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周博恒给周仪找的新学校是二中，一所普通的公立中学，转学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周一就可以去报道。
但报道当天出了一点小意外，周仪忘了自己已经不是A中的学生了，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习惯性地来到了A中门口。
“一哥，你今天不是到新学校报道吗？转学的事吹了？”
李元修想到从今天起一哥就和自己天各一方，不免有些惆怅，难得起了个大早，不料却在A中门口见到了正风中凌乱的周仪。
周仪抹了一把脸，“没吹，我忘了今天得去二中报道，走错路了。”
李元修：……
很好，是一哥会做出来的事。
等到了二中时，已经不早了。原本以为不会有人跟自己一样这个点才到学校，结果在校门口就遇见了一个穿着二中校服的男生。
那男生比周仪矮半个头，身形颀长，长相清冷俊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用周仪的话来说，就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周仪很自来熟，见着人就凑上去跟人家打招呼。
“嘿！同学，你也迟到吗？”
09
那男生冷淡地扫了一眼周仪，没理，自顾自地往前走，速度越来越快。
靠！这也太高冷了吧。
周仪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耸了耸肩，转身朝门卫大爷走去：“门卫爷爷，请问高二（五）班往哪个方向走啊？”
前方那颀长的身形微微一滞，但周仪没看见，得了门卫大爷的指路后，他连忙道谢：“谢谢门卫爷爷！”
10
本以为只不过是一面之缘，周仪没想到自己很快又再见到了刚才碰见的那个男生。
居然是同班同学，这是什么孽缘啊……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搭理周仪的打算，也并不为刚刚的事情感到尴尬，就连周仪经过他时，依旧目不斜视，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这是什么品种的大冰块……”周仪落座后忍不住小声嘀咕。
“冰块？什么冰块？”
周仪的同桌是个高大健壮的男生，但名字却是可爱的ABB式叠字，叫高林林。他顺着周仪的目光看去，一下子了然：“你是说苏白？他的确高冷。我从高一到现在，就没见过他主动跟班上的谁说过话。”
“所以他不理你也是很正常的，”高林林拍拍周仪的肩，“兄弟，习惯就好。”
原来是叫“苏白”。
名字和他本人倒是很相配。
周仪心想。
11
周仪个性活泼，讲话又有趣，堪称社交达人，才转来没多久，很快就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
知道周仪不仅是富二代，从前在A中时还有着“一哥”的江湖名号后，大家也不喊他名字了，都跟着叫他“一哥”。
总而言之，周仪的转学之路十分顺利。唯一让他感到有些疑惑不解的，是那个叫“苏白”的同学。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周仪发现，那个长着一副好学生模样的苏白，虽然说从来不迟到吧，可天天都是踩着点到，铃声响起才匆匆走进教室。
不仅如此，他还从不参加各种班级课外活动，也不加入任何学生社团，每天一放学就不见踪影。晚到早退，完全不像是一个好学生的做派。
该不会只是空有好学生外表，实际内里是和我一样的小学渣吧？
周仪盯着前方再次匆匆赶到教室的苏白，一脸狐疑地想。
他这么想着，也就对自己同桌这么吐槽。没想到高林林听了之后，乐得咯咯直笑：
“噗——我说一哥，苏白如果还算学渣，那我们这些人，你知道算什么吗？”
“呃……认认真真上学，好好建设班集体，绞尽脑汁应付考试的普通学渣？”
“学灰。如果苏白是‘学渣’，那我们就算‘学灰’！”
高林林忍不住问：“你该不会觉得老师从不提问苏白，是怕他答不上来吧？”
周仪给了他一个“你果然懂我”的眼神，于是高林林笑得更欢了，他忍着笑告诉周仪：
“苏白自入学后，无论大小考试，永远都是第一名。”
“校内考试就是全校第一，各校联考就是全市第一。”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各科老师从不提问苏白了吧？”
不是怕他答不上来，而是根本就没有提问他的必要。
周仪直愣愣地看着教室另一边的苏白，感觉内心受到了极大冲击。
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吗？
12
周仪不是没见过好学生，A中虽然是私立贵族学校，但也有不少成绩优秀的学生。周仪若知道的不外乎两种：
一种是在老师和同学面前表里如一的。比如A中常年在榜首的孔欣，标准的好学生，成绩好，受欢迎，有众多的爱慕者。
一种是在老师和同学面前两幅面孔的。比如和他打架打输了的王弛，成绩虽然好，但人品不行，时常背着老师仗势欺人。
