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穿越重生>原来我是NPC[快穿]>第97章 真爱似血(16)

  藏书室内, 张良绍跑到刚刚从书架上噼里啪啦掉下一堆书的地方,慢慢走近,视线从地面上凌乱的书本移动到书架上唯一一个堪堪立着的长方形木盒上。

  他捧起木盒,将它打开, 一本包着棕色羊皮, 闻起来还有淡淡幽香的书静静躺在其中, 翻开第一页, 因为年代久远而发黄的扉页上赫然写着“献给挚爱该隐”的花体字样,底下的署名是——莉莉。

  果然是莉莉丝的魔法卷,张良绍高兴地扬起嘴角, 将书拿出来塞到自己怀里,然后把盒子原封不动地放进了书架最深处。

  “把它给我。”

  低低的声音在身后乍得响起, 吓得张良绍汗毛一竖, 紧接着才识别出这是谁的声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领导……你想要吓……”张良绍转过身, 表情一僵, “吓……下面这些书不小心被我碰到了,我来整理整理。”

  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沉默地看着他。

  “101……这么巧么……你也来看书啊……我主要是睡不着起来随便遛遛……要不你给我推荐两本?”张良绍摸着脑袋讪笑。

  “把它给我。”男人重复道。

  “……给你什么?”

  男人表情漠然地走近一步。

  张良绍后退一步,背部咯着硬梆梆的书架,感觉自己肚子里那个曾经被捅过一个窟窿的地方又开始疼了。

  “……哎,等等等等……给你就给你。”

  张良绍从怀里掏出魔法卷递给他,一脸硬气, “不就是本魔法书吗……小气。”

  他撇开腿转身就走,背后的男人看着他离开没有阻止,过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聚焦到自己手上的羊皮卷上。

  ……

  瑞默尔是梵卓的这么多客人里面最尊贵的一位, 同为第三代血族,秦楚很是大方的把西边的一整栋塔楼都腾给他暂住了, 不过瑞默尔不愧是三代目里面最为阴暗深沉的一位“老学究”,成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宅着,不是守着他那颗硕大的水晶球就是在那个咕嘟咕嘟冒着黑烟的锅炉边上熬着魔药,时不时还会忘记服用仆人端来的血液,梵卓派去的血仆都被吸干了好几个。

  “瑞默尔大人。”

  “进来,门没关。”瑞默尔正在他那满是玻璃瓶子的实验台边上小心翼翼地搅动着玻璃棒。

  “关上门别让风进来,然后自己割开手腕把血放到边上那个有血的碗里,别让我自己动口。”瑞默尔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不过他的容貌其实很是年轻,甚至因为苍白和瘦削而看起来有些弱小。

  “新的血仆还在路上。”男人走到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看着房间中间悬浮在金色的拱形支架中央的水晶球,低声道。

  玻璃棒撞击器壁的声音戛然而止,瑞默尔转过头,看着边上那人脸上的金色面具,“那阁下这是……何意?”

  男人从怀里掏出那本羊皮卷,“莉莉丝的魔咒,下半本。”

  瑞默尔的呼吸停滞了一会儿,眼中亮起两道火焰般的红色,“把它给我。”

  他的指尖探了出去,在即将碰到书页的时候停住,“我不接受无故的馈赠,年轻人,梵卓和我已经达成了交易,当我帮你们找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拿走这本书。”

  “那是你和他的交易,不是我。”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他抽回手臂,将书放到了锅炉旁边的火焰上方。

  瑞默尔抬起头,“你要干什么。”

  “回答我几个问题。”

  “……如果你烧了它,”瑞默尔看着他,表情冷下来,“我就杀了你……”

  男人面色不变,只是忽然偏过脸去看向自己的右手,锅炉边上的火焰忽然蹿高,火舌舔上了书的一角。

  瑞默尔一惊,“不!”

  羊皮卷承受不了过高的温度,开始慢慢地变得焦黑,淡蓝色的火焰出现在书页一角。

  眼看就要越少越多,瑞默尔揉了揉自己一头的乱发,“停下!停下!我告诉你!”

  男人随意地抖了抖书页扑灭了火焰,看得瑞默尔眼角抽搐不止。

  “赶紧问!”

