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正在调查中>第118章 啥也别管,没死就好

  “谢林!”

  黑白画面抽离,谢林睁开眼,看到的是黎元面色肃然,眼眸中浮着担心的模样。

  谢林轻轻笑了一下,说:“没事,我刚刚就是走了个神,你叫我什么事?”

  黎元见他面色回暖,小小地松了口气,道:“我刚刚叫了你好几遍。”

  谢林说:“你刚才问我沙画?”

  黎元点头,道:“吴黔就是一个沙画表演艺术家,做这一行的,手里没钱,没点门道,是真的没有出路,小钱有,但大钱就太难了。”

  谢林:“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什么是沙画了。”

  黎元说:“他倒是坚持想要做下去,孬是真的孬,热爱也是真的热爱。”

  谢林作思考状,道:“这样一个人,是怎么会得罪人,让人给他下毒的呢?”

  那天的酒吧的事情又多又杂,人员也复杂特殊,要查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黎元说:“要不,我们去一趟现场看看?”

  雨淅淅沥沥地还在下,空气里漫起来的潮气罩在人的身上,被雨水冲刷干净的绿叶上散发着一股西瓜般的清甜,女孩撑着一把红伞,哒哒哒地踩过小水洼,水花四溅,漾起一圈圈密集的水波纹。

  徐均赋从公交车上下来,腿碰着地儿的时候,都有些麻,他抬头估算了一下自己下车点和建筑的距离,没有打伞就冲了过去。

  毕竟两三米还要打伞,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当然还有他想偷懒的意思在。

  面前的建筑上是一家私立医院,独立单间,一对一治疗,主打的又贵又私密。

  这里是谢林挂名的地方,虽然这里又贵又豪,但因为主家不差钱,也会免费接诊一些人,但是完全随缘,当初还是个学生的林宣能接触到谢林,也是因为这个。

  而徐均赋来这里的原因,是曾浩然。

  曾浩然自从被阉割后,整个人就变得阴郁极了,甚至承认了谭奇和严亦铭都是他杀的,但提起温阑就要发癫,又哭又笑的。

  他这些反应,让大家都不知道这糟心玩意儿到底是喜欢温阑,还是恨他了,说不清,真的说不清。

  谢林去看了一眼,被曾浩然当做温阑,又是深情告白,又是砸东西的,他瞬间就给恶心到了,做主将人送到了这里接受治疗。

  谢林对曾浩然的态度就是——啥也别管,没死就好。

  所以,这里的人自然也不会对他有多上心。

  徐均赋见到人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谢林的一句‘没死就好’的杀伤性有多大。

  他没有贸然地进去,在窗户口那里看了一眼,只见人躺在病床上,脸色青白交加,整个人形销骨立,有如风烛残年。

  他手上戴着蓝色的腕带,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正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徐均赋问旁边的护士:“他现在还需要躺着吗?”

  护士说:“这个病人情绪容易激动,会伤害到别的病人,我们是不建议他出去走动的。”

  徐均赋:“他就一直躺在那儿?”

  护士:“也不是,有时候他也会站起来走走,跟个游魂一样,吓人得很。”

  徐均赋惊奇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曾浩然,说:“他居然能走啊。”

  虽然话挺嘲讽的,但徐均赋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他是真心觉得惊讶的,因为就看现在这模样,曾浩然怎么看怎么像一把即将腐朽的柴禾。

  让人怀疑,他下一秒站起来的时候就会散架了。

  护士好心提醒:“你如果要进去的话,记得小心一点,这个病人有轻微抑郁症和狂躁症,精神已经有些失常了。”

  啧,轻微,人果然是更爱自己的。

  徐均赋点头应好,护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回头的那几眼怎么看怎么不信任。

  等到护士离开,这里变得静悄悄的,徐均赋先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门开的那一瞬,消毒水和久未通风的腐败气息袭来,熏得徐均赋有一瞬间微微皱了皱鼻子。

  曾浩然看都没看他一眼,依旧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瞧,似乎要在那里瞧出一个洞来。

  徐均赋露出公办公事的微笑,自如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道:“你好,我叫徐均赋。”

  曾浩然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瞳孔里翻涌着痛苦和悲楚。

  徐均赋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问:“你后悔了吗?”

  同时,在城南的郊外,程韶和沈乔安撑着伞下车,绵密的雨丝似乎下不完似的,让人的身上和心上都染上几分潮湿。

  马路对面是一条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路旁边种着四季常青的树木,地上的太阳能灯是一个个可爱的蘑菇形状,一路延伸至一座木楼。

  木楼的造型古朴精致,紫藤花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外面的小院子还有一个葡萄架,下面坠着一架秋千。

  整个建筑都给人一种很舒服很悠闲的感觉,是适合养老的一个小院子。

  沈乔安看着这地方,心下不免有些发虚,这里一点也不符合她忙碌打工人的气质。

  “程副,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吗?荆自许怎么可能会住在这么……的地方。”

  她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只能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省略号来代替,反正程韶知道怎么做填空题。

  程韶偏头看还在车里坐着的秦争,问:“确定是这里吗?”

  秦争还在跟安全带斗争,听到问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往后面一藏,探头看了一眼,十分坚定地点头,道:“没错,就是这里,荆哥自从被他男朋友知道生病的事之后,俩人就到这里养病了。”

  “啧,真是情深义重。”程韶看着那充满着活泼和生机的庭院,如是感叹。

  秦争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忙低头掩饰,继续解安全带,‘咔哒’一声,安全带终于解开,他小小地松了口气。

  下车的时候正好听到沈乔安嘟囔:“这车子的安全带好像是前几天坏的,也真是的,忘了跟黎队说……”

  秦争:“……”

  他看了眼车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艹!原来是坏了,难怪怎么都解不开。

  他真傻,真的,他单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但没想到是车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