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骆酩之慢慢下车走回别墅,四处微风习习,吹得程阮的心有些痒。

  他也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生起,只觉得自那顿饭后心里就酥酥麻麻的,像是有一阵细小的电流经过,一如方才那个旷日持久的长吻。

  程阮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停在自己唇角的位置,上面似乎还停留着某种独特的触觉和气息。

  “怎么了?”骆酩之停下来看他。

  程阮摇头,目光触及不远处的花圃。

  “要散散步吗?”

  骆酩之意外地挑了挑眉,但还是随了程阮的意。

  走了几步,程阮忍不住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骆酩之毫不掩饰地望着程阮,喉结滚动,周围静谧得只剩下风声和虫鸣,却不愿意打破此刻的宁静。

  程阮忽然睁开眼,认真地问:“骆酩之,你想过以后吗?”

  骆酩之:“以后?”

  “对啊,以后。”程阮走向常去的秋千,扶着上面的藤蔓坐下,“凡事总得有始有终吧,我们的合作也有结束的一天。”

  “等和我离婚,你会不会想再结一次?”

  骆酩之拧起眉头:“你在胡说什么。”

  “也是。”程阮想起了骆酩之的个性,小声道,“婚姻什么的,对你来说也无关紧要吧。”

  “那你呢?”骆酩之突然问。

  “我?”程阮想了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你推我荡秋千,我就告诉你。”

  骆酩之没有动作。

  程阮的内心失望了一下,但转念一想也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能让骆酩之陪他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算了。

  程阮准备起身,仰脸对骆酩之解释:“我开玩笑的。”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摁了回去。

  程阮没反应过来:“?”

  骆酩之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绕到了他的侧后方,掌心施力,将程阮送到了半空中。

  程阮吓得赶紧抓住藤蔓:“骆酩之,你还真说荡就荡啊!”

  在空中荡了一圈半,骆酩之控制秋千停了下来,低头看向程阮:“现在可以说了吗?”

  程阮还没从失重感中缓过劲来,晕头转向地问骆酩之:“说什么?”

  骆酩之言简意赅地警告他:“不要装傻。”

  程阮明白过来,故意开玩笑道:“我真想不起了。”

  骆酩之的手掌重新搭在他的后背,程阮再次被送到了空中,整个人差点被抛了出去。

  “停停停!我说!”

  秋千被控制住停下来,程阮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这才发现骆酩之的嘴角得逞似地扬了扬。

  真是卑鄙。

  程阮平复了下呼吸,回答骆酩之的反问。

  “等跟你离婚,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帅气男大,共同庆祝——唔!”

  骆酩之俯下身,堵住了他还没说完的话。

  程阮拼命地敲打着骆酩之坚硬的胸膛,胸腔的空气变得愈发稀薄,耳朵也涨得通红:“你怎么又亲!”

  骆酩之置若罔闻,搂住程阮的腰,让他跟着自己的节奏换气,大手伸进了程阮的衬衫内。

  程阮觉察到了骆酩之的意思:“你不会是要……”

  “嗯。”骆酩之让程阮靠在秋千上,伸手解他的纽扣。

  程阮环顾四周,虽然静谧无人,但还是有些紧张:“这,这么刺激的吗?”

  骆酩之身体力行地将膝盖抵在了程阮身旁。

  程阮忍不住伸手捂脸,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骆酩之就伸出了手。

  空气逐渐升温,某处的冲动被慢慢唤醒。

  程阮搭住骆酩之的肩膀,双腿抬起,仰起脸和骆酩之接吻。

  藤蔓上的绿叶颤动得愈发剧烈,程阮眼角泛着红,最后任由骆酩之将自己抱起。

  “骆酩之,你太坏了。”程阮戳了戳骆酩之的腰,感觉手指头都没劲。

  骆酩之目不斜视:“噢?那刚刚是谁求我别停?”

  “……”程阮哑口无言,只好转移话题,“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走到别墅门口,骆酩之将程阮放了下来,让他靠着墙边站立。

  “有些话,听和不听没什么两样。”

  “程阮,你知道我一直以来贯彻的准则是什么吗?”

  正在揉腰的程阮:“啊?”

  骆酩之慢条斯理地脱上衣:“少说,多做。”

  ·

  骆酩之看来真的把那条准则贯彻到了底,程阮一次又一次被按了回去,屡逃屡败,屡败屡逃,最后只好放弃挣扎,汗津津地挂在骆酩之怀里直喘气。

  “骆酩之,你以前是不是没怎么发泄过?怎么净欺负我呢?”

  骆酩之伸出手指拨弄程阮的头发:“你说呢?”

  “我说个屁!”程阮伸出脚踢了踢骆酩之,“还有两个小时就七点,上午的招商大会你让我怎么去?”