  “……”男人看向他,“发誓你会说真话。”

  瑞默尔焦躁地叹了口气,“……向撒旦发誓,我,瑞默尔一世,将会告诉你真相。”

  “我想要知道关于圣剑的事。”

  “圣剑?”瑞默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圣剑的真正出现是在大洪水之后,它之中溶有一把匕首的铁——那把该隐大人用来杀死他的亲兄弟亚伯的匕首,亚伯之血永远地留在那把匕首上,上帝承诺伤害该隐者必报七倍,而该隐将永远浮于泥土,徘徊世间,唯有那把匕首可以打破这个诅咒,也就是说,它也可以杀死该隐一脉的所有生物,让他们真正的归于尘土。”

  “那把匕首曾经归血族所有,有个无耻小人盗走了它,将它熔融重炼,锻造了一把长剑——也就是所谓的圣剑。教会那群虚伪的骗子告诉那些盲目的信徒,那是耶稣赐给他们的,完全是捏造!”

  瑞默尔说得义愤填膺,但男人听完反应寥寥,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圣剑可以杀死所有的血族?”

  “……”瑞默尔眯了眯眼,“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应该先把魔法卷给我。”

  “我没说问题只有一个。”男人淡淡道。

  “……”瑞默尔狠狠瞪着他,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自己的怒意,“是的,就连该隐大人都死在了这把匕首之下。”

  “第三代呢?”

  “不可避免,除非……”

  “除非什么?”

  瑞默尔闭上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大声笑起来,他那沙哑的嗓子发出瓷器摩擦般诡异的声音。

  “梵卓曾经被这把剑捅穿了心脏,但是他没死。”瑞默尔眼神流转,“为什么圣剑没能杀死他呢?……你是来问这个的吧,年轻人。”

  男人眯起眼。

  “答案很简单。”瑞默尔从实验台上拿起一把尖长的匕首,放在指尖旋转,“明知道这个世界有唯一一个武器能够杀死自己,该隐大人怎么能不想办法来保护自己呢?他拜托了自己的亲姊莉莉丝,请她用魔力来想办法抵消匕首上亚伯的血的力量。”

  “莉莉丝爱上了该隐,她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但是都失败了。”

  “该隐最终还是被杀死了,莉莉丝悲痛欲绝,她挖出了自己碧绿的眼睛,剪断了自己一头金色的长发,最后以自己献祭——魔女的血和骨肉,绿宝石和金丝镂,锻造出了一个强大的魔器。”

  “魔杖的标志被镌刻在梵卓家族的纹章里,你以为是为什么呢?这不仅仅是戒律的标志,还代表着血族最强大的力量,黑魔法始祖的灵魂魔法。”

  “而锻造这个魔杖的方法,就被记录在你手中的这本羊皮卷里。”瑞默尔眯起眼睛,“我已经回答了你的所有问题,所以把它给我。”

  男人凝视着他,看着他手里旋转着的匕首,手臂悬在火焰上方未动。

  倏然,他松开手,羊皮卷朝着炽热的深渊直直坠去。

  “不!!!”瑞默尔瞳孔骤然放大,他扑过去接住了书,用手拍打着封面,总算是赶在火焰吞没整本书之前将它抢救了回来。

  但是,很显然,整本书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被烟燎得焦黑了。

  “我—要—杀—了—你!”瑞默尔将书放到怀里,看着洞开的门,攥着匕首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双目喷火,口中低低念了几句咒语,顷刻消失在原地。

  男人的身影在走廊中飞快的掠过,数不清的黑色骷髅从冰冷的瓷砖底下钻出来,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瑞默尔的声音由远逐近,凄厉而又恐怖。

  “下地狱吧!”

  漫长的走廊终于迎来了尽头,瑞默尔尖利的指甲朝着男人的后脑抓去,后者忽然一个急刹,猛地一跃,借着天花板的顶灯一个后翻,落到了大理石的地面上。

  啪嗒!

