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泠掩饰住内心的慌乱，故作镇定：“是吗，这么巧？”
谭诗珆点头：“前两天刚看到的，我以为她比咱们要大。”
谭诗珆确实是前两天刚看到，她对溥笑瑜本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不是溥笑瑜以工作之由骗她去寝室拉拢她跳槽，她也没那个闲心去查看溥笑瑜的明星百科。
可话到了唐泠耳朵里就变味了，这肯定是前两天两人发生了点什么，惹得谭诗珆对溥笑瑜感兴趣了啊！
谭诗珆奇怪道：“你不知道吗？你不是挺喜欢溥老师的？”
唐泠信口胡说：“我只关心溥老师的作品，不关注她的私生活。”
谭诗珆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你上次还说溥老师今天的成就全靠自己拼搏，很有人格魅力。”
唐泠心道是这种鬼话你就别记这么清楚了吧，她打马虎眼：“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谭诗珆也不想跟她纠结这些，之前给溥笑瑜的设计方案迟迟没有收到回音，让她有点焦躁：“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讨论一下咱们这次表演的一些具体方案。”
唐泠答应下来：“没问题，晚上等我。”
唐泠剪短发一事在小组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下午一到练功房，女孩子们全炸了。
“唐泠，你什么时候剪的头发啊，也太酷了吧？！”
“这个发型比你原来那个大波浪好看哎，很清新，有少年感！”
“唐泠，你剪短发真的太合适了，我第一眼都没认出你来！”
唐泠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就还行吧？”
溥笑瑜眯起眼睛：“确实很适合你，是造型师建议你这么剪的吗？”
唐泠谨慎道：“不是，是我自己想换换形象。”
溥笑瑜笑笑：“形象改变得很成功。”
唐泠很想问问，在溥笑瑜看来，自己以前是什么形象，现在又是什么形象，但又觉得太刻意，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经过几天的练习，女孩子们已经有了基本的默契，歌曲、舞蹈也都练习得初具雏形，下午合了几遍，完成度已经相当高。
相对而言，程轻言和方栀子的完成效果要差一些，程轻言始终做不好自己的表情管理，而方栀子则是请假刚回来，动作跟不上。
两人都寄希望于唐泠身上，唐泠只好耐着性子教。
程轻言浅笑时其实挺好看的，只要轻轻弯弯眉毛、勾勾嘴角，就足够让人心旌摇荡。但是让她笑得热烈点比登天还难，面部肌肉僵硬得很，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假笑。
唐泠从网上给她找了很多教人怎么笑的教程让她跟着学，程轻言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着小镜子，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练习。
方栀子就没有程轻言这么安静了，像块小粘糕一样跟在唐泠屁股后头，还不断地八卦：“唐泠姐姐，今天上午我们走了以后，你和诗珆姐姐都拍了什么照片啊？”
唐泠脸一红：“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少管。”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一股异样的视线向自己投来。
唐泠与程轻言四目相对。
唐泠莫名其妙：“怎么了？”
程轻言把目光重新移回手机屏幕：“没什么。”
一下午的训练时间很快过去，吃过晚饭，唐泠在宿舍里休息了一会儿，打算去找谭诗珆。
她刚穿好衣服，就感觉到一旁的程轻言正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眼神了。
程轻言动不动就会这么直白且露骨地盯着她，让她不是很舒服。
唐泠停下动作：“你怎么这样看我，到底怎么了？”
程轻言低下头：“没什么。”
没什么你老盯着我看？唐泠走近程轻言：“有什么事直说就行啊，表情管理做不好，想要我教你？”
程轻言目光躲闪：“不是。”
“那是怎么了，跟我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程轻言抿住嘴唇，犹豫再三，扬起脸来看着唐泠：“你是要去找谭诗珆吗？”
“嗯，对啊。”唐泠点头，“她约我去讨论表演的细节，怎么了？”
“你们俩……”程轻言咬咬牙，“该不会真的在谈恋爱吧？”
唐泠一愣，随即笑道：“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呢？”
程轻言好似松了一口气：“你们俩看上去很亲密，氛围感也跟旁人不同。”
唐泠大大咧咧地：“纯粹是你想多了，且不说咱们团里有恋爱禁止条例吧，诗珆那么优秀，她能看上我吗？”
程轻言轻轻说：“其实你很好。”
这话唐泠爱听：“我也觉得我不错，但是可能距离诗珆的标准还有一段距离吧，哈哈。”
毕竟，谭诗珆喜欢的是溥笑瑜那种行业精英款的。
程轻言问：“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不喜欢的……”唐泠挠挠头，“还行吧，她确实挺优秀的。怎么了，你该不会喜欢上谭诗珆了吧？”
“我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你可不要喜欢谭诗珆啊，会被溥笑瑜搞的！唐泠叮嘱道：“你现在先把精力放在表演上，不要成天想这些小情小爱的，先顺利通过第三场公演，知道吗？”
程轻言点点头：“好。”
