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不可能喜欢清凌师弟。”裴凌彦匆匆忙忙追上去，“我不……不可能……”
“你自己慢慢领悟吧。你其实已经在动摇了不是吗？”
“不……我……”
陆云飘的话让裴凌彦陷入了沉思。
他真的喜欢盛清凌？
他可能会对一个同性产生那样的感情？
他还想问陆云飘一些什么，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情窦初开的少年总是烦恼的……
陆云飘却莫名地露出一个笑容。
系统：不是，小狗，你笑什么？？？
你他妈的到底笑什么。
陆云飘：这个嘛……不告诉你。
他怎么可能告诉系统，他笑的原因是什么？
他笑，是因为他觉得裴凌彦陷入爱情的样子很可爱又很可怜，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这大概是一种什么感情，其实他无法解释也无法形容。简单来说就是，爱情这苦，他上辈子尝过了，不圆满，这辈子……多看一个人下水吃一次他吃过的苦，他都觉得挺好的。——再简单一点，单纯缺德。
被陆云飘点醒之后，裴凌彦没有多犹豫，直接就找盛清凌去了，可他没想到，盛清凌根本没在他自己住的地方。
“清凌师弟，你在不在？”
陆云飘的话不断在裴凌彦脑海中回荡：你喜欢他，你自己也察觉到了不是吗？
“清凌师弟，我有话和你说，你到底在不在，清凌师弟……”
他觉得陆云飘说的不可能是真的……可……似乎，又确实被他说中了。
他不想再承受这番痛苦，只好自己来找盛清凌。
“师弟，你在不在，你开开门，师弟……我有事情找你。”
裴凌彦一遍遍叫着盛清凌的名字。
“师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要和你确定。”
“师弟，你到底在不在……你开开门。”
陆云飘说的对……
越是决定找到盛清凌说清楚的这一刻，裴凌彦越发清楚一件事。
他大概是……真的喜欢盛清凌。
“师弟……”
可惜，他一遍遍叫着那个名字，一遍遍哀求那个人，却没人回答自己。
“裴凌彦是不是疯了？他找盛清凌做什么？”
“不知道，有病一样，他也不怕人家嫌他烦？”
“就是因为裴凌彦被盛清凌嫌弃了……一个想见面，一个不肯见面，最后可不就闹到这个地步了。”
“呵呵，我就说裴凌彦和盛清凌关系不简单吧？你管这个叫同门之情？”
其实裴凌彦敲门的时候，盛清凌也从陆云飘那跑回来了。
只是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
陆云飘当真是有病……
看着裴凌彦发疯一样在自己房门口敲么。
盛清凌起初想的是：等他等不到人，自然就走了吧？
哪里晓得裴凌彦似乎动了真格，他那样子简直是势必要等到盛清凌回来！
“师弟……求你开门。”
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时辰，大概是等的真的烦了，裴凌彦一脚踹开了房门，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根本不见人影……
可即便如此，裴凌彦显然还是一样没死心。
陆云飘的话对他起到了太大的冲击。
后来天下雨了，裴凌彦就坐在盛清凌的房门口继续等着他。
盛清凌站在大雨中：…………
陆云飘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他实在很无语，知道裴凌彦性格有多固执的他，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
“凌彦师兄……”
听着盛清凌的声音，裴凌彦立刻抬起了头。
“清凌师弟，你去哪里了？你知道……你浑身都淋湿了。”
“我去外边练剑了，师兄你在这等了多久？”
“没多久。”裴凌彦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盛清凌，面前，“师弟……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师兄，想进屋吧，外边的雨太大了。”
“好。”
进屋之后，无论是盛清凌还是裴凌彦都一言不发。
“师兄，你先擦干净身上雨水吧。”盛清凌给裴凌彦留下一块擦拭的毛巾，自己则是站在原地。
看了一眼他被打湿的衣服，“师弟，你先去换衣服吧，别着凉。”
“我没事。”盛清凌淡淡道，“师兄，你有什么事情？”
总不会被陆云飘“点了”之后，他真的……来跟自己告白吧？
他记得很清楚，裴凌彦在前世这个时候绝对没有喜欢自己。而自己对他更是……
“师弟，你有喜欢的吗？”总归裴凌彦还没有太蠢，不至于一上来就问盛清凌喜欢自己门。
“师兄，我一心只想修习，没想过这些事。”
