式离开,第一种,远离反派大人到一定距离后,系统自动抽离;第二种,结束生命,系统抽离。”
“一定距离是指?”
“比如说出国等。”
“那结束生命……”
“非自然死亡,自杀或者意外死亡。”
“我自杀会痛吗?”
白团子∶“痛感同步。”
“……”江云羡起身,毫不犹豫地选择拿手机买票,“那我选择出国。”
他迅速买了一小时后起飞的机票,拎着一个小包就坐上了出租车。
反正不带东西也可以,傅南城应该没这么快找到他。
出租车在市区绕了几绕,马上上高速。
一个红绿灯的间隙,出租车刚启动油门,身后一辆黑车追上来,在出租车司机即将越过斑马线时拦在车子前面,堵住了出租车的去路。
“……”
出租车司机立刻下车交涉。
江云羡随意一瞥,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傅南城的秘书。
“司机师傅!我赶时间!我们快走吧!”
刚与秘书交涉完的司机打算不惹事,回到车里拐了个弯,车里江云羡还在催他加速∶“师傅麻烦快点我的飞机要起飞了!”
出租车师傅点点头,“能快就快,我的车轮子都要被抡飞了,别着急,赶得上!”
出租车疾驰而去,身后黑车紧追不舍。
江云羡想,那人是不是疯了。
下一个路口转弯,黑车突然加速,嘭地撞上了前面的出租车,将车逼停。
江云羡的脑袋磕得晕晕乎乎的,安全气囊弹出,司机师傅已然晕倒。
这人真的是疯了!
他使劲掰车门,发现车门锁了。
江云羡越过中控台去开锁,连滚带爬地要从车里出去,车门刚打开一条小缝,一只有力的手按住外面,把车门按回去了。
江云羡抬头,就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阴狠又阴沉,看着就让人害怕,血从他的额角滑下,狰狞又鲜艳。
“你……”
他好半天说不出话,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傅南城吗?不像,倒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一样。
“你想去哪里呢。”男人的声音很轻。
但江云羡无端在这声音里听出一丝嗜血。
手腕被拽住,车门打开,江云羡被拽进一个含着血腥气的怀抱里,“跟我走。”
一字一顿。
*
从医院出来时,江云羡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司机师傅没什么大碍,就是晕过去了,而他……
他被锁在了傅南城的迈巴赫里,旁边的男人额角流血,不去包扎,也不说话,只是掐着江云羡的脸,把人按在怀里紧紧抱着,他的下巴搁在江云羡头顶,车里很安静,他只能听到男人的沉沉呼吸。
这样已经很久了。
江云羡不敢说话。
傅南城抓紧了他,用他低沉的嗓音说∶“不让你走。”
“……”
“不让你离开。”
“……你松开。”
傅南城翻身压下,面色阴狠∶“别想走!!”
“我没想走……”
“骗子——”
江云羡的唇被堵住,男人发狠地吻他,直教他喘不过气。
越亲反应越明显,江云羡愣住。
“……回家收拾你。”
迈巴赫疾驰而去,直往傅家别墅。
江云羡被扔在床上,尚未反应过来,衣服就被扒干净了。
江云羡又急又气,羞红了脸∶“你干嘛?!”
“不准走。”
一个冰凉的物品贴上江云羡的手腕,咔嚓一声扣死了,他低头一看,是一副手铐。
“……”
这人变态了吧?
江云羡咽了咽口水,试图商量∶“你冷静点,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傅南城一句话都不说,闷着声给江云羡皓白的手腕扣上手铐,专注且认真,听不进去任何话似的。
“傅南城!!”
“你又骗我。”
江云羡愣住了。
滚烫的泪水滴在他手腕上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个人哭了。
他要是正常点还好,这么一哭,江云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男人红着眼眶偏过头,“你骗我。”
“……”江云羡的手铐都没来得及摘呢,往前凑了凑,忙着安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活了这么些年,除了自己死的时候,从没见过他的眼泪。
江云羡一下子就慌了,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绑在了床头。
“……”
傅南城红着眼睛压下来的时候他依旧是恍惚的。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
江云羡再次醒来是在第二天的晚上,断断续续好几个小时的运动让他陷入深眠,醒来后全身疼痛,他只能蜷缩起身体试图缓解。
等到去卫生间时看了一眼,大大小小的吻痕落在他锁骨周围,让人觉得可怖又充满了占有的气息。
这个狗男人!
