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舟做梦了，他梦到爸爸路远站在他面前，轻声问他，“行舟，我教你唱歌好不好啊？”
路行舟扬起笑脸，“好啊，教我什么歌？”
“你听好了啊。”路远也笑起来，脸颊两侧有小小的梨涡，“北斛山，北斛山，你在湖的那一端，阳光渡你金光闪，月光给你添衣裳……”
“北斛山，北斛山，你在湖的那一端，阳光渡你金光闪，月光给你添衣裳……”
。。。。。
“闻说北斛千百里，遍是少女娇俏笑。”
最后两句是两个人一起唱出来的。
路行舟蓦地冷了脸，“不是你教我的，这首歌，是江叔叔教我的。”
“舟舟……”路远的手伸过来。
路行舟一把推开，“你不是我爸，江叔叔才是我爸，你是谁？你又是谁？”
“舟舟，我是爸爸啊，舟舟！”路远的手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轻。
“你是谁？你是谁？”路行舟挣扎着起身，满头大汗。
双眼聚焦后，他才道是梦，梦里路远的脸虽然模糊，却也像是从照片里走出来的一样，那么真实。
路行舟从没有见过他，也很少梦见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做这样的梦？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起身去浴室洗漱。
刚收拾干净出来，江归从门外进来，一手拎着纸袋，一手拎着纸盒，二人目光相遇，又同时转移视线。
“我买了早餐。”
路行舟撇撇嘴，接过纸袋，一声不吭，拿到餐厅就开始吃。
早餐明显是一人的分量，江归应该是出门吃过了，路行舟不悦，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沉，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昨天的衣服洗了，还没干，这个是从你宿舍拿的衣服，一会换上吧。”江归将纸盒放在他身边，声音很淡，脸上没有表情。
说完，又走进卧室，关上门。
路行舟的火气蹭就上来了，连美味的小笼包都阻挡不住。
这是什么意思？在甩脸色吗？
在昨晚做了那样的事之后？在说了爱他之后？
路行舟气冲冲走到卧室门口，大力拍门，“给我出来！出来！”
门打开了，江归换了件衣服，皱眉，“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哈。”路行舟短促地笑了声，“别装了，你冷着一张脸说着关心我的话，不累吗？”
江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没有。”
“怎么，我让你两年后再碰我，你不乐意是吧？你不乐意你去找别人啊？干吗非要对着我？”
路行舟不是话多的人，平时和江归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昨晚的事，或许是早上的梦，他一肚子的火气越燃越盛，一股脑撒在江归身上。
“都怪你昨晚非要去什么酒吧，喝什么别人递来的酒，还让我替你……还说什么爱我……还……”路行舟吸口气，继续，“他妈的你还把睡衣给错了，害我做了一夜的噩梦，这一切全都怪你！”
江归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小小的梨涡，“好，都怪我，全都怪我。”
路行舟却看着江归的梨涡僵住了。
对，江归是有梨涡，可是他怎么这么巧也有梨涡？
“行舟？”
江归昨晚虽然痛快，却也是痛苦的，痛快的是他和路行舟有了新的进展，痛苦的当然是得知路行舟的真实想法。
脸上的疼痛和交织的欲望来回交叠，让他的心也冷了几分。
可是，只要一想到路行舟的真实想法实则是为两人的未来考虑，他又生不起气来。
他的路行舟这么干净纯粹，连撸动都那么生涩，就像一个单纯的处女，逼着男朋友带她去见父母，表面上是急切地催婚，实则是矜持的爱意。
江归不想让他知道，睡衣就是上次的睡衣，只不过已经成了他的陪睡，时间久了势必沾染上自己的味道而已。
江归也不会让他知道，昨晚的一切是他促汪岑做的，他也是真的吃了药。
“行舟？”
路行舟的眸子终于有了神，但是依旧一瞬不瞬地定在江归身上。
江归也收了笑容，叹口气，将他拉进卧室坐在床上，左手紧紧握着他的左手，让两人手中的痣相贴，右手紧紧揽着他的腰身，让两人的身体相贴。
路行舟觉得自己被薄荷味包围，他的卧室，他的身上，都是独属于江归的味道。
“行舟。”江归轻轻叫他，“我们都是男人，最知道欲望不纾解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我们两个还是两情相悦。”
路行舟的身体轻微颤抖。
江归当然感受到了，他叹口气，“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你不愿意，我也已经答应你了。”
路行舟的身体稍稍放松。
“不过，我们还像昨晚一样，不做到最后一步，是不是就不算违背我说的话了？”江归渐渐凑近他下巴，那是他最为敏感的地方。
路行舟又开始僵硬，甚至开始推拒，随着摩擦，他刚刚冒出的细小胡渣刮到江归的唇。
“嘶。”江归后退，舔了舔唇，“好疼……”
路行舟本是生气的表情，看到他的反应，突然笑了出来，“该！”
然后好奇似的摸着自己下巴，“有那么疼吗？”
江归又凑上去，“没事，疼我也不怕。”他从下巴轻舔到颈项，忍不住嘬了一口，“说好了，行舟。”
路行舟排斥江归的亲密接触，可不可否认的是，江归每次都会带给他强烈的刺激，那些从脊背上流窜出的快感，会冲到头上，流到四肢。
他也想过，是因为从未尝过情欲滋味，所以才会被江归带着走。
可是昨晚在酒吧，不管多么姣好的女孩子，他依旧提不起兴趣。
他的欲望会被江归挑起，身体会达到高潮，这一刻，道德和理智来回撕扯，竟让他在江归的亲吻下再次有了反应。
“行舟……”
路行舟总觉得江归的声音带了蛊惑的味道，会让他沉溺。
江归打开他的胸膛，细密的吻逐渐向下，察觉到下面的反应，轻柔掰开他的腿，跪坐在他的腿间，张开唇含进了涨得发红的器官。
路行舟的双脚瞬间紧绷，他仰着头，脖子呈完美的弧度，睡衣裸露，双手撑在床沿，因为快感累积，不可抑制的发出轻哼。
他仿佛置身云端，五感被放大，江归的轻舔、抚摸、呼吸、味道他都感受得到，他既排斥又不可自拔，让自己陷于这个叫江归编织的情欲之中，失了他的本身。
他在想，这个双腿打开，仰头喘息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江归，不要！”路行舟的声音陡然增大，快感太过强烈，他的思绪再次混乱，喃喃地叫着江归的名字，“江归，江归……”
江归似是早有准备，任精液射在手中。
路行舟的身上都是汗，胸口喘息不止，散乱的发丝半垂，深邃的眸子半眯。
江归再也受不住，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定要违背刚才说的话了。
所以，他只是站起身来，轻轻亲吻路行舟的额头，转身出了卧室。
浴室响起刷刷的水声，路行舟终于清醒。
他仰躺在江归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灯，无声地笑了。
刚才满肚子的气也不见了。
或许，他也不亏，能让江少爷伺候自己，不是很好的报复吗，只要自己把它当成一种享受，何乐而不为呢？
此后，二人算是达到了某种默契，只要不越界做到最后一步，路行舟是放任江归在他身上开发，寻找刺激的快感的。
只是，路行舟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住在江归的公寓，江归只能日日把“今晚去我那吧？”挂在嘴边，指望哪天路行舟一个心情好就同意，算是对他的眷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