“没……想过？”裴凌彦愣在了原地，“师弟你……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盛清凌的回答非常坚决，原本他不想那么直接的。
“师弟你……你……”裴凌彦想直接问清楚，可他……该问什么？问盛清凌喜欢自己吗？人家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他谁也不喜欢。
在盛清凌说他谁也不喜欢的那一刻，裴凌彦很清楚自己内心有多么痛苦。
“师弟……”
“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盛清凌微笑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是修习上的事情吗？师兄的修为比我高，天赋也比我更好……我实在想不通如果有什么是师兄没弄清楚我却能回答上的问题……”
后者彻底不说话了。
陆云飘说的对……
他喜欢盛清凌。
应该是喜欢……只是可惜，盛清凌并不喜欢他。
“没有。”裴凌彦的内心极度纠结难受，面对一脸茫然，对一切浑然不清楚的盛清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样……
强行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那然后呢……
“师弟说的对，我还是去请教师尊吧。”裴凌彦握紧拳头，他的内心极度挣扎和痛苦。
盛清凌在感觉有点愧对裴凌彦之后，心里却松了口气。
“师弟……你以后也不会有喜欢的吗？”裴凌彦的心在滴血，还是笑着说出这句话。
“师兄，那是当然的，我了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好修习，早点飞升，当然，我知道我的愿望并不那么容易实现……”盛清凝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是吗……”听到这话，裴凌彦失落的同时有感觉有了些许安慰。
陆云飘说得对，他喜欢盛清凝……所以他想更接近他，所以他无法接受他的冷漠。
所以他才会如此失落。
可他又那么庆幸，至少……
至少盛清凌现在并没有喜欢的人……
“师弟，你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打算一会儿去找师尊解答一些修炼上的疑惑。”
裴凌彦知道他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自己喜欢盛清凌的事情说出来了。
不过他又多了另外一个目标：和盛清凝一起努力修习，早日飞升。
……
“师尊……”
“……”陆云飘：你咋又回来了？
“师尊，弟子有事情请教。”裴凌彦跪在陆云飘的面前，“师尊，弟子发现……弟子的确喜欢盛清凌，师尊你说的是对的。”
陆云飘：“是吧……”
“可是……清凝师弟说他没有喜欢的人。”
裴凌彦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点伤心。
“是吗？”陆云飘觉得应该是时间太早的缘故，“那你打算怎么做？”
“清凌师弟说他一心只想好好修习，弟子的想法和清凝师弟一样，弟子从此以后会好好修习。”
“嗯。”陆云飘轻轻点点头。
“师尊……可是弟子……弟子觉得心里好苦，师尊，你觉得弟子这样做对吗？”
“凌彦，很多事情需你自己决定。”陆云飘故作高深莫测，“不过清凌说的很对，好好修习才是正途。”
“是吧……可弟子还是觉得……”
“意难平？”陆云飘淡淡道。
“……”裴凌彦愣住，他呆呆看着陆云飘，“师尊也有过……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吗？”
“这个嘛……或许吧。”陆云飘又是那样，有些平静又有些冷淡的笑了笑。
裴凌彦盯着他的那个笑却愣了很久。虽然陆云飘的神态和平日没有太多区别，可在某个瞬间……他很确定他看见了陆云飘眼底的星星。
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人，然后在那一个瞬间……虽然只是一个瞬间，他如同想起了最让他幸福快乐的事情……
在这之前他见过陆云飘露出这种神情吗？
大家都说师尊对他最好，他也确实最受宠爱，师尊对别人冷淡，唯独对他温柔很多……
可他试问自己有没有过让师尊展露出放出那般神态的时候，他竟不敢说有。
是师尊一直在对他好，而他呢？虽然是个乖巧的弟子，可那说到底也是本分罢了。
他终究没有做过什么让师尊为他感到骄傲和幸福的事情。倒是之前因为盛清凝的事情误会了师尊，故意和他对着干，那时候师尊大概也是气的，所以故意冷淡了他一段时间，让他知道他和其他弟子原来没有旁的区别……