  金色面具落到地面上,男人冷峻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他那犀利的黑色双瞳冷静地看着前方,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缓缓流下一道纤细的血痕。

  瑞默尔站在吊灯的另一边,咔嗒咔嗒地扭了扭脖子,“你会为你停下而感到后悔的。”

  惨淡的月光穿过大厅的彩色玻璃照进来,在白色的瓷砖上倒映出五彩斑斓的影子,显得怪异又荒诞,瑞默尔的双眼因为血香的刺激而变得更加血红,在黑暗中幽幽发出红光,那些黑漆漆的傀儡围绕着他匍匐在一边,空洞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对面的男人。

  吧嗒一声,血滴落在瓷砖上。

  瑞默尔露出獠牙冷冷一笑,匕首在指尖一转,刀刃背到手后,然后在一瞬间消失在原地。

  男人眼也不眨,身形在左右闪来闪去,快得变成几道残影。

  两人的脚步踩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而移动的半径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远,天花板的吊灯在大幅度的摇曳下摔落在地,在粉碎的一瞬发出灿烂的声响。

  大厅一侧的雕塑被拦腰截断,沉重的铜像咣当一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裂痕。

  东面的罗马柱随着一声巨响出现一个拳头大的坑,龟裂的痕迹蔓延开来,粉白色的烤漆簌簌落下。

  砰砰砰砰砰!

  随着几声连续而有韵律的脆响,穹顶边上的彩色珐琅彩玻璃陆续爆裂,五彩缤纷的玻璃渣子落到地面上,碎成齑粉。

  瑞默尔出现在他之前站的那个位置上,看着前方的人,表情阴森。

  “不赖。”他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不过——”

  “到此为止了!”

  他举起手中的匕首,背后的影子随着傀儡们的聚集逐渐变得高大,吞没了瓷砖、玻璃渣、雕塑、壁画和穹顶,将整个塔楼笼罩起来,窗外的日光不知所踪,四周黑压压一片,就连他本身的身影似乎都融化其中,边缘处冒起了若有若无的黑气,一时间气息前所未有的恐怖。

  “死吧!”

  瑞默尔掷出了手中的匕首,他身后的影子也举起了手中的镰刀,朝着站在几米外的男人落下去。

  那一下犹如带有雷霆万钧之力,仿佛是大自然的力量,令人全然动弹不得。

  随着匕首划破空气距离男人越来越近,那虚空中的镰刀也同样落下,它划开了他身后的画框,斩断了他脑边的发丝,然后落在了他的脖子上,离大动脉一寸之遥。

  而站在对面的男人却始终方寸不乱,神情自若,就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他只是偏了偏脑袋。

  咻——

  匕首钉到了他身后的墙上,一缕黑发在空中翻飞。

  “为什么……你不害怕?”瑞默尔瞳孔微缩。

  “因为死的不是我。”男人微微开口,声音低沉。

  “而是你。”

  瑞默尔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胸膛前露出的剑刃。

  “圣……剑……”

  他血红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什么时候……”

  黑色的骷髅一个个化为黑烟飘散在空气中,黑色巨影的幻象也消失了,瓷砖上的颜色由黑转白,由暗转亮,瑞默尔僵硬地转过脑袋,看着穹顶透下来的光。

  “不……不……不!把这把该死的剑拔出去!”

  黎明正在褪去,清晨的第一缕朝阳顺着窗口径直射进来,将大堂的每一寸瓷砖照得纹理分明。

  高贵的三代血族双手摁在剑刃上往后推,掌心发出惊人的滋滋声,与此同时暴露在外的皮肤开始发红发烫,他发出痛苦的惨叫,倒在地面上,眼角往外淌出鲜血,但很快就蒸发干涸。

  “梵卓!梵卓!救我——”

  他朝着通道的另一端伸出一只手。

  “瑞默尔!”随着呼唤,一道残影滑过,另一位三代血族出现在他的面前,却在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面上的焦急和担忧渐渐地被一种歉意和悲伤代替。

  “我无法帮你。”

  在瑞默尔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青年轻轻道。

  “再见了,瑞默尔。”

  瑞默尔的头发从发根开始渐渐变白,于此同时他的皮肤开始一寸寸变得焦黑,像是浑身的水分在一瞬间风干,他的手臂断裂下来,磕到地面上就变成了碳粉,紧接着他的整个人的形状也失去了支撑。

  微风吹过,地面上的灰尘往外扩散了一些,而这堆灰尘的中间,躺着一把形状优美的宝剑,在日光下发出凌厉的剑光。

  室内一片沉默。

  秦楚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两个就连衣着都一模一样的男人。

  “现在,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