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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仪还是第一次坐在苏白车子的副驾驶座，这感觉有点新奇。扣好安全带后，他饶有兴趣地看一看这，碰一碰那，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
余光瞥见周仪不安分的小动作，苏白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坐你车子的副驾驶座。”被人抓包，周仪停下了自己的小动作，不想破坏自己在苏白面前树立起来的稳重人设，可语气里却是难掩的兴奋之意。
“原来是这样。”苏白点点头，熟练地发动车子：“说起来，你也是第一个坐这个位置的人。”
苏白这么说，周仪就有点小兴奋了，副驾驶座的意义堪比学生时代的自行车后座，能够成为第一个坐苏白副驾驶座的自己，对苏白来说算不算是特别的人？
周仪虽然心里兴奋得放起了烟花，但面上却毫不显露，故作矜持道：“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苏白不清楚他又擅自脑补了什么，还是解释了一句：“这两天才买的车，今天是第一次搭人。”
周仪：……
周仪不想说话了，多年未见，苏白还是能一句话就终止他所有的美好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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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订的餐厅在大厦的高层，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城市的夜景。两人一起吃饭的次数不算少，但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在高档餐厅里面用餐却是第一次。
“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吃西餐。”
“你更喜欢吃西餐？”
周仪想了想，说：“也不是，就是觉得你在国外待了这么久，也许更习惯西餐。”
苏白：“西餐确实吃得比较多，但习惯这种东西没那么容易改变。”
周仪点头，对此深有感触。有些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经历多年，也很难改变。就像他和苏白，即使分别这么久，再相遇时，他还是喜欢盯着苏白的眼睛看。
从前喜欢盯着苏白的眼睛，是因为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再后来是觉得苏白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只有透过他的眼睛，才能窥见他的真实想法。以至于看向苏白时，目光总是落到眼睛上，成为了周仪的一个习惯。
原本以为这一顿饭会吃得有些尴尬，担心两人无话可聊，没想到苏白一改从前高冷的模样，变得健谈起来，两人相谈甚欢。
周仪心里有些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苏白从冷漠疏离变得温和柔软，也许是因为某个人，也许是因为某些事，但这些他统统没有参与其中。
加上之前苏白连回国也没有告诉他，周仪感觉自己心里的醋坛子已经翻了，他酸溜溜道：“你今天到公司找我，其实我有点惊讶，毕竟你连回国也没有和我说一声。”
“……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这件事。”苏白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理亏，先道了个歉，但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二：“我没有告诉你，一方面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另一方面是——”
“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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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仪当然想见苏白，这七年来没有一刻不想念他。但对方却没有联系过周仪，一次也没有。他一直在等苏白的一个回复，却只等来了对方即将回国的消息。而现在，苏白却说，没有和他联系是因为觉得自己可能不想见到他？
周仪觉得这样的发展简直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想见你？”
苏白抿了一下唇：“你不是因为我出国的事情，和我绝交了吗？”
绝交？
周仪感觉很冤，恨不得对天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对苏白说过“绝交”二字。当初突然知道苏白要出国留学时，他是很惊讶，也因为两人要分开而有些不开心，可从未生过苏白的气。
区区留学，还不至于让他和苏白绝交。把年少时的记忆翻出来反复看了又看，周仪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误会，他想了想，不确定地开口：
“苏白，你知道我曾经给你写过情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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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
对苏白来说是个陌生的词。在国外求学的时候，不乏对他有好感，想追他的人，但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都是直接跟他当面告白。至于类似于情书的东西，顶多就是放在鲜花里面的小卡片。
苏白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茫然的神情，周仪腹诽了一句“我的情书存在感这么低吗？”，连忙补充更多的细节，试图唤醒对方的记忆：
“你出国前，我曾交给你一封信，让你给我回复。”
“结果你只给了我一个装满钱的信封，和让我好好练字这一句话。”
“我想了很久，可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给我钱……”周仪小声嘀咕。
苏白忍不住捂脸，双肩微微颤动着。周仪没见过这样的苏白，以为他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有些手足无措，正想着要说点什么安抚他，却听见对方的指缝中传出了低低的一声笑：
“原来是这样。”
“原来，你没有和我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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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情书认成是绝交信。
想来怎么也不可能是苏白的问题，周仪只好背下了这个锅。人生第一封亲笔情书，周仪对它的印象很深，信里的内容过了这么久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回想了一遍自己写的情书，依旧对它十分满意。
但——没能让苏白明白自己的心意的情书，不是合格的情书。他好奇地问道：
“所以，我写的哪句话让你误会我和你绝交了？”
“不是哪句话的原因。”苏白忍着笑意，委婉地指出他的问题：“你真的觉得把账单写进情书里合适吗？”
周仪：……
从小记账习惯了，总觉得这是带有自己个人特色的东西，所以在写情书时，也把他曾经给苏白买过的东西写了上去。他想表达的是自己对苏白做了什么，并依此向苏白剖析自己的心意。但想来苏白或许不习惯这种表达情感的方式。
账单的事情周仪知道是自己想当然了，然而他觉得自己也许还能拯救一下，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除了账单，我应该也很清楚地在信里和你表白了吧？”
苏白一脸无辜：“可除了账单，其他的内容我都没看懂。”
“你写的字有点过于龙飞凤舞了。”
所以看了我的情书后，你不仅觉得我要和你绝交，并且还让你还钱。
想明白后，周仪只觉得脸颊开始发烫，得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即使穿着整齐的西装，也没办法维持面上风度翩翩的笑容。
他不想在苏白面前犯蠢，但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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