可他并没有因此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因此感激……
陆云飘说：“你的很多问题，师尊我也无法解答。”
“那师尊……你……”裴凌彦想问：你也一样求不得吗？
若非如此，为何……
能一眼看出我喜欢盛清凝。明明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也能看出我的求不得。
却不能告诉我……要怎么才能……
“凌彦，你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
“嗯，为师准备再闭关一段时间。”
“师尊又要闭关？”
“是啊。”陆云飘淡淡道，“修习总是枯燥的。”
“师尊……你……有想过找个道侣吗？”
“……”
“师尊……我随口说的。”裴凌彦马上捂住了嘴巴。
“没有。”陆云飘的语气很决绝，“我没有想过要找道侣，修真之路就是如此，既然选择了，也就别无选择。盛清凝尚且能有这等决心，凌彦，你的决心呢？”
“……”裴凌彦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决心，他从前修习，练习，只不过是因为自师尊带他到仙门以后，他做的事情每天都是如此……
这个世界崇拜强者，每个人都只能不停地不断地修习……
外门弟子崇拜内门的他们。
而内门每三年都有一次试炼大会，同样要进行排名……
在这之前的试炼，他都名列前茅。
也许正是如此，他慢慢懈怠了……
“师尊，弟子可以请求去外边试炼吗？”
仙门弟子下山试炼也是常有的。
陆云飘抬头看了裴凌彦一眼。
看来裴凌彦还是无法承受这求而不得的痛苦。
“可以。”
“谢谢师尊。”
“离开之前，去和清凌告别吧。”
“好……”裴凌彦皱紧眉头，脸色有些痛苦，他不确定自己还有勇气去见盛清凌，他总觉得再见面也没有用。
大概……
只会让自己更加伤心吧？
“师尊什么时候闭关。”
陆云飘淡淡道：“大概两天后。”
“弟子想在师尊闭关后下山。”
“好。”
……
“陆长老又要闭关了啊？”
“陆长老不是刚刚元婴吗？从前可没见他闭关那么勤劳……”
“或许是因为再过几年就是极大仙门的试炼大会吧。”和仙门内的试炼大会不同，几大仙门的试炼大会举办地非常盛大，也会影响各大仙门在大陆的地位。
“原来如此……”
“听说裴凌彦要下山试炼呢。”
“他和盛清凌真的闹掰了吧？”
“这谁知道呢……”
盛清凝听到这个消息倒是觉得松了口气，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裴凌彦。
可陆云飘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怎么会舍得自己心爱的徒弟离开自己？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内幕的……
陆云飘偷偷爱着裴凌彦，他就不怕在外边历练的裴凌彦爱上别人？
还是他觉得……只要把自己和裴凌彦分开就好？
盛清凌本以为在裴凌彦离开之前，他应该还会和自己见一面，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就走了。
“师尊，凌彦师兄下山了吗？”
“他没有去找你吗？”陆云飘淡淡道。
“凌彦师兄……昨天和我见过面，但我并不知道他要下山。”
“确实走地有些匆忙。”
盛清凌没想到陆云飘看起来竟然如此淡定，忍不住问：“凌彦师兄以前一个人下山历练过吗？师尊放他一个人下山不担心吗？”
“担心？那自然是担心的，每个弟子单独下山历练，我都会担心。”
盛清凌：……
装的跟真的似的。
“今天你倒是没有往常那么早了。”陆云飘又淡淡一句。
他当然知道盛清凝每天早早来拜见就是为了让自己不爽。
“弟子今天确实怠慢了……”真相是害怕又早早和裴凌彦撞到一起，那就太尴尬了。
“你不必每天来拜见。”
“弟子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盛清凌又在偷偷观察陆云飘的表情。
陆云飘到底多能装？他真的那么淡定？？？
“师尊……不是特别宠爱裴凌彦吗？”
“我对所有弟子一视同仁。”
“……”
“好了，拜见过了，去修习吧。”
“是。”
……
后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转眼前盛清凝二十岁，修为筑基大圆满。
当年陆云飘十五岁结丹终究只是传说，自他之后再也无人打破，而盛清凝的修习速度已经算是天赋异禀，同门中无人比他速度更快。
而这几年里，陆云飘会定期为所有弟子解答疑惑，其他时间则几乎全耗在了修习上，短短几年，他的修为已经达到化神期，让人惊叹。
