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前信誓旦旦对江雾说等到军训结束要和他一起健身的夏袅,在开始的第一天就快要晕过去了。

  其他学生们也苦不堪言,休息时,室友们和夏袅讨论,总算知道为什么学校要推迟一个月军训了。

  是为了把雨季避过去,进入十月虽然温度有所下降,但太阳天天高挂于顶,学生们想休息都逮不到空子。

  只能顶着肆虐的阳光,咬牙坚持,一天下来夏袅的腿都发软打颤。

  晚上给江雾打视频时叫苦连天,江雾让他自己捏捏腿,不然第二天更难受,夏袅却瘫在床上,像一滩果冻泥,给江雾演示什么叫做一根儿手指也动不了。

  江雾看着夏袅难受的样子无奈,好笑又心疼,迟疑着问“要不...我偷溜进学校陪你?”

  闻言,夏袅一下来了精神,从床上诈尸坐起,把室友都吓了一跳,可看着室友们好奇的眼神,又想着来往的路,夏袅又泄气了“算啦,我忍忍就好啦,跑来跑去很麻烦的。”

  其实江雾说的办法夏袅很心动,寝室这个小床挤挤也能睡两个人,学长查寝也不会管寝室是否多了个人,只要没少人就行。

  但要是江雾在这里睡,第二天有早课就要从这里横跨到京大,路程直接翻倍。

  夏袅虽然想念江雾,却也不舍得折腾对方。

  夏袅拒绝后,江雾也没再提,两人嘀嘀咕咕聊了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

  寝室熄了灯,大家都沉沉睡去,折腾一天,体力消耗得厉害,这会儿没有谁还能当夜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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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正如江雾所说,夏袅只觉得全身都被碾了一遍,连下床边的扶梯都颤颤巍巍,动一步要缓好几十秒。

  有位臂力强劲的舍友干脆紧握着扶手把自己吊到了地面上,总之苦了手臂也不能再折腾酸痛的腿。

  只是躲过了床的扶梯,还有寝室楼梯等着他们。

  夏袅的寝室在最顶层,六楼,可想而知下楼梯带来的酸爽程度。

  军训第二天的难熬程度不亚于第一天,就连先前对军训有些期待的学生都开始叫苦连天。

  勉强熬过艰苦一天的夏袅在晚间洗完澡后接到江雾的电话,让他开寝室门,一打开便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雾雾!”

  夏袅没忍住,一个猛扑上去抱住了江雾,江雾没被冲击力影响半分,牢牢回抱住了他的宝贝。

  音乐学院除了大一军训的学生不能随意进出校门,其余年级的都行,学校管得不严,这会儿八九点还有学生在往小吃街去。

  学生们进进出出的,也不看学生证,没人能瞧出江雾不是音乐学院的人。

  就这样成功混迹了进来。

  音乐学院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江雾接了一位已经上床的室友的椅子,坐好后让夏袅把腿放上来,帮着捏腿放松。

  夏袅一边龇牙咧嘴地喊痛,一边问江雾“不是说了别来吗?多麻烦啊?”

  江雾却不以为意,只道“明天又没早课,我来陪陪你。”

  他也知道夏袅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念着他,巴不得他天天窝在着狭小的寝室里守着他。

  笑着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室友们看了各自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果然如此的意味,哪有谁家兄弟这样亲密的,即便是亲哥哥也做不到江雾这样吧。

  等到十点多查寝时,夏袅让江雾躲到浴室去,江雾乖乖听话,等到查寝的学长点完名又出来,和夏袅挤上那张小小的床上。

  两个大男生挤在一张床上实在有些局限,连翻身都艰难,江雾把夏袅困在靠墙那一面,两人紧紧拥着,夏袅低低地笑出声来,在黑暗中凑到江雾耳边声若蚊喃“雾雾,我们好像在偷情。”

  江雾眼皮一跳,刚想纠正夏袅别胡说,嘴唇上便覆上一阵温热软意。

  被挑起兴致的江雾忍不住回应,一边还要注意着压低声音不被室友发现,等到两人气息微喘地分开,江雾在黑暗中看着夏袅亮亮的眼睛,想,可不就是偷情嘛。

  随即,大手盖上夏袅的眼睛,佯装严肃命令道“闭眼,睡觉。”

  夏袅听话的合上眼,长而卷翘的眼睫从江雾手心划过,留下一道细微的痒。

  等到身前人呼吸平稳,江雾也跟着闭上了眼,怀里抱着他的小月亮,比前一晚睡得安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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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这样的缩在小床上亲昵相贴的夜晚只有一次,江雾的专业课程多,其余几天再也挤不出时间来陪夏袅。

