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的嘴里还在念叨着车车, 也不知道人还有没有意识。
苏垂云把她挪到车上,道:“车车会好的。”
明舒现在已经烧得不太清醒了,一量温度, 三十七度五。
苏垂云最终把人带到了医院里。
私人医院中总是空旷的,空气中点着无火香薰, 但如何都掩盖不掉消毒水的味道。
明舒在小护士的帮助下靠在沙发上打点滴。
小护士弯腰道:“您有需要可按铃,我随时过来。”
明舒迷蒙的目光落在苏垂云身上,“医生在哪里。”
小护士:“什么?”
明舒:“骨科医生, 和眼科医生, 叫过来看看。”
小护士:“但是您没有这两方面的疾病……”
苏垂云后背一寒, 瞳孔震了一下。
艹。
招财猫你要背刺我。
小护士在明舒的坚持下,小跑着把两个科室的医生找来。
在医生没有来的间隙中,苏垂云小声道:“姐,我没事,你别担心。”
明舒的目光扫在她的膝盖和眼睛上,每每看到这人伤痕累累的腿,和没有聚焦的瞳孔,心脏总是一阵抽疼。
安静的点滴室中,明舒脆弱地靠在椅背上,鸦羽似的睫毛轻扫, 眼底藏着一汪水。
忽地, 冰凉的手搭在苏垂云的腕骨上。
“好凉,帮我捂一会儿。”
招财猫在撒娇, 萌混过关。
插了针头的手背不能乱动, 在药液的注入中变得冰凉刺骨。
苏垂云双手捧着她的手, 轻拢住。
两位医生来,看到的便是这样温馨的画面。
苏垂云:“……”
罢了, 这书她不想穿了。
一个医生检查苏垂云的右腿,另外一个医生检查她的眼睛。
明舒道:“病人恢复得如何?”
骨科医生按在苏垂云的腿上,“这里疼么?”
苏垂云:“好疼。”
骨科医生,“我还没有按下去。”
苏垂云:“……”
明舒:“……”
苏垂云:“幻痛。”
骨科医生深吸一口气,伸手按在了她青紫色的腿上,像是在检查恢复情况。
苏垂云:“好疼……”
骨科医生:“有多疼?”
苏垂云:“疼得快晕过去了。”
苏垂云装出忍痛的模样,脆弱地望着明舒,像是一朵惨遭摧残的白莲花。
明舒有一瞬不忍心,腿上青紫未消,自然不像是痊愈的样子,但……一个站不起来的人,如何能把她抱去床上,又如何把她扶进车中。
明舒只是生病了,她不是傻了。
明舒问:“她能站起来吗?”
骨科医生道:“需要核磁共振确定愈合情况,根据伤者目前的恢复时间,是有可能站立的。”
明舒:“有可能?”
骨科医生比了一个微小的手势,“那么小的可能。”
明舒:“……”
苏垂云稍微安心,刚刚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眼科医生拿着手电筒照她眼睛。
苏垂云毕竟不是一个真的瞎子,被照得受不了,“我能看到一点光线。”
医生大喜,“按照您上次在我院整治的情况,应该是感知不到光线的。”
明舒立刻坐直身体,“真的吗?能看到什么程度?”
苏垂云没敢仔细描述,打个哈哈过去了。
医生:“麻烦病人仔细说说,说不定我下半年的论文就有着落了。”
苏垂云:“……”
苏垂云被送去一通检查,明舒在点滴室里坐立难安。
苏垂云表现得太从容了,不像是个腿不能动,目不能视的人。
一通检查后,苏垂云得到了治疗报告。
腿有好转,但眼睛还是那样。
全世界能做苏垂云眼睛手术的医生屈指可数,就算是明舒,也很难安排到一位满意的医生给她做手术。
明舒得到报告后,低垂着眉眼看不出眼底的表情,生病会放大一个人脆弱的情绪,明舒用力抓住纸张的边缘,把纸张抓得起皱。
苏垂云深吸了一口气,医生说她一个月后便可以从轮椅换成拐杖。
她可以慢慢装作康复的样子。
至于眼科医生,报告虽然显示情况没有好转,但医生检查苏垂云的状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最终只好作罢。
医生:“日常注意眼部卫生,每日记得滴眼药水,多活动眼球,防止眼球萎缩。”
苏垂云点头说好,“多谢医生。”
医生看人操控着轮椅出去,刚要提醒她小心来往行人,只见苏垂云一个刹车,避开了面前小跑来的实习护士。
动作行云流水,轮椅竟然有漂移之势?
医生:“……!”
