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脚步声接近, 顾影听出那是顾云疏的脚步声，他下意识打横抱起钟雪弈转身离开。
除了自己的身份，钟雪弈的鱼尾巴算是两人之间的秘密, 私心来讲, 顾影不想让顾云疏知道。
他相信, 如果顾云疏和他的身份互换，顾云疏也不会告诉自己。
在一瞬间的惊慌过后，顾影能感觉到钟雪弈身体里能量的波动，危险估计是不会有的，应该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晋级。
顾影把青年抱回船上，脱下外套盖在身上，靠着座椅将人抱紧, 漆黑的凤眸眺望远处海面，安静而耐心地等待。
......
阿尔法星系。
会议室内, 明晃晃的灯光使墙壁反射出独属于金属的冰冷色泽。
环形的桌子边上间隔些许距离坐满了人, 中间投射三百六十度PPT页面，带着白色面具的人站在旁边进行讲解。
那人身体虚幻, 呈淡蓝色虚影状, 偶尔会像电流那样波动一下，而白色面具上绘制的精美花纹看着有几分妖异。
不止是他，除了正中间坐着的男人,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带着白色面具, 唯一不同的便是面具上绘制的花纹样式。
“......以上, 就是我们部门对造神计划的阶段总结汇报。”
讲解人微微躬身行礼, 然后态度恭敬地站在原地, 他知道汇报完还没结束，接下来他要迎接各方褒贬不一的质询。
所有人都看向坐在正中间的男人, 等他最先发言。
银发银眸的男人抬起眼帘，语气难辨喜怒，他一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问：“所以，你讲了一个多小时废话，成果是什么？”
“我们初步完成了造神计划......”
“我问的是你们造出了什么玩意儿？”
讲解人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战战兢兢道：“我们根据往届圣子的体质，筛选了一批能吸收狂躁因子的实验品。”
“啊。”阿尔法星系的帝王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叹息，“你的意思是我投了这么多资金，现在还没有成品？”
讲解人硬着头皮点头，欺瞒无义，他们部门的确连半成品都拿不出来。
塞尔维亚嗤笑道：“听说你们天天在外面潇洒，我还以为你们做出成品了，特地把你们放第一个汇报，原来是擅离职守啊－－我这不留闲人，你们要是做不了，就交给别人来做。”
会议室内陷入一片寂静，没人敢在帝王发怒时找存在感。
讲解员立即单膝跪下，对帝王做出最高礼仪，诚惶诚恐请求道：“陛下，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塞尔维亚没说话，抬了抬下巴，“下个部门。”
他们都完了。
B计划的讲解人瞬间瘫软在地，但在他露出丑态那一刻之前，负责投影的官员便断开了他们那边的设备联系。
下一个部门是A计划的阶段汇报。
跟B计划讲解员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环形桌子中央，若不是他的发色不一样，会让人误以为讲解员是同一个人。
其实是阿尔法星系早已过了初期进化阶段，在这里，除非是基因缺陷，不然长到一米八不是问题。
而能站在这里为帝王讲解项目的人也不可能是有基因缺陷的人。
讲解人声音温和，仔细听却能听出其中的一丝颤抖，“陛下，接下
来由我来为您汇报A计划进度。”
B 计划是造神计划，里面的组员坚信能依靠科技造出合格的圣子。
A计划不同，组员信奉物竞天择的道理，根据天启从各星球寻找圣子，就在今年，他们预知到下一位圣子将会在蓝星诞生。
因此，A计划和B计划的共同点在于培养皿都是蓝星。
“A计划进展一切顺利，我们和联邦的贵族达成协议，时刻关注那边的情况，目前挑选出几位人选，下一步是投入元石进一步筛选......”
塞尔维亚坐在红绸王座上，银眸神色莫测，让人看不起他心中所思所想。
“......以上，感谢陛下及各位官员聆听。”
总的来说，A计划也没有结果，甚至在进度上赶不上B计划。
组员单膝跪地，将头深深低垂，等待阿尔法星系帝王的怒火。
出乎意料的，塞尔维亚并没有生气，也有可能是A计划比不上B计划烧钱，进度慢是慢了点，却不值得塞尔维亚动怒。
讲解人说的是元石，而非原石。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在阿尔法星系的能源星上，元石四处看见，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原石是在元石的基础上，去除狂躁因子，供阿尔法星人安全吸收化为己用的纯净能源。
二者之间的转换器便是圣子，上一代圣子将要坚持不住，阿尔法星系的能源转换不能停下。
塞尔维亚缓了缓表情，“下去吧，需要多少元石直接去找财政大臣，你们自己商讨。”
A计划组员松了口气，“是，感谢陛下的慷慨。”
......
