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彦有些意外，如果这件事掌门真的下定决心，陆云飘又何必为了自己和掌门对抗？他对自己……真的没有喜欢，真的纯粹只是师徒之情吗？
裴凌彦不知道自己在爱胡思乱想什么。如果陆云飘对自己真的还有其他感情……那应该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才对。
“回去吧。”陆云飘又说了一句。
“是。”裴凌彦答应下来了。
可离开之后，他的心却变得很沉很沉。
他好像变得很难受很抑郁，可他到底在难受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裴凌彦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陆云飘的房子……
他盯着看了很久，心情越发低沉。
脑子里某神兽又说话了：
“你就是喜欢上他了，你装什么装啊。”
“……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那你说说你心里为何会有那样的感觉？”
“……”
“你仔细想想，你确定你不是喜欢他，才会那么纠结那么难受的吗？”
“……”
“你认真想想。”
“闭嘴。”裴凌彦皱紧眉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我的师尊？”
“他只是恰好是你的师尊。”
这句话让裴凌彦心口一颤，“这不可能……我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而且你为什么觉得他是你的师尊就不行？凡人会有这种想法尚且可以理解，你一个修士……你知道你能活几百岁几千岁吗？你犯得着和凡人一个思想境界吗？”
“因为……因为他是我的师尊……因为……师尊对我好，不可能是因为喜欢我……如果他是因为喜欢我对我好，那……那太恶心了，接近我，对我好，竟然是对我别有所图。”
“……恕我直言，你两是什么时候相识的呢？还有……你觉得他就算怀着这个目的对你好，所以他有错吗？具体是什么？你是觉得……他喜欢你所以把你带回来有错？所以他当初见到你的时候就该对你不管不顾，让你死在山下。”
“……”
“所以你到底是哪里绝对不对？何况人家也未必一开始就喜欢你啊，就不能……后面忽然心动了。”
“……”说到忽然心动。裴凌彦楞了一下：确实，自己也有过忽然对陆云飘心动的时候。
不……这也叫心动吗？
只是一刹那的胡思乱想罢了。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付出行动……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师尊……
饶是神兽口中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裴凌彦的心里还是仿佛有一个禁令：他不可能，也不能够和陆云飘有什么。
……
“简直是胡闹，你为什么任由他如此？”
“他说的没错，仙门需要资源，不能靠这种手段。”
“什么这种手段……这是人家长玉宗求上门来的好事……又不是我们主动的。”
“身为第一仙门，就算是别人上赶着求来的，可自己家弟子不愿意，还不能拒绝？”
“拒绝……你知道这样一来损失多大吗？”
“仙门的损失我愿意一力承担。”
“你在说些什么……”
“听说鸿鹄蒙境要开启了。”
“你要去鸿蒙幻境？”
“这些年一直闭关修习，也该为仙门做点什么。”陆云飘语气淡然。
鸿蒙幻境是极其凶残可怕的幻境，当然……幻境中存在的资源是惊人和逆天的。
陆云飘的修为确实可以进入鸿蒙幻境，可即便是他……一旦进去，后果会如何，会遭遇什么，却也是无法想象的。
鸿蒙幻境三十年开放一次，可每次能进入幻境内的顶级修士，也不过屈指可数。
“你知道……这幻境有多凶残吗？”
“若是第一仙门的长老都进不得这幻境，那还有几个能入？”
历年来进入幻境的，确实都是各大仙门的长老和佼佼者，掌门自己也是去过，正因为去过，正因为知道幻境的凶险……
“何必要……”
“他是我的徒弟，我理应为他承担一切后果。”
“……”确切来说，裴凌彦不过是不同意联姻罢了，他当真久做错了什么？——显然倒也没有。
掌门迟疑了片刻：“你这样不是摆明了我是恶人吗。”
“我自愿去往鸿蒙幻境，这本就是难得的机会，我一直都在等待。不只是为了仙门，更是为了我自己。”陆云飘的语气非常平静。
掌门愣了片刻：“你决定了。”
“嗯。”陆云飘不假思索。
“好……那就由你吧。”陆云飘虽然年轻，可修为确实摆在这，这样一个天纵之才，去幻境历练一下有什么问题？
不过……
掌门显然还是很担心：“去鸿蒙幻境之前，你先接一个任务。”
“什么？”