苏垂云拿了药回来,点滴室中相顾无言。
明舒打破僵局小声道歉,“阿云,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
她只是太迫切了。
点滴室的灯光开得很亮,亮得晃眼。
一只手捂住明舒的眼睛,安抚下她焦虑的内心。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苏垂云的手掌心中感受到潮意。
此刻的明舒像是一只等待被安抚的猫儿,情绪在病情中变得脆弱。
紧接着一个安抚性的吻落在了明舒的唇上。
发烧让人体温变高,明舒口腔中的温度比额头上的温度更高一些。
嘴唇红润,连同着舌尖的颜色,也比平时更红。
她的唇珠可口得像个等待被人采摘的樱桃。
一个亲吻缠绵悱恻,明舒的腰因为疾病本就酸软,被苏垂云这一亲更是化成了水。
肺部的空气逐渐消耗,怕冷的身体上裹上了一层厚毯子。
两人当中拉开银丝。
别的患者按动铃声,护士的脚步声在两人身侧划过。
消毒水混合着苏垂云身上淡淡的香味融合进了这个吻,慢慢地浸透在明舒的灵魂里。
生病会让人情绪敏.感,如果是评论里明舒绝不会直接叫来医生强行给苏垂云检查。
她的妹妹脾气本就不好,现在这已经估摸着要记恨上她了。
“唔……有人要来了。”
明舒要把人推开,苏垂云抓住她没有戳针的另外一只手,“别怕。”
直到旁边的脚步声离开,苏垂云才结束了这个吻。
明舒本就红艳的嘴唇,现在被亲得像是肿了似的。
“腿和眼睛会好的。”苏垂云埋在明舒的心口撒娇,“还要姐姐多疼疼我才行。”
明舒心下一暖,“好。”
苏垂云:“但是不要有下次了,我不喜欢强行被医生检查。”
明舒垂下眸子,“对不起。”
这事儿本是苏垂云不对,她心虚捧着明舒戳了针的手,把人的掌心捂暖和。
紧接着,明舒的手指关节上迎来了一个吻。
她的小妹妹在很努力地安抚她的情绪。
随着药水注入体内,明舒的烧当天晚上就退了。
她的身体一向不错,第二日便去忙着开庭的事。
苏垂云今日本要去明月堂,结果一场大雨,后院居然也被淹,正有工人在抢修。
白荔开着车转头带苏垂云去了北桥大厦。
苏垂云:“最近如何?”
苏垂云本来想问的天宿和苏家的合作。
白荔停顿了两秒钟,“那个妖艳贱货腿骨折了。”
苏垂云:什么?
白荔难以言喻地瞥了一眼副驾驶的小苏总,“都怪您之前和她说明舒xp是轮椅,人家真相信了。”
苏垂云倒吸一口冷气。
真的假的。
若说苏垂云对叶琬从前只是觉得无语,现在则变成了敬佩。
苏垂云:“如果我上次和她说明舒喜欢瞎子……”
轿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白荔:“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苏垂云心想,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合适吧。
到达北桥大厦,没有明舒这个严格大boss在的写字楼比平日里活跃了几分,来往员工脸上的笑容多了些真切。
苏垂云一路去了最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她的轮椅刚从电梯间出来,便遇上了另外一个轮椅。
叶琬看到苏垂云的脸色不算好,“小苏总。”
苏垂云上下打量,“你,腿骨折了?”
叶琬点头,一副身体不好,但坚持上班的励志样子。
是资本家喜欢的款式。
可怜的明舒身边竟然没有一个真的瘸子。
可见人一旦走到了高处,很难听到真话。
苏垂云不厚道的笑出声。
苏垂云从轮椅上拿出了她上回忘记放回家的药,“那给你吧,我用不着。”
叶琬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药,脸上出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扭曲。
苏垂云看她没有反应,“你不会是装的吧?”
叶琬瞳孔地震。
“怎么可能。”
也不知是不是明舒真的心疼她,这几日给她的工作都少了很多。
只有白荔知道明舒是不放心把工作交给智商堪忧的人去做。
苏垂云点头,没有纠结她话中的真实性,
知道这妖艳贱货是关系户,不会在明舒身边久待,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在苏垂云路过她时,唰地一下从轮椅上站起来。
白荔已经见怪不怪了。
叶琬抖着手指着她:!!!
“你,你……”
叶琬半晌都说不出话,这,这就站起来了?
外面不都传说苏垂云又瘸又瞎像个废物?
等等,她怎么还去茶水间拿了一把巧克力塞口袋里,甚至还给自己泡了一杯奶茶?
事到如今,叶琬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己被耍。
苏垂云:“白荔,愣着干什么?”
白荔快步跟上,怜悯地看了一眼怀疑人生的叶琬.