顾家。
顾家主顾胜民从打卡书房的门走出来，长了些许褶皱的脸上露出微妙喜悦的笑。
顾乐茸路过，看见他的笑容，微微愣了一下，疑惑道：“爸爸，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自从顾云疏在他生日宴上，当着所有来宾的面扬言要跟顾家脱离关系，顾家在星野城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在以前不少讨好他们的人都跟他们家停止合作关系，还有人拿顾胜民抢前妻财产的事笑顾家。
加上家族大比没几个月就要到来，顾家没了顾云疏，顾家又没有能打的，顾胜民一天天待在书房里，情绪也跟着越来越阴沉且喜怒无常。
顾乐茸天生趋利避害的能力强，这种时候他是万不敢招惹父亲的，生怕怒火波及自己。
但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样，这几天里顾乐茸第一次见到顾胜民露出笑容，所以不自觉开口问了一句。
顾胜民仿佛又回到了宣布与兰家联姻的夜晚，喜气洋洋道：“茸茸啊，咱们顾家有救了！”
顾乐茸不解道：“您是指......？”
顾胜民想起方才阿尔法星系使者所说的话，脸上笑容扩大。
如果真要把能够提升实力的元石交由顾家散布出去，那他们顾家从中取出一小部分，作为中介费不过分吧？
顾胜民没有回答，笑着拍他的肩膀道：“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作为顾家唯一的继承人，到时候你可要争气，争取取代顾云疏那小兔崽子的位置。”
别到时候吸收一堆元石，进化等级还停滞不前。
顾乐茸心中“咯噔”一下，虽然不明白他爸说的是什么事，但把整个顾家的未来压在他身上，并且希望他比过顾云疏的期待宛若一块巨石，当场砸得他喘不过气。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做出乖巧温驯的神态，不在顾胜民面前表现出不自信的模样，他明白他父亲最不喜欢他那副表情。
“我会的，爸爸。”
可是不是顾乐茸不自信，顾云疏的进化方向是幻想系中的麒麟，他的进化方向只是食草的白兔——他们之间真的有可比性吗？
......
远在海城的顾云疏和钟雪弈不知道星野城发生的事。
钟雪弈醒来发现自己窝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海风吹着，外界飘雪，顾影为他营造出一方狭小的空间。
然而他一丝旖旎的心情都没有，因为钟雪弈觉得自己像是大夏天在室内开空调盖棉被，然后伸了条腿出来透气。
没错，他的尾巴是露出来的。
钟雪弈的上半身被顾影拢在怀里，但鱼尾巴实在是太长了，他只能顾及一半，剩下的半截吹寒风。
不过顾影会时不时摸一下鱼尾巴盖不到的地方，以防冻成冰雕。
钟雪弈怕热不怕冷，鱼尾巴吹了这么久的寒风依旧触手温凉。
钟雪弈虚岁二十二，被顾影像个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回过神之后神情羞赧，但他突然掌控不了鱼尾和双腿之间的转换，变不回来了。
看了眼天色，大海与天空的交界处，被冷雾包裹着的橙红色夕阳快消失不见。
钟雪弈有些忧愁，“云疏中午果然饿肚子了。”
“你又不是他保姆，他这么大个人了，能照顾好自己。”顾影不满道。
然后拿起手机晃了晃，“他给我发消息了，说要出门做任务，最近应该都不会在家。”
“啊？”钟雪弈茫然，“大冷天也做任务吗？”
他不清楚顾云疏多少级，但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对上顾云疏，他可以确定自己一点儿胜算也无。
甚至在陆地上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在海里还有一点可能。
他收回发散的思维，打了个哈欠，“那我们回家吧。”
顾影：“嗯。”
男人的脸上看不出喜悦的表情，面无表情中夹杂着几分严肃。
钟雪弈瞟了他一眼，看见那双不点而墨的凤眸底下潜藏着一丝丝喜意。
回想一下两人之间相处说过的话，他大概能猜出顾影为什么而喜悦，估计是他的鱼尾巴又一次瞒过去吧。
顾影的确为这个开心，原因双方心知肚明，不多赘述。
回到家，顾影将钟雪弈放在游泳池的躺椅上，自己去游泳池加水。
因为提前知道极寒会降临，钟雪弈早早把游泳池的水放干净了，游泳池有恒温设备，可以使泳池里的水不结冰，就是电费需要大出血。
拖着鱼尾不方便做饭，顾影在钟雪弈的耳提面命下没动厨房的设备，而是按照指示泡了两桶加蛋加菜加火腿的豪华版泡面。