  就连周末都被学长带着去参加商会,忙得不可开交。

  夏袅虽有些微失落,却也没有太任性,他知道江雾现在这么忙是为了谁,不会耍小脾气,整天缠着对方,更何况他也是个男孩子,小伤小痛的忍忍便过了,哪需要江雾成天哄着。

  这几天乐队小群里因为他军训的事情也一直热闹着,另外几个人每天都养欣赏一番夏袅满地打滚、阴暗爬行的嚎叫。

  不过天公作美,似看他们辛苦,在军训第二周的周二开始就下起了雨,雨势还不小,并且连绵几日都不见停。

  学校的进程都是安排好的,也没办法推后,后面几天的军训只能取消,但军训汇报演出还没结束,外宿的学生也暂且不能离校,得等到最后一天。

  更何况学校领导都想着万一中途雨停了,还得把学生们重新拉回操场接着训练呢。

  可惜,老天没让学校领导称心,倒是如了学生们的意,这雨一直到军训汇报演出当天才便小,趁着雨势不大,学校抓紧时间将演出进行完,这次军训堪称音乐学院史上最轻松的一次。

  汇报演出当天正好是周五,直接接着三天半的假期,夏袅美滋滋地收拾好行李,给江雾发了信息,江雾让他乖乖在寝室里等,上完课就过来接他。

  室友们约着出去玩了,问夏袅要不要一起,夏袅摇了摇头,让他们去,说自己要等哥哥来接。

  太久没和江雾腻在一起,夏袅想得厉害,不想再耽误见对方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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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江雾来时夏袅都睡着了,半挂在床铺上,一双修长柔韧的小腿搭在床边。

  江雾走到床边轻轻握了下夏袅的脚踝,白皙的小腿经过这段时间军训的磋磨,多了几道细小的口子,和淤青。

  让江雾心疼极了,决定回去势必要好好上一道药。

  检查完伤痕,江雾才轻轻晃醒夏袅,柔声道“啾啾,回家了。”

  夏袅应声醒来,睡眼惺忪地对上床边平齐的视线,嚅嗫着道“雾雾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不知道,回家帮我量量?”江雾见他睡意浓重,好声好气哄着,没有半点不耐烦。

  等到夏袅从上床磨蹭下来,江雾才拎着行李,让夏袅跟着他离开了寝室。

  到了楼下,夏袅看见江雾把行李放进车的后备箱,眼睛瞪得像铜铃“雾雾,你不会真买车了吧?”

  而且这车标他认识,可一点儿都不便宜,江雾若不是中了个几百万的彩票,凭现在的收入是买不起的。

  倒不是质疑江雾的能力,哪家没权没背景的好大学生,才开学没两个月就赚这么多钱的。

  江雾笑笑,解释“学长的车,为了接你,借来用用。”

  听了这句话,夏袅却没觉得高兴,慢吞吞走到江雾身边,小声咕哝“又是学长...你们关系很好吗?”

  江雾听着问话一顿,回味过来他的小月亮是又吃醋了,问道“明天正好周末,要不跟我去见见?正好把车还给学长。”

  夏袅迟疑着答应了,突然对自己没自信起来,怕江雾见到更广阔的世界,被更优秀的人吸引。

  回去的一路上,夏袅在这辆车上坐立难安,到了小区,等车挺稳便下了车。

  江雾看出他的别扭,却没说破,啾啾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

  一直到进了家门,把行李归置好,江雾才绕到正在上网的夏袅背后,紧紧把人拥进怀里,问“啾啾又吃醋了?”

  夏袅手上还操纵着鼠标,视线却从屏幕上分散了,他不想承认,这样显得他很像喜欢拈酸吃醋的小气鬼。

  于是沉默着没说话,环抱着他的江雾松开一只手,对天发誓,“我保证对夏啾啾小朋友绝无二心,和别人没有半点暧昧和越轨行为,如有虚言便不得...”

  誓言还没立完,就被夏袅一把堵着了嘴,桃花眼瞪着他,“不准胡说!”

  “我相信你就是了。”凶狠完,又小声咕哝。

  江雾简直要被夏袅可爱化了,这会儿才柔声宽慰“这么不自信啊,我可是都带啾啾见过奶奶了,是被奶奶肯定了的儿婿,该有底气才是啊。”

  夏袅还是倔强地问“你怎么知道奶奶肯定了。”

  “奶奶托梦告诉我的,还警告我不能辜负啾啾,不然就算在梦里都要狠狠教训我。”

  被江雾哄着,夏袅终于忍不住笑了,他早消气了。

  哪用搬出奶奶来,光是江雾着耐心足足的劝哄便让夏袅感受到自己是被认真且深沉地爱着的。

  爱与不爱其实很好区分的,江雾给的真心,满到要溢出来,夏袅不可能视而不见。

  即便有些小担忧,也很快消失,他们是彼此的神明,是这一生唯一信奉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