江云羡赌气摔了牙刷。
半个小时后傅南城回来,看到的是瘫在床上放空的“尸体”。
“吃饭。”
床上人的眼神慢悠悠地飘过来——滚。
这个人不仅不滚,还把人拽起来亲了一口,随后撩开他的衣领欣赏自己的杰作。
“……”江云羡气急,“你居然装可怜!”
“那又怎么样?”
“你欺骗我的感情!”
“你骗我的还少吗?”
“……”
江云羡知道自己理亏,可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昨晚被他逼着做了好多荒唐事,想起来都觉得害臊。
他很生气!
越想越委屈,江云羡像小狗一样呜咽了一声,翻身把自己藏进被子。
“出来吃饭。”
江云羡闷闷的说∶“不吃了,你走吧。”
阴鸷的男人站在床头看着那团正发抖的被子,被气笑了。
他俯身掀开,捞起哭得满脸泪水的人按进怀中哄∶“别哭,不是给你上药了吗,还痛?”
他垂眸看这个哭得无声又伤心的人,看到他发红的眼尾,委屈紧抿的唇,还有泪汪汪小狗一样盛满伤心的眼睛,突然心痛了一下。
看着好可怜的呢。
江云羡身体不好,总是苍白着脸色,透出一股弱不禁风的气息,从前跟他在一起时,傅南城很细心地照看着,生怕这人生个病什么的,昨晚做的太过,怕他受不了,夜里起来很多次看他是不是发烧,如今这人躲在被子里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哭的时候总喜欢抓着人袖子不放,因为这个小动作,傅南城的内心总是容易被满足,这显示出对方依赖信任自己,而现在,江云羡可能没意识到,他依旧抓着男人的袖口。
傅南城亲了亲他,声音越发温柔∶“去吃点东西。”
说完把人抱起来,拿纸巾擦干净眼泪后放在腿上喂给他食物。
江云羡也是饿狠了,居然没有拒绝,乖乖吃完一整盘。
傅南城看到他乖顺的样子越发愉悦,摸了摸他的头。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不放。”
“我要出去!”
“不让。”
“你不可能一直关着我。”
“我可以。”傅南城说。
“你不可以!”
这下谁都没说话了。
“如果你是在指望这个东西带你走,那不可能。”
一个白团子被扯出来,567被装进一个透明泡泡里,圆滚滚的,一对大眼睛惶恐地盯着他,像个水晶球一样剔透。
“你做了什么?!”
“你想通过这个离开,不可能了,我现在就送走它。”
“……你,你是不是疯了?我要回家!”
江云羡打翻了杯子,牛奶泼了傅南城一身,但男人却不恼,“这就是你家,小羡,这就是你家。”
“不是。”
“你爱过我吗?”
傅南城问。
“我……”
他的脑袋刺痛了一瞬,有什么东西瞬间进入了他的脑海,是一些被他遗忘的记忆,耳边傅南城还在问∶“你爱过我吗,云羡?”
大雨的天气,马路上车水马龙,雨幕朦胧了世界,一个少年打着伞,背着双肩包要过马路,红绿灯转绿色时,他踏出的小白鞋溅上了泥点子,但少年脸上的笑意却灿烂好看。
电话响起,他接了电话∶“喂,我在路上,过了马路就到了,什么?不用来接我,就三步路的事!别来啊,我很快的……”
彼时傅南城正等在傅氏一楼大厅,雨伞被放到手中,他不听江云羡的话,决定去接一下这个糊涂蛋。
就在那天,他看到了这一辈子最可怕的噩梦。
大雨,打着双闪的车辆,躺在地上的人,还有那夜晚都掩盖不住的满地的血……
当爱人满脸是血看着他的瞬间,傅南城觉得自己应该在做梦。
怎么会呢?
男人踉跄着跪地,不敢碰受伤的人,手抖着要去扶又不敢,雨水打湿他的眼眶,他颤抖道∶“云羡……”
江云羡露出一个艰难的笑,他抬起手,指尖血往下滴,“哥哥……”
少年嘴唇蠕动了一下,傅南城听不清,于是俯下身去,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哥哥,我不爱你了……”
“……什么?”
“我不能爱你了。”
……
“想起来了吗?”
傅南城垂眸问。
江云羡久久回不过神,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这是……他残缺的一部分记忆。
他看向567,刚才还怒瞪傅南城的白团子心虚又气恼,骂了句什么。
是它干的。
“我察觉不到你对我的爱意,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爱我,而你,没有那么爱。”
傅南城红了眼睛∶“现在还爱我吗?”
“你好烦……”江云羡咽下那些酸楚的情绪,哭着说,“我爱。”
“爱谁?”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