后院连廊是木制地板，如何布置看业主审美，但游泳池上方是敞开的，雪花飘下来在泳池底部累了薄薄一层。
钟雪弈看着他在后院里走来走去，最后不知道动了哪出开关，游泳池上方缓缓移出一块透明玻璃，为他挡去飘雪。
钟雪弈美美享受顾影的伺候，支使他把自己手机拿过来。
手机是星野大学发的，耐用持久，冻了怎么久电量都没耗光。
难得无事可做，只能待在游泳池里，吃完东西的钟雪弈趴在泳池边上，打开了星野大学APP。
就在昨天，陆均沉给他发了消息。
［陆均沉：找到你爸妈以前的工作单位了，具体是什么不能说，但是你爸妈的同事把他们的东西收拾出来了，我替你领回来放在你宿舍里，你什么时候来星野城拿？］
钟雪弈不确定地眨了眨眼，转瞬瞳孔微微睁大。
这么多年以来，他习惯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喜欢与人同居，顶多在生活里添一个顾云疏。
他很感恩父母给了他完整的童年，但从小学后半段开始，他就没跟父母在一起生活了。
关于父母的记忆有些久远，钟雪弈记不大清，要他现在像小时候那样跟父母撒娇是不可能的，对他们最大的愿景便是希望他们平安。
看陆均沉的话，他所表达出来的意思让钟雪弈的手有些颤抖，不大愿意面对残酷的现实。
［钟雪弈：我现在在海城，不太方便，放着先吧
。］
聊天框上瞬间出现“正在输入中......”的显示，这倒是和以前用的聊天软件差不多。
［陆均沉：！］
［陆均沉：捕捉失踪人口！］
［陆均沉：想跟你及时说上话真不容易，幸好我没放弃，一直等你回消息！］
钟雪弈消沉的心情立马被他带偏，陆均沉虽然憨憨，但很注意分寸，不会没有缘由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
很快，那边发过来的一大段消息解答了他的疑问。
［陆均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伯父伯母是自己走的，我问了一圈，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向，所以我觉得你不用伤心那么早］
［陆均沉：还有，我靠你是不知道，顾家那老头不知道去哪找到一种红色的石头，同样的大小，比晶核里的能量多得多］
［陆均沉：我爸刚开完会带了一块回来，我试着吸收了，我感觉这玩意儿里面的能量在破坏我的晶核，不敢用了，你要是见到不明能源也别用］
［陆均沉：哦豁，班级群的那群傻比在吹兰桥升到六级，哥早升六级了好吗？］
［......］
陆均沉的手速太快，发过来的消息不断往上窜，钟雪弈拧眉思索，若有所思。
根据陆均沉所说的话，他想到白天自己吸收的渐变色晶核跟陆均沉描述的石头有点像。
他直觉六级海蛇的晶核不应该蕴含那么多力量，都让他一下子冲破五级的桎梏了，其中能量之多可想而知。
陆均沉还在哔哔。
［陆均沉：我跟我爸说了这件事，他说我娇气！！！］
［陆均沉：我要离家出走，不用这种石头辅助升级，我也可以为陆家保住一流世家的地位！］
年轻人的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别说顾影，就连钟雪弈都没反应过来。
顾影担心钟雪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无聊，特地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旁边，见他皱眉苦恼盯着手机，也坐过来围观陆少主吐槽现场。
［陆均沉：你在海城住在哪？听说兰桥回家了，不住宿舍，兰家主叫他回家专心准备家族大比，我要出去做任务历练，快给我推荐住处］
海城是联邦第二大城市，陆均沉想来海城可以理解。
怎么说也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队友，陆均沉知晓钟雪弈的家庭情况，在海城没有相熟的亲戚，住处肯定是钟雪弈自己找的。
陆少主以前去海城都是旅游，灾后就没被陆家主准许出星野城，海城如今什么情况他一点也不清楚。
钟雪弈还没回消息，顾影便拿起他的手机敲下几行字：家里不方便，推荐天狼公会的酒店。
钟雪弈有些无奈，“我不会同意他住家里的。”
即便他跟陆均沉算是朋友，但他领地意识极强，除非好到跟一个人似的，否则钟雪弈不喜欢别人住进自己家。
顾影挑眉，不置可否，家里好不容易没了顾云疏那个碍眼的家伙，他可不想又接一个回来当电灯泡。
陆均沉倒没有看出钟雪弈的嫌弃，他相信同伴的眼光，得了到海城的落脚点，他乐颠颠收拾东西，准备找机会溜出门。
至于住酒店需要的积分......身为陆家少主的陆均沉是不会缺的，他出门跟钟雪弈有的一拼，就背个包。
......