  骆酩之握住那截纤细的脚腕:“你要是想,我也可以抱着你去。”

  “……”程阮闭上眼表示不想说话。

  被骆酩之抱着洗了个澡,程阮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吹头发,嘴里开始念叨规划招商大会的事项。

  骆酩之调小了风位,专心地听着程阮的想法,偶尔提出一点建议。

  程阮一边舒服地眯着眼睛享受,一边点头对骆酩之的意见表示赞同,直到自然地张开双手等骆酩之抱,才惊骇地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怎么已经习惯了和骆酩之的相处模式!

  程阮赶紧收回手,拒绝了骆酩之的帮扶。

  “我,我自己可以。”

  他站起身,颤颤巍巍地扶着浴室的墙走出了卧室,双腿差点没站稳。转弯时,程阮做贼心虚地回头偷瞄了一眼骆酩之,还好,骆酩之并没发现他的异常。

  坐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的所作所为,程阮恨不得仰天长啸。

  这……这又是造了什么孽!

  ·

  上午的招商会进行得异常顺利,尤其是在这次风波之后,之前还在观望的某些头部企业也不再犹豫,纷纷提出了接下来合作的意愿。比起“天降横祸”,这次看起来更像“因祸得福”。

  程阮越发熟稔地站在骆酩之身旁,时不时挽着他的手臂和老总们攀谈,刻意营造出一副恩爱和谐的景象。

  果然,见到他们亲密同行,一众老总的心都放进了肚子里。

  他们当然不关心程阮和骆酩之是真恩爱还是假恩爱,他们在乎的是,程家和骆家合作的态度和关系。如果骆酩之真因为这件事和程阮心生嫌隙,那自然也就没有入驻程阮负责的项目的必要。

  好在现在看来,倒是他们多虑了。

  会议即将结束时,程阮在会场意外捕捉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他拢了拢骆酩之的手臂示意稍等,随后朝着一身天蓝色衣裙的女人走去。

  “崔小姐。”

  女人下意识地转过头,看清程阮后有些惊讶:“程……程先生?”

  程阮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问道:“你也是来参加这场会的?”

  听到程阮的疑问,崔静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是的,爸爸和你们都有合作,我对你们这个项目也挺感兴趣,想着来看看,之后要是能合作也未尝不可。”

  “那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崔静萱抿唇:“很不错,期待我们之后的合作。”

  程阮也笑了笑,正准备说几句,崔静萱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见她表情有些为难,程阮理解地走远了点,示意她先接电话。

  崔静萱面带感激地对程阮点头,小心地接通了电话。

  “阿锦?”

  “我刚刚在……木遥镇的招商大会,之前你不是在经营木遥镇的中医药产业园吗?我以为你会对这个也感兴趣,所以……”

  “不,不是爸爸让我来的,是我自己……”崔静萱略显顾虑地看了眼程阮,压低了声音,“阿锦,即使你不回程家,我们也可以……”

  电话里传来一声怒喝,即使有一段距离,程阮也能听出那时程锦的斥责声。

  崔静萱尴尬又茫然地站在原地,眼里泛起了水光,不知道该如何平复电话中丈夫的怒意。直到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她依旧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程阮不知怎地有些烦躁,本想就此转过身离开,忽然就听到一片惊呼声。

  “有人晕倒了!”

  程阮觉得自己也是犯贱,明明崔恕和程锦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崔静萱晕倒了,他还上赶着亲自把人送到医院来才放心。

  见崔静萱没什么事了,程锦估计也快到医院,程阮赶紧带着路龄就往回撤。不过怕什么来什么,刚走到电梯口,程阮就和从里面走出的程锦迎面相遇。

  程锦眉头一挑:“程阮?”

  程阮目不斜视地走进电梯。

  “你给我站住。”程锦伸手拦住了电梯,“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我未婚妻说了些什么?”

  骆酩之还在下面等,程阮没什么耐心地翻了个白眼,伸手去关电梯门:“我可不像你,背地里使那些肮脏龌蹉的手段。”

  程锦依旧拦住电梯门不放,盯着程阮:“要是被我发现你对她说了些什么,我要你好看。”

  程阮:“建议这次顺便治一治你的妄想症。”

  程锦脸色一变,收回手转身,快步走进病房。

  ·

  程阮坐在车上打了个哈欠,和程锦打了个照面,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太美妙。

  “碰到程锦了?”骆酩之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程阮惊地抬眼问他:“你怎么知道?”

  骆酩之笑:“每次看到他,你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看到他心情好就怪了。”程阮吐槽了几句,觉得颈部酸酸涨涨的,精神也不太好,于是顺势往骆酩之肩膀上靠去。

  “别动,靠一下。”

  不得不说,骆酩之的肩膀像是有什么魔力,刚靠上去,程阮的睡意就席卷而来,累得都不想说话。

  骆酩之低头,下巴擦过程阮的额前:“现在回去?”

  程阮闭上眼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好累。骆酩之,要不我带你去一个我常去的地方?”

  骆酩之眉头一挑。

  果然,程阮精神抖擞地抬起了头,叮嘱坐在前排的路龄。

  “路秘书,麻烦送我们到吴昼那里。”

  “没错,就是我常去的那个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