啧啧,白荔坚定磕苏垂云和明舒的CP,这段感情没人可以插足。
苏垂云早知道今日的监控正在维修,恶趣味地把人吓一下。
她洗干净的招财猫玩偶放在明舒的办公桌上,开庭回来的明舒刚好能看到。
在明舒的办公桌上放着过阵子的展会策划书,租用了本市最大的展会中心,到时候会很热闹。
除了天宿会参加,苏垂云在角落还看到了苏家也在参与的行列中。
白荔道:“小苏总,我要去上班了。”
苏垂云顺手帮明舒把沾了咖啡渍的桌面擦拭干净,无意间瞥见了没关上的抽屉里的包装盒。
苏垂云心不在焉,“你说什么?”
白荔重复道:“我去上班了。”
苏垂云:“……我以为你和我在一起,就算是在上班了。”
白荔:“我现在是天宿的员工。”
虽然工资是苏垂云在发。
苏垂云:“……”
好好好,真的把自己当成商业间谍了。
白荔羞涩道:“我在做市场营销方面的工作,我很行的。”
苏垂云本想说她的本行不是这个,但话到嘴边,看到白荔亮闪闪的眼眸,她心想不能打击人家的职业热情。
“什么营销?”
白荔解释道:“管控舆论为主,网络上太多嗑小苏总和明总校园cp的人了,我去辨认虚实。”
苏垂云:“……辨认的依据是什么。”
白荔:“有没有写到互相披校服。”
苏垂云:“。”
苏垂云:“你这句话最好别被明舒听到。”
白荔不愧是人才,从前在苏垂云身边屈才了,短短的半个月,网络上已经充斥着cp粉,原本不管是苏家还是天宿都不是面向普通消费者的公司,若想被大众熟知,几千万的资金投进去怕是都听不到一个响。
现在倒好了,已经有人在写两家的同人文了。
苏垂云心里默默打算给白荔涨工资。
待人走后,苏垂云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明舒的办公桌上。
苏垂云没有想窥伺别人隐私的想法,只是半开合的抽屉中的物品过于亮眼。
镭射的包装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难以忽视。
明舒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在发烧,估计没有把东西妥善保存。
看盒子的模样,不像是正经文件,难道是给她的礼物?
明舒总是热衷于送苏垂云各种好东西,小到戒指项链毛毯零食,大到床柜子和商业街……
苏垂云心头默念一句对不起,小心拉开了抽屉。
她没有去动盒子,只是瞄了一眼。
只一眼,苏垂云就后悔了。
苏垂云深吸一口气,惊愕以为看错了。
把抽屉拉到头,完整的盒子展现在面前。
这特么,这是个……
真毛,狐狸,猫咪尾巴,可拆卸,成人,道具……
卖家很贴心地为了展示尾巴,把盒子的一半做成了透明的。
甚至在不锈钢上打上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
苏垂云:!
苏垂云“啪”的一下,用力把抽屉关上。
而在惯性的作用下,抽屉又缓慢开合。
苏垂云:“……”
听见动静的白荔在门口探头,“小苏总摔倒了?!”
刚刚的动静太大了,门口路过的白荔不由得提起一颗心。
苏垂云面色不自然:“没事,看到脏东西了。”
白荔:“要请大师来康康?”
苏垂云:“把我超度算了。”
白荔不是很理解,只见苏垂云警惕地望着她,身体挡住了一半的办公桌。
白荔在小苏总的烟灰色眼眸中,看到了不宜她涉足的东西。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重新合上,苏垂云的小脸倒映在桌面的。
苏垂云这才发现她的脸红得比明舒那日发烧更甚。
确实是给她的礼物。
苏垂云抿着唇摇头笑笑,把抽屉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舒舒真的变成招财猫猫了。
……
开庭结束的明舒从法院出来。
呼吸到了第一口清凉的空气。
南方特有的充斥了水气的秋日空气洗涤肺部,明舒半闭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身后似乎还残留着养父母的咒骂声,各种难以入耳的声音几乎要把她钉在耻辱柱上。
秘书小郑:“明总?”
明舒睁开眸子,“苏垂云在家里?”
秘书小郑:“不清楚,但小苏总给我了一把钥匙。”
说着,小郑掏吧掏吧口袋,把半新不旧的钥匙拿出来,一起放在明舒手里的还有一张便签纸。
密码是你生日。
明舒一怔,“这是祖宅的钥匙。”
自从明舒出国后,这家便没有她的房间了。
几次回国时,明舒都住在客房,她原来的地下室房间彻底变成了储藏室。
明舒眼底压抑了一片晦暗。
只有她知道,从前养母把她关的地下室,就在她原本的房间对面。
三天三夜的雷暴大雨和饥饿疼痛,足够她把苦难的记忆刻入灵魂。
而她每次回房间,都能看到对面那扇开启痛苦的房门。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到判决最后,养父母哭着和她道歉,明舒没有原谅。
她不需要道歉,道歉没有意义。
小秘书已经坐在了驾驶位,“明总去康康?”
