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的徐临，好奇宋法医使用的什么液体？
“我带了三种，绝缘油、医用酒精和含丙酮的洗甲水，哪一种效果好，使用哪款。”宋法医解释，把洗甲水灌向死者皮肤粘附的地面，和砖缝里。
徐临好奇伸手沾起洗甲水，擦拭差不多掉光的美甲上，不一会擦没了。
和暴露在外的美甲不同，尸体粘附地面，要想完全分离并不容易。且不说，在处理过程，会小范围内毁坏案发现场。所幸，现场勘验结束，才进行分离。
围观人群里，不到半个小时，陆华南和老太爷离开，估计私下商议案子一事。
死者家属赶到现场，想闯进来，被杨运拦住。其见生父惨死，忍不住悲从心来，失声痛哭。
冷漠的是，无一人安慰，哪怕是作为受害人之一的陆三婶。
粘附地面的尸体，在法医部门人员共同努力下，渐渐软化解胶。待整具尸体成功与地面分离，地板上，毫不意外地，留下尸体人形印记。
刑警把尸体装进尸袋，送上车子，运回公安局尸检。
警察离开后，陆氏涌到天井院子，好奇看地面黑色人形印记，和不小心留在地上的皮肉组织。
杨运没再拦着，心知也挡不住。他叫上所里同志，离去了。
回到区公安局，魏爱把打印下来的现场照，贴在白板，讲述今日案子详情。
“同一人连续杀人案无疑了。”于全保断定道。
“三起案子，存在两个共同点。明显，凶手针对性犯案。”赵树羽点头。
“活着被开膛破肚、被烤死，被钝器重击而死。凶手为何以不同手段杀人？”徐临深思。
“你怎么知道受害人是生前受到的酷刑？”于全保追问。
“陆海超的出血量。”秦策回答，“人在死亡后，血液停止循环，器官组织和身体机能停止活动。根据守祠人和陆三婶口供，陆海超血液流满天井院子。这样的出血量，只可能生前受害，而非死后开膛。”
“太残忍了。”魏爱莫名感到疼痛。
“受害人保持清醒状态，又要承受残酷的死法，躯体应是被药物控制，使得他们无法掌控自己身体。”秦策道，这需得等待尸体检验结果。
“现场没有死者衣物，和犯罪工具，尸体上只遗留有胶水。和前两次比起来，凶手似乎谨慎许多。”朱杨说道。
“凶手比我们更了解陆氏。”徐临回答。
“什么意思？”于全保不明其怪话。
“知道今天陆华南为何让陆氏族人阻挠我们，陆福荣又为什么配合让警方调查吗？”徐临问道。
“为什么？”魏爱配合疑问。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说明，陆氏内部，根本无法解决这起连续杀人案件。陆华南让族人阻挠，目的在利用集体力量对抗警方，告诉你们，即使警察插手调查，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他不知道秦策手黑啊，早摸透了氏族群体的结构性质，让我摸了那群人的私人财务。”鼻青脸肿的徐临，瞅向秦某人。
秦警官失笑，让他继续说。
“陆华南没想到秦队长来这么一出，自己控制不住场面，这就骑虎难下了。本就准备上场的陆福荣不得不提前出面，这还能挽回一些颜面，不至于老脸丢光。”
“我去，陆氏小手段玩得真溜。如果队长没有破掉他们计谋，那个陆老太爷肯定对我们进行施压，‘允许’我们在他同意范围内调查。呵，千算万算，算得过咱们队长吗。”于全保马屁道。
“陆氏主动让步，估计也是真怕了。连死三个族房长，谁敢保证屠刀落不到自己头上。那下一步，咱们从哪开始调查？”魏爱问道。
秦策站起，把之前排列分析擦掉，将三名死者照片排一起，写上三名死者的共同点。
一是都是陆氏宗族族房长；二是死亡地点皆在陆氏宗祠。
这样看，凶手的作案目标，已经很明确，其极有可能，会再进行犯案。
接着，他写下族长陆福荣，和四名还活着的族房长之名。
“前面两起案子，我们一直围绕死者身上进行调查，现在，我们要对他们进行调查。”秦策的笔，圈住陆福荣，和四名族房长。
意思是，他们反过来调查，陆氏内部掌握话语权的人。
凶手针对某个目标群体杀人，其杀人理由，极大可能出现在这些人身上。
“老城派出所未破案子卷宗，足以说明陆氏内部问题。这起案子的核心问题，出在他们身上。”秦策点出道。
“队长说得有道理，就怕他们不配合啊。”特讨厌和陆氏打交代的于全保，已看到对方趾高气扬的模样。
“那就给他们制造心理压力。”徐临建议道。连续死了三名房长，不信剩下的人能睡得安稳。
“人都有自保求生心理，不需要使用武力，就可让他们主动配合。”秦策说道。“朱杨，你们在查的线索怎么样？”
“找到了陆华晖家里。确实和陆华南说的那样，没爹没娘。从他家里铺满的灰尘看，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家里住。不过——”朱杨顿了一下，“和陆华晖一样，陆氏内部有不办理真实身份证的人。”
“春燕之家”案子后，全市排查黑户，补办身份证。理当说，除了混黑的，不愿主动办理的之外，普通打工者，都很积极办理证件。
这很不寻常。
“我们追查到，有部分没有身份证的陆氏族人，利用虚假身份，在老城区地下活动。”赵树羽接道。
“而且啊，有不幸卷入地下组织纷争死亡的陆氏，不在派出所名单上，由陆氏族人收敛。”于全保补充。
因为没有真实姓名，派出所在记录时，是不存在这个群体的。
认真听着报告，徐临看着白板上被移到角落，凌薇与陆华晖死亡照。再看看陆氏内部死亡案，没有任何牵连。
秦策让朱杨继续带人在老城区挖掘陆华晖案子。
或许，在老城地下活跃的陆氏族人，与那场诡异的案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