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忙之前,路行舟通过赵小德想办法联系上了盛懿轩。
江归一直不太愿意提起盛懿轩这个人,偶尔提起来也是一脸的悔恨。
“行舟,我是不是很傻,我特意跑那么远的地方,把自己给栽进去了。”
“你是挺傻的,你要收拾他,用得着跑那里去吗?”
“这不是之前没有证据是他做的嘛,当时知道他偷拍我们,气得我就想马上收拾他了。”
“我去帮你再收拾他好不好?”
“不行,你不准见他。”
“怎么了?我本来以前也没打算见他,两次都算是你把他带到我面前的。”
“我错了……”
路行舟感觉得出来,江归不想让他再见盛懿轩。
但是,他有一定要见盛懿轩的理由。
他们和盛懿轩的过节根本没解决,虽然双方包括在场的人都没有对外说他们的事,可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路行舟是在教堂里找到盛懿轩的。
这一天是周五,刚刚做完礼拜,教堂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寥寥几人。
盛懿轩坐在前排椅子上,似在闭眼沉思。
路行舟站在他的身边,开口问,“在忏悔吗?”
盛懿轩睁开眼睛,眼底有刹那的震惊一闪而过。
“来报仇吗?”盛懿轩简短反问。
“来谈和的。”
“呵。”盛懿轩短促地笑,“现在的我,对你们,对北固,还有什么,威胁呢。”
“你……”路行舟很惊讶,他记得医生说盛懿轩的舌头没有问题,可以正常说话,怎么现在讲话仍然三四个字要停顿一下。
盛懿轩知道路行舟在想什么,“医生说,是心理问题。”
盛懿轩突然变成了说话不利索的人,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伤害了。
“没有去看心理医生吗?”隔了一个空位,路行舟坐了下来。
“没有必要。”盛懿轩双手交握着,指尖逐渐泛白,“这个圈子,已经,容不下,我。”
留下的,也只能是笑柄。
路行舟没有想到,他面对的是这样一个盛懿轩。
是不是,江归已经先于他知道盛懿轩变成这样了?
所以他才能老老实实地没有去找亚美的麻烦。
或许也是觉得,没有必要了吧。
路行舟转头仔细端详盛懿轩,去年那个刚见面就阴阳怪气咄咄逼人的他,好像真的不见了。
视线转到他左手中指上,那里有一枚戒指。
盛懿轩转头看过来,放开交握的双手,坦然道,“我订婚了。”
“挺好的。”
再无话说,路行舟舒了口气,或许已经没有必要了,他想离开。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罪人?”盛懿轩问,“可是我明明,没有害过,一个人,我只是,把他们做的事,让别人知道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吗?”
“是,你说得没错。”路行舟还是起了身,整理衣袖道,“你错就错在,非要逮着北固,非要逮着江家不放。”
“呵呵。”盛懿轩轻笑,“是啊,或许换个人,就不会,这样了。”
路行舟转身,想要体面的道别,还不及开口,听到盛懿轩又问,“路行舟,你说神爱世人,每一个人他都爱吗?”
路行舟顿住了,好像他这句话,没有出现断句。
只是,他实在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我不了解。”
“我爱他,可是他不爱我。”
这一句话落下,教堂里的钟声响了。
铛铛铛铛。
沉重的钟声惊起了一群白鸽,飞着掠过玻璃,在地上投射出几缕斑驳的光影。
“不玩这个了吧,这个我玩不好。”
“怎么回事,明明你们也没认真听课,怎么就我一个人挂科啊?”