明舒:“康康?”
小秘书立刻纠正,“就是看看的意思,都是白荔把我带坏了。”
明舒忍俊不禁,“去康康吧。”
小秘书欸了一声,踩下油门,随口道:“小苏总怎么知道明家前董事长在国外有账户,如果没有揪出来,现在可不好办呢。”
明舒也觉得奇怪,国外的账户很不好查,一般人压根不会往这方面想。
小秘书继续道:“保险公司说咱的泡水车都能赔,问题不大。”
明舒轻描淡写嗯了一声,“过段时间把我名下的车卖了吧,重新买新的来。”
小秘书:壕无人性。
明舒远远看到明家的祖宅,心想那些车都是她的嫁妆,她要给苏垂云最好的。
自从明家的前董事长夫妇出事后,这所宅子就开始日渐荒芜。
短短的一个多月没有人搭理,已经荒草丛生。
越是精致的园子,越是需要呵护伺候着。
苏垂云的园子前后雇佣的十来个人才收拾妥帖。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面前的草丛中忽地窜出狸花猫。
猫猫身上白一块黄一块,很像是……招财猫。
明舒脚步一停,耳垂住倏然发红,就连无边框眼镜后的眸子都不自然了些。
她带着烧工作的那一日,明舒背着苏垂云参加了一个线下的小圈子展会,原本是想考察展会场地的,没想到误入其中。
她别的不敢买,只看中了个猫尾巴。
买了后也不敢放到家里,只匆匆放在了办公室中。
明舒的办公桌没有人会动,理论上比放在家里妥帖。
她想感谢苏垂云彻夜照顾她,其次是……她也想试试……
小秘书:“明总?”
明舒回神,“走吧。”
输入密码进入大门,明舒走在狼藉的地上。
她的养父母好像知道这房子保不住了,把好端端的东西都给打砸了。
一点便宜都不想给别人占到。
明舒不意外,她嘱托道:“你小心点,过几日让人来画图,重新布局装修。”
明舒没有继续住在这里的打算,至于这个房子以后干什么她现在还没想到。
不过,嫁妆加一。
明舒像个小仓鼠,把所有的好东西攒起来。
这是她的,那也是她的。
明舒浅笑着走向地下室的楼梯,时隔多年,站在了紧闭的储物间门口。
对面的房门依旧白得刺眼,明舒收回视线,用戴着羊皮手套的手拉开房门。
储藏室平平无奇,什么都没有。
明舒搜寻一圈,蹙眉:“不见了?”
她有个从小抱到大的招财猫布娃娃,按理说应该放在这间房里。
难道是被养父母给扔掉了?
明舒压低眉眼上下搜寻,不见了……
她来晚了一步。
当初她出国走得匆忙,没有把娃娃带走。
亦或者她想和从前告别,下意识没有去拿招财猫猫。
明舒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干净整洁的黑色羊绒大衣沾上了灰尘,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她连垃圾堆都没有放过。
那是她在明家唯一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罢了。
明舒站在破碎的落地窗下,阳光从枝丫的缝隙落在她身上,斑驳的光影中漂亮女人用消毒纸巾擦拭手指。
小秘书瞬间被这一幕给看呆了,明总真是太漂亮,在如此落败的地方居然能优雅如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似的。
明舒:“回公司吧。”
小秘书欸了一声,职业小高跟踩在碎玻璃上咯吱咯吱。
明舒脚步慢了些,等待身后人跟上。
回到公司,明舒推开办公室的门。
刚开门的瞬间,她停住了,冷凝道:“谁进了我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有个茶水间的巧克力包装纸。
来人很大胆,包装纸都乱扔。
董事长的办公室除了作为董事长个人秘书的小郑,没有人能随意进入。
除了苏垂云。
小秘书查看监控,“小苏总来过。”
小秘书注意到包装纸,道:“小苏总出门时没注意,从口袋里掉出来了。”
今日监控检修,没拍到苏垂云来的画面。
明舒嗯了声,“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弯腰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里。
随着明舒走入办公室,一个半旧的洗得干干净净的招财猫娃娃稳当放在办公桌中间。
招财猫身上带着浅浅的洗涤剂的柠檬香味。
明舒倏地一顿,眸子颤了颤。
阿云……
怪不得明舒找不到,原来招财猫在这里。
她的阿云,在得到钥匙的第一刻,就把猫猫救出来了。
明舒知道阿云不是个喜欢玩偶的性格,她不是在爱招财猫,是在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