“带几个弟子去做红云幻境。”
这个幻境也是高级幻境，修为在金丹以上的弟子才可进入。
掌门的想法是，既然陆云飘一定要去鸿蒙幻境，那就让他先去红云练一练。
当然……还有一个目的是，暂时把裴凌彦和陆云飘都支开。
长玉宗的那位可没有金丹修为，不可能跟着裴凌彦他们一起去红云幻境，到时候他们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
“掌门，多谢。”陆云飘也知道掌门的别有用心。
“你们这对师徒都有够傻的。”掌门摇摇头，“就怕裴凌彦以后要后悔。”
长玉门有仙门都没有的稀缺资源。
裴凌彦现在修习一路风顺，可他并不知道，他之后的进阶会非常困难。饶是他天赋异禀，也比不过十五岁就结丹的陆云飘吧？
可即便是陆云飘，他当初能顺利升级，除了自己的天赋卓越和努力闭关，也还要多些仙门给到的资源。
而这些资源，当陆云飘是长老的时候可以轻易得到，当他只是一个弟子，他怎么能得到？
其实陆云飘当初能成为长老，倒也是因为他给仙门带来过巨大的利益。
掌门摇摇头：“明明联姻是最简单的啊。”
……
不多久裴凌彦等人收到了去红云幻境的消息。
裴凌彦不想继续被敖琼纠缠，去幻境历练对他来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听说掌门那边也暂时没有让他继续和敖琼接触，只要原因就是……陆云飘。
他真的站在他这边了，他真的护他了。
裴凌彦有些激动，激动后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心变得更乱了。
“他护我……也不过是因为他是我师尊。”
他说完这话，神兽嘲笑他：“你真是左一下右一下，一会儿希望他喜欢你，一会儿又害怕他喜欢你，你到底希望他怎么样。”
裴凌彦说不出话了。
他希望……他怎么样呢？
他无法作答。
他潜意识里或许是有妄想的。
可他的正道告诉他，那是不对的。
无论是陆云飘喜欢他，还是他喜欢陆云飘……
“师兄。”就在这时候，外边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裴凌彦的心情本就很烦躁。
可盛清凝却在这时候不告自来。
“凌彦师兄，我要和你一起去红云幻境呢，这还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下山。”
“不只是你我，大师兄也会去，除此以外还有其他长老的弟子。”
“是啊……可那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么多人当中……我只和师兄最要好啊。”
“师兄弟的感情都是一样的。”裴凌彦的语气有些冷淡。
和从前……不一样。
也许裴凌彦在这一世和从前一样，都喜欢过盛清凝。
可自从几年前被拒绝……一切就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就是此时此刻，他那冷漠的语气，还有言语中特意将人往外推……
“师兄……我只是希望进入红云幻境以后彼此有个照应。”
“同门的师兄弟之间自然会互相照顾。”
“……”盛清凝一脸委屈巴巴，他轻轻扯了扯裴凌彦的衣袖，“师兄，从前的事情我想和你道歉。”
“道歉？”裴凌彦只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是啊……就是以前……”
“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是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在我看来，我们同门的情谊都是一样的。”
“师兄的话，我怎么听都有些客套，哎……看来师兄还是生我的气。看来进入幻境之后，我只能跟紧师尊了。”
听到师尊这两个字，裴凌彦下意识地紧张了。
盛清凝捕捉到裴凌彦那个瞬间的反应：
原来不是错觉。
他其实一直在观察裴凌彦，一直在寻找他的破绽。
只是之前都不明显……
这下可谓被他捕捉到了。
裴凌彦对陆云飘的反应那么过激。
他不会自己早就知道什么吧？——盛清凝试探了那么久，也就是想知道这么点事情。
他死死盯着裴凌彦的脸：“凌彦师兄，总觉得你最近每次听到师尊相关的东西，反应都有些奇怪。”
“是你想太多了。”裴凌彦眉头皱紧：有吗？
只是听到和陆云飘有关系的事情……他为什么会反应古怪？
“我只是开玩笑罢了，可师兄刚才的反应……却看着更像了呢。呵呵。”
“胡说八道！”裴凌彦登时有些恼羞成怒。
“哈哈哈，其实仙门中仰慕师尊的弟子甚多……真心实意想和师尊结为道侣的也数不胜数。可惜……师尊应该是没有任何这方面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