“我知道那里,我爸带我哥去过,啧,我还没去过呢。”
朦胧中,路行舟突然想起之前盛懿轩模糊的话,他的话总是带着一点悲伤,一点失落,一点不甘,还有一点鄙夷与骄傲,尾音上扬,好像自带瞧不起人的意思。
原来这都是他给自己筑起来的防线,内心深处,他是这样自卑敏感。
只是,不管是怎样的他,路行舟觉得,他们都不可能回到从前单纯的舍友关系了。
离开学校,本就该分道扬镳。
有些人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再见亦不必说了。
路行舟脚步停顿了近乎一分钟,还是离开了。
之后,他开始把精力放在Mr R在莞安的直营店上。
两年来,他很少参与公司的管理,直营店的店面管理之前也参与不多,很多事情想得容易,做起来却状况频出。
好在,这让他的生活充实了很多。
只是,江归的意见也多了。
说他比自己都忙,说他又瘦了,没有以前有点肉肉的好看。
瘦是一定要保持的,路行舟最怕自己胖了,过完年他就30岁了,他可不想有一天穿不上衬衫西服。
忙碌起来之后,路行舟确实有些应付不来某人。
白天已经很累了,晚上他还要坚持做了才睡觉,路行舟哪有那么多精力陪他做。
一不开心,江归就拿之前答应他的愿望来说事。
路行舟简直无语,那一个愿望,江归能拆成无数个来用,而且各个都拿来用在床事上。
“不行不行。”路行舟今晚真的烦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春节前我要把店搞定,时间很紧。”
“可是,这跟我们现在做的事没有关系啊。”
路行舟气他的厚脸皮,一掌拍过去,“你去看视频自己解决吧。”
“行,行舟。”这家伙好像来劲了,激动地说,“我给你演示一下,以前你不在的时候,我是怎么想你的。”
说着跳下床,在外边不知道翻腾了些什么东西,拿到床上来。
“都是什么?”路行舟皱眉。
“这是你的画。”江归炫耀一般拿给他看,“你可能不记得了,这是我爸给我的,你看,这里还有一个舟字,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就见过你的画,知道你的名字了,而且……嘿嘿。”
江归嘿嘿笑着,他微博头像就是其中一幅画,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路行舟看着那两幅简笔画,确实有些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画的,不过倒是能看出是他的杰作。
“而且什么?”路行舟忽然惊道,“你不会早知道我是谁了吧?”
“不是。”江归扯唇,“我早知道就好了,事实是,这画拿回来之后我就束之高阁了,也是后来才发现是你画的。”
“哦。”路行舟转而看画旁边的睡衣,“这个是?”
“这个是你穿过的睡衣。”江归开心地拿在鼻下嗅。
路行舟打了个寒噤,“你……是那个睡衣?”
“是,就是我18岁生日那个睡衣,你穿过后,我就一直一直留着。”
“没洗过吗?”路行舟的脸整个皱起来。
“没啊。”江归说得坦然。
路行舟自己受不了,“拿开!”
“不要。”江归双手张开,抱着这些东西,“你不知道,你离开,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这是我仅有的关于你的东西,我只能抱着这些想你。”
路行舟刚有些不忍,江归这边已经熟练的将手伸进睡裤里。
“你!”路行舟侧过身不去看他。
“行舟,行舟……”江归压抑的喘息自身后传来,仔细听,还有他偷拍的那些视频,路行舟曾经的喘息声也响起,彼此交织。
江归动静越来越大,呼吸频率加快,仿佛就是要表演给路行舟看。
“行舟,老公,宝贝,哦……舟舟……”名字越叫越亲昵,听得路行舟身体逐渐发热。
“啊……唔……”直到结束,江归没有他一下,路行舟却仿佛真的和他缠绵了一次。
江归在性事上比路行舟开放,想要了就是想要,舒服了痛快了就要喊出来,甚至喜欢学习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
尝过一次角色扮演后,他还上瘾了,时不时再自导自演一副新的剧情。
路行舟在这一点上不及他。
一般来说,男性在性爱上普遍比女性大胆开放,集体宿舍看片自我解决,相互谈论技巧都是常事。
可这在路行舟身上没有发生。
这或许跟他不太健全的家庭有关。
很长的时间,他保守得近乎还没有情窦初开的女生。
甚至,又有很长的时间,他把对江归的依赖视为第一次情节,他还不能接受江归有过其他人。
路行舟问自己,现在还是吗?
答案好像很模糊。
或许不是因为性洁癖,而是因为那个人是江归吧。
除了他,任何一个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