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江归讲故事格外有魅力，还是故事本身有魅力，路行舟听得颇有兴致。
据说、听说、据传、我听他们说……
每个故事的开头都是这些词，不免让他想到古时候的说书先生。
一把说书先生的形象带入到江归身上，路行舟就忍不住笑。
“怎么了？笑什么？”
“我在想你老的时候的样子。”
“我老了，是不是也很帅？”
“没我帅。”路行舟眉眼弯弯，深邃的眼眸里尽是流转的风情。
江归忍不住，摘下他的口罩，重重吻了下去。
他轻嗦着路行舟下唇，喑哑着声音道，“好甜啊。”
不久前吃了糖水，不甜才怪。
路行舟推开他，“好了，不怕被人看见？”
“这里又没人。”江归又把他揽回来，“舟舟，你看出来我不想让别人拍到你了？”
“嗯哼。”路行舟点头，“我很感谢你给了我安全感，也给了我自由。”
“舟舟，你真棒。”江归恨不得把路行舟举高转圈圈，他才刚稍稍弯下身，路行舟看出他的意图，又把他推开，“别啊，幼不幼稚。”
江归总喜欢做一些很幼稚的动作，仿佛还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年，总也长不大的样子。
这让路行舟禁不住怀疑，一年前那个凶狠又霸道的江归，是另外一个人。
“你能不能变回一年前那个样子？”路行舟说出了心中所想。
江归愣了一秒，嘴角勾出坏笑，压低了嗓音，右手扳过路行舟的后颈，两人的唇再次贴近，几乎要吻上。
“路行舟，你是我的，这辈子都逃不掉了。”低沉性感的嗓音在路行舟耳边炸开。
亲眼看着江归瞬间的转换，路行舟被惊到，“你真行，安仔应该找你去拍戏。”
江归继续压低着嗓音，“喜欢吗？”
“走开，人格分裂。”
“哈哈。”江归恢复正常，笑嘻嘻地，“怎么我变回去了你又不喜欢了？”
“你表现太过了，不自然了。”
“那我再换一种，你喜欢哪一种，我都可以。”
“你真是人格分裂？”
“我是双子座啊。”
路行舟只能笑着接受这样的江归。
逛得差不多了，他们携手往外走去，宅子里，他们没有遇到人，但是在宅子外面，已经有了比来时更多的游人了。
江归先翻出铁栏杆，瞅了眼外面的人，赶紧对路行舟伸手，“快出来，我们赶紧离开。”
路行舟的脚才着地，后面有女生激动地喊，“是江归，北固的江少爷，是不是？”
江归暗道不好，已经有人围了上来。
刚开始不多，只是几个女生，江归礼貌点头打招呼，拉着路行舟准备冲出人群。
谁知后面又涌上来一波，这巷子本来就窄，看热闹是人的本性，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不乏举起手机拍照录像的人，瞬间几乎水泄不通了。
江归有些着急，眉间涌起不耐烦，路行舟赶紧扯了扯他，附手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江归这才舒展开眉头，拍了拍手，大声道，“我不是明星，你们也用不着拍我。”
然后手指了指宅子，“这里面有个超级帅的小哥哥，在里面拍戏呢，粉丝不比我少，你们可以等着，猜猜看他是谁。”
围拢的人群开始沸腾，也不知谁说了句不会是王嘉园吧，那个新晋的小生，最近在莞安拍戏呢。
这一说，他们果然更加激动了。
江归趁机拉着路行舟跑。
这一趟老街区之行不得不提前结束。
回去的路上，江归热烈称赞路行舟的机智。
“不知道安仔他们出来会是什么表情。”路行舟闷笑。
“哈哈。”江归跟着笑，“说不定很高兴，这不就给他带流量了嘛。”
说完皱了皱眉，“对了，这个安仔，不是他真名吧，我记得，他好像叫……叫……叫安家什么，刚才那人说的那个新晋小生的名字，跟他有些像，我这才有点印象。”
可是，他还是想不太起来。
“你们两个是真的不熟啊，倒还是都能认出彼此，也是不容易。”路行舟调侃。
“他从小长得俊，漂亮得像个女孩子。”江归笑道，“我记得他也爱去听故事，还说长大了想演戏，我当时还笑他去演小姑娘。”
“怪不得他对你敌意挺大的。”
“啊，想起来了，叫安家寰。”
“挺好听的名字。”
“那是，他们家的名字，那可是有讲究的。”
路行舟嗯了一声。
江归蓦地沉声问，“行舟，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我妈说是我爸起的。”
“你发现了吗，你的名字是取自《北斛山》这首歌。”
“你可以说取自《北斛山》，也可以说取自古诗，很多诗都出现过行舟，比如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唔，是这样没错，可我就是觉得，我们的名字都是出自那里。”江归停顿了下，唱了出来，“行舟山间美景过，归来路边是少年。”
唱完见路行舟一直盯着他看，自己不好意思到红了脸，“我唱歌没你好听。”
“还行。”路行舟轻笑，“只是有点跑调而已。”
车子还没到公寓，江归突然开口，“我们去看电影吧？去电影院看。”
大学之后，除了上次在融城天地看过一次电影，两人很久没有去电影院了，江归很怀念大学一起看电影的时光。
“大年初一，人肯定少，走嘛走嘛。”
“行。”
像是情侣初次约会一样，江归和路行舟既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
看到排片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霸王别姬》！”
没有想到，影院竟然有《霸王别姬》重映，去年的春节，他们就在公寓里看了这部电影，这次重映，仿佛是只为了他们一般。
选择这部电影的人不多，或许人们不愿意在春节喜庆的日子看悲伤的电影，也或许，很多年轻人已经不喜欢老电影了。
可是，真正喜欢的人，才会懂得它的好。
整场电影下来，路行舟和江归的手紧紧相握，江归还时不时拿起来贴在唇边轻吻。
当程蝶衣那句台词出来的时候，江归的声音和电影的声音同步传入路行舟的耳朵，“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路行舟握紧了江归的手，给他回应。
“路行舟，我们真的不止有一个一年，我们还有好多个一年，而且，我要的也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是我的，我爱你。”
路行舟的心狠狠颤动，每一次，江归说出简单却又真挚的情话时，他总是无力抵抗。
从他第一次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开始就是了。
他知道这种接受爱意的喜悦，是不是，江归也会期待他的爱意回馈呢。
“我也爱你。”
江归瞬间握紧了他的手。
“嘶。”路行舟忍不住出声，“弄疼我了。”
“行舟，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江归的声音带着期待的忐忑。
明明听见了，还在装。
路行舟咬唇，偏偏就是不说。
江归摇着他的手来回晃，“你再说一遍嘛，我没听见。”
“你先说。”路行舟终于松口。
“我爱你。”
“我也爱你。”
话刚落，江归的唇贴了上来，他可不管这是什么公众场合，有没有人看见了，他一定要吻他的爱人。
电影的后半段，江归已经很难融入共情，因为他满身满心都是欢喜，终于等到结束，回到爱巢，把路行舟压在身下，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
所以，这一年的春节，路行舟和江归依旧是在床上度过的，和去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