门外，谭诗珆听了一半就听不下去了，轻轻刷开自己房间的房卡，扣上了房门。
她上午穿着湿衬衫拍照太久，有点着凉了，偏头痛了一下午，打算跟唐泠说一声，晚上的讨论临时取消，没想到在门口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虽然早就料到唐泠对她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但是亲耳听到，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
她不禁有些厌弃自己，明明那天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唐泠早已经向前走了，她却还沉溺在过去无法自拔。
她看着桌面上专门为唐泠的到来准备的方案，又巡视一圈专门为唐泠到来收拾过的房间，最后目光落在镜子中的自己身上。
看似不经意实则精心设计的发型，以及练功服下专门换上的凸显身材的小心机吊带裙。
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那么可笑，那么滑稽。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副拿腔作势的样子太累了，她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又何尝不想向喜欢的人撒撒娇，示示软。
谭诗珆深深叹了口气，埋头躺在床上。
很快，门被敲响了。
谭诗珆蒙着头，不想理会。
门外，唐泠小心唤她的名字：“诗珆？诗珆你在里面吗？”
半晌，无人理会。
唐泠嘟囔道：“不应该啊，这个时间不在屋里还能在哪……”
谭诗珆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开门，唐泠也许就会回去了。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床上起来，也不在乎自己弄乱的发型，疾步走向门口，打开房门。
唐泠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谭诗珆揉揉眼睛：“不好意思，身体有些不舒服，刚刚睡着了。”
“身体不舒服？该不会是白天穿湿衬衫着凉了吧？”唐泠说着把手贴向谭诗珆的额头：“这么烫？！你体温计呢？”
节目组在每个房间都配备了应急药箱，里面都配有体温计。
经由唐泠这么一说，谭诗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些发冷。她裹紧自己练功服的外套：“在那边的柜子里……”
唐泠自然而然地带上门，走到柜子前，取出医药箱，用消毒棉片先给体温计做了个清洁
：“呃，你自己夹上？”
谭诗珆接过唐泠手中的体温计，默默地将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
空气变得安静。
谭诗珆抱着双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泠忍不住打破沉默：“你不坐一会儿？”
谭诗珆看了唐泠一眼，听话地走到椅子旁坐下。
桌子上，正放着演出方案。
唐泠拿起演出方案，拉出另一把椅子坐下，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
“哦……这里是这么设计的，我觉得可以，这里是真声转假声是吧？萧蓉完成这个转音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后面这里，方栀子跳这个动作难度可能有点大，你给我支笔，我标记一下。”
“后面这几个地方咱们不要了吧，你在这首歌里加入的技巧性的东西太多了，这本来就是个轻松的小甜曲，要素不用塞这么满……”
唐泠一点一点翻看标注，分享自己的观点。谭诗珆凑过脑袋，认真地听她分析。
直到最后一页看完，唐泠才忽地想起来：“是不是到时间了？你体温计呢？”
谭诗珆一怔，随后拿出自己的体温计：“我忘记了。”
“我看看。”唐泠自然而然地接过体温计，对着灯光旋转水银条：“三十九度二，都这么高了，我要是不问你，你是不是还没感觉？”
谭诗珆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唐泠在说什么，她迷迷瞪瞪地看着唐泠，“嗯”了一声。
“还嗯呢。”唐泠有好气又好笑，“抓紧时间躺到床上，我给你泡药。”
谭诗珆垂下眼睛，乖乖靠在床上，脱下练功服，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唐泠用温开水给她冲了一包退烧颗粒，来到床边，又给她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听话，张嘴。”
谭诗珆乖乖地张开嘴，尝到药物苦涩的味道后不禁皱了皱眉。
“不好喝是吧？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下去就好了。”
谭诗珆一口气把药水全咽下去，唐泠用手背帮她蹭去嘴角沾着的药液。
“真乖。”
唐泠站起身，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你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关于表演等你好了咱们再讨论，时间还来得及。”
谭诗珆也不说话，只是恳切地望着唐泠。
唐泠觉得这眼神热烈得着实有些犯规了，连忙错开视线：“我把门给你带上，灯用关吗？”
谭诗珆摇摇头。
“那我走啦？”
唐泠转身拧开门把手。
冷不防，身后响起了谭诗珆的声音：
“你可以不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