——可他们都没有苏白厉害。
苏白不仅是全校第一，还是全市第一。大小考试，各门科目，全方位制霸。
个性又冷又傲，既不恭维老师，也不讨好同学。平等地无视周围的人，独来独往，自成一国。
这也……太酷了吧！
周仪星星眼。
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13
烦躁。
很烦躁。
按理来说，烦躁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苏白身上，但苏白最近时常感到莫名的烦躁。
——有人在暗中观察他。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苏白成绩好，待人冷漠疏离，加上一张长得还算不错的脸，时常会有人私下暗暗观察他。
那些视线之中，有对他行事作风的惊艳、膜拜，也有对他优异成绩的羡慕、嫉妒，偶尔也有对他这张冷淡扑克脸的觊觎。
高一时就曾有过一个外校的富二代男生，带着几个小弟，放学后把苏白堵在回家的路上，问苏白给多少钱能跟他睡。苏白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滚”字，甩开他们继续走回家。
那富二代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居然想带着自己的小弟对苏白用强。苏白当然不是好欺负的。他从小和自己妈妈两人相依为命，为了不被欺负有练过拳，那帮花架子的富二代自然不是苏白的对手。
苏白平等地将他们挨个揍了一身，自此一战成名。那些觊觎苏白的人，再人无敢上前轻易冒犯他。
但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那暗中观察的视线里面，没有苏白熟悉的膜拜、嫉妒，更没有恶心的觊觎，似乎只是纯粹地，好奇地看着他这个人。
这样的视线不令人讨厌，但苏白感觉很烦躁，他讨厌不受控制的感觉。新奇代表着未知，而未知往往蕴藏着危险。
苏白忍不住往那股视线传来的方向看去，正好和班上新转来的那个富二代学生视线相碰。
——是周仪。
周仪见苏白和自己正好对上了眼，冲他灿烂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那缺心眼富二代又在傻笑什么？
苏白有些无语。知道暗中观察他的人是周仪后，他放下心来，专心看书。他不觉得周仪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在他看来，周仪就是一个纯纯的傻缺富二代，又傻又缺心眼，这样的人，不足为惧。
14
暗中观察苏白，成了周仪转学后每日必做的事。
他也知道这样偷偷观察别人似乎不太礼貌，但他就是忍不住。只要和苏白在同一个空间，视线就不自觉地落在苏白身上。
今天苏白依旧是踩点到的，他怎么能把时间掐的这么准？
语文课上苏白好像完全没看过黑板，他怎么考的第一呢？
早会的时候苏白脑袋一点一点的，他也会觉得困吗？
……
周仪越是观察，越是感觉心口有只小猫在不停地抓挠，痒得厉害。
终于，这天下午放学后，周仪干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件坏事——尾随苏白。
15
“这样会不会有点变态啊？”
周仪小声吐槽着自己，脚步却没停下，狗狗祟祟地跟在苏白身后。
苏白不是没感觉到有人跟着他，但是因为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有恶意，只是单纯地跟着，也就没管。他和平常一样，走过了两个路口，到了平日里人流量比较多的一条步行街，往一个流动小吃摊走去。
周仪跟在苏白身后，见他往小吃摊走去，顿时咂舌：没想到苏白这种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级学霸，居然喜欢这种小吃，待会儿我要不要也去买点尝尝呢……
虽然小摊上卖的小吃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能让苏白喜欢上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周仪目光灼灼地盯着，却见苏白熟练地放下书包，冲小摊上那个看起来挺温柔的阿姨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帮忙摊起了手抓饼……
苏白那张扑克脸居然也会笑？而且笑得还挺好看……
不对！苏白居然在摊手抓饼！！！
周仪对手抓饼没意见，也并非看不起摊手抓饼的人。
可那人是苏白，那个又冷又傲，全校同学盖章最厉害的苏白！
他居然会去卖手抓饼？！
周仪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手里的瓜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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