因为陆云飘这几年对门下弟子越发温柔耐心，甚至对其他长老的弟子也态度和蔼不少，仙门弟子们对他的印象也慢慢改变。
曾经的陆云飘孤高冷淡，现在的陆云飘已经成了仙门所有弟子崇拜尊敬的对象，一提起陆云飘……
“陆长老真是白月光一样的人，长得又好看，人又温和，有什么问题问他，他都会细心解答，哪怕我根本不是他门中的弟子……”
“那可不，这个谁不知道啊？只可惜陆长老常年闭关，要遇到他也不太容易。我实在太羡慕他门下那几个弟子……”
“确实，太让人羡慕了，不过……最羡慕的还是陆长老修为进阶的速度，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修到化神期，那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啊……”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天才呢。”
“所以陆长老门下的弟子也个个都是天赋卓越的修真奇才啊，同龄人里，有几个赶得上他们的速度？各门的试炼，他门下弟子总是名列前茅，除了掌门的亲传弟子，同龄人里谁能和他们比？”
“陆掌门所收的徒弟其实也是长老中最少的，这说明人家走的就是精品路线好吧？”
提起陆云飘，提起陆云飘门下的弟子，所有人都充满了羡慕崇拜。
然而……
“陆云飘这个狗东西真能忍。”
裴凌彦已经下山几年了！！！
虽然几年时间对于修真之人来说确实不算长，加上陆云飘经常闭关，只怕时间对他来说更只是个数字。
可几年里他竟然没有表露出半点对裴凌彦的想念，这也太离谱？？？
因为自己是唯一知道陆云飘喜欢裴凌彦的，盛清凌经常故意在陆云飘面前提起裴凌彦，故意试探他……
他以为一天两天，陆云飘大概确实能装下去，可时间久了，总不免露出真感情……
可这人是真的能藏啊。
“师尊……你知道凌彦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
“快到几大仙门的试炼大会了，师兄不会不回来吧。”盛清凌有些着急地问道。
陆云飘：看来裴凌彦离开的几年让盛清凝认清楚了他对主角攻的感情，他这是开始着急了啊。
“该回来总会回来。”
“师尊……不怕师兄不回来吗？”
“他会回来。”
“师尊……”
“你担心他？”
“师兄……一个人下山那么久，我自然有些担心。”
“很久吗？”陆云飘语气淡然：“没觉得。”
“师尊闭关的时间久了……大概是没觉得吧。”盛清凝努力观察陆云飘的微表情：真能装……
“你们从前关系很好，你会特别想他也是正常的。”谁知道陆云飘却淡淡来了这么一句。
盛清凝：……
我就知道他知道……
“师尊你……知道凌彦师兄喜欢我吗？”
“嗯。”
“师尊……承认了。”
“对啊，我知道，只是你们小辈的感情，本座自然不会掺和。”
“师尊……那你……”
“怎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我真的答应和凌彦师兄在一起的话，师尊会高兴吗？”
“高兴？你们想怎么就怎么吧，只要不影响修习。”
“师尊……”盛清凌：太难了，要从陆云飘嘴里套话太难了。
明明裴凌彦根本不在这，明明他和陆云飘都心知肚明。
“师尊真的不会不高兴？”
陆云飘疑惑：“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
这时候，陆云飘忽然道：“凌彦传话了。”
说着抬手在半空轻轻一挥，面前就清楚地出现了一个裴凌彦的脸。
虽然几年时间不长，可如今的裴凌彦却大有变化，整个人越发帅气也越发英姿勃发，“师尊……清凌师弟……”
陆云飘笑着：“凌彦，你的清凌师弟刚好在想你。”
那头的裴凌彦楞了一下。
一时间盛清凝感觉尴尬到想把头埋进土里。
要说裴凌彦变化再大，盛清凝也是在前世的记忆中见过的。
相比之下，几年时间，盛清凝自己的变化其实更大……尤其是对裴凌彦来说。
这些年盛清凝刻意加强了体能训练，使得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强壮许多，也许也是如此，他的个头和身形都比前世高大许多。
这样一来，曾经柔弱的形象，和眼前这个高挑精壮的形象简直差了太多……
差一点点……裴凌彦就没认出来。
当然，盛清凝的脸还是那么好看……所以裴凌彦终究还是一眼认出了。
“凌彦师兄，好久不见。”
“有吗……大概吧，我在山下历练，随波逐流到处跑，其实也没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尤其他每隔一段时间用灵力和陆云飘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