翎城某处密林。
“老大，咱们为啥要来这深山老林？城区的任务不香吗？”小峰为队伍探完路，回来一边喝水一边道：“老熊他们都说要陪老婆，您不能看我没对象就把我拉出来啊，我也想要老婆，没时间我怎么找老婆？”
在外人面前腼腆的小峰在熟人面前放开不少，探路回来后一直喋喋不休，顾云疏想研究翎城地图都不得安生。
他冷声道：“再说两句，回去加练。”
他都没能让阿弈同意当自己老婆，比他小一岁的小峰急什么？
小峰立马噤声，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心中吐槽他们老大的脾气变得更坏了。
翎城的任务其实是个意外，顾云疏打算接几个高难度的任务来锻炼自己，顺带攒这段时间用了不少的积分，以后过日子哪哪都要用积分，他可不想累着阿弈。
本来他没想过来翎城的，但小时候的玩伴始终在他心里拥有一块位置，是他幼时懵懂的心动。
顾云疏认为这对阿弈不公平，他要跟阿弈交往，那他全身心都得是阿弈的。
因此，在看到翎城的任务后，他鬼使神差便接了。
他的想法是找到一一，告诉他自己当初的不告而别不是故意的，如果一一有需要帮助的，他帮助之后算作补偿，两人就算两清了。
翎城大半区域都被变异生物占领了，成为名副其的危险区。
顾云疏从剩余的人家中借到了地图，正打算循着地图指示的路线找到小时候的住处。
标志性建筑成为废墟仅仅几年，顾云疏能从其中的特征隐约认出地点。
幸运的是，他们当初住的矮楼没拆迁也没塌，但他推开记忆中的大门，灰尘铺面而来。
打眼一瞧，顾云疏的心就凉了半截。
小峰跟在他身后警戒周围环境，以防有变异生物冷不丁跑出来偷袭他们。
见他们老大要上这危楼的时候，小峰走在楼梯上，一颗心悬了起来，生怕一不小心脚下用力过猛，这楼就能塌给他看。
开门后，他一边咳嗽一边说道：“老大，咱们的任务不是完成了吗？你要找什么啊？”
顾云疏沉默片刻，“找以前的家。”
小峰话是有点多，不是缺心眼儿，看顾云疏的脸色就知道结果了。
他第一次见到老大表露出如此明显的失望神情，挠头试探性提议道：“......那我们接着找找？充满回忆的地方总不能轻易放弃吧，要不是我家早被变异生物毁了，我也想回去看看。”
顾云疏不用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啧了一声，“不是什么大事，走吧。”
小峰不明所以，刚才那一番安慰的话说出来感觉自己有点傻，讷讷应了一声，“哦哦，好的。”
......
星野城，兰家。
兰桥睁开眼睛舒了一口气，感受到体内充盈而澎湃的力量，眉眼间的沉郁消散不少。
兰迹之坐在旁边看书，同时帮他守着，避免兰桥被没有眼色的下人打扰到晋级的过程。
见他动了，笑道，“七级了？”
“对。”兰桥点了点头，“就算是顾云疏参加家族大比，我也可以跟他同台竞技了！”
顾云疏在星野城是很神奇的存在，明明比各家少主大不了多少，但他的实力远超他们所有人是事实，兰桥想不承认都难。
可八级只有宿茴风一个，没听说顾云疏升到八级。同为七级，兰桥迫不及待想跟顾云疏打一架！
兰迹之扬了扬眉，像是想起什么事，突然来了兴致般兴致勃勃道：“对了，我叫人去查了一下你喜欢的那个小朋友，人家有对象，要不你死心吧？”
“不可能！”兰桥压根没想过这种可能，“这才离开学校多久？阿弈绝不可能有对象！”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莫名想到上次见面时，钟雪弈和顾云疏姿态亲密的样子刺人眼球。
兰迹之笑得意味深长，“那个小朋友玩得可比你想象中的花，在告诉你真相之前，你确定选择不放弃？”
兰桥心头满上一股不妙的预感，但他话都说了，不可能收回去，“什么？”
兰迹之没瞒着他，语气暧昧不明，“他不仅在跟顾云疏交往，还跟一个叫顾影的男人交往过密，他们从顾家晚宴出来一路回了海城，三人同住一屋。”
兰桥：“......”
兰桥：？？？
你在逗我？
本来还有几分可信度的猜测瞬间化为泡沫，兰桥无语凝噎，主要是很难相信钟雪弈同时跟两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而且他相信顾云疏也没大方到能和别人分享老婆的地步。
他坚定道：“阿弈不会是那样的人！”
“哦－－”
兰迹之盖上书本，闲闲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原来我外甥自愿做别人鱼塘里的鱼。”
兰迹之年岁不小了，但跟顾胜民同龄的他看上去比顾胜民年轻许多，眼尾有几道笑出来的笑纹，几乎看不出他真实年龄。
兰桥有时候也会困惑他这舅舅什么来头，没人知道他的进化方向，只知道他是受了情伤，重新跟家里修复关系，此后便一直待在兰家做事。
对于兰桥而言，兰迹之比他亲生父亲更像爸爸，面对兰迹之他也说不出重话，最后只是语气冷硬道：“反正你少管我的事，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畜生不如。”
提到那人，兰迹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扯了扯唇角，“你这么自信，我倒想看看你的喜欢最后是什么结果，可别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