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浸染肩骨，子弹嵌进骨架，泪痕滑过脸庞。
褚楚还是做不到，心脏的位置，他真的做不到。
泪珠簌簌落下，握着手的枪都在颤抖，击中肩膀已经是褚楚的极限了。
那是他的爱人啊……
怎么可能让他亲手杀了他的爱人……
但是褚楚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的爱人杀了他的亲人。
褚楚闭了闭眼，再一次坚定的握住枪，声音冷硬。
“把枪放下。”
裴之延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击中，扶着受伤的肩膀转头看向开枪的人。
猩红的眼眸透着震惊，又恍若掠过些清明。
褚楚瞄准裴之延手上的银枪，一举击中枪身，银枪掉落，枪口对准他的心口。
“把手举起来，信息素收起来，不准使用异能。”
“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褚楚深吸一口气，指节僵硬的扣住扳机上不敢动，眼神却格外坚决。
“呵……”
“有意思……”
裴之延幽幽的看向开枪的人，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伸进中弹的地方，生生把子弹挖了出来。
挖出子弹的地方空了一块，子弹很深，几乎嵌进了骨头里。
在血肉模糊间凸着断裂的肩骨，血液顺着残破的军装滴落在地上。
沾染鲜血的手捏着一颗子弹，裴之延像是感受不到痛似的，唇角勾起，垂眼欣赏着这颗子弹。
片刻，随后又把目光放回到褚楚身上，笑容放大，深邃的眸里映着嗜血幽暗，似在自言自语。
“真有意思……”
“怎么才只击中了肩膀？”
“是舍不得？还是枪法不行？”
裴之延自说自话，目光灼灼的盯着褚楚。
白檀的信息素里混着血腥味，白色的光波层层卷起，把裴之延包围里面。
褚楚蹙眉紧盯着那团白光，能量散去，朦胧间出现两个人的身影。
一模一样的身影。
其中一个裴之延站了出来，双眼红的像司鸽血红宝石。
“他居然这么不舍得伤你？”
“不惜封闭了自己六感，把自己困在无妄之海里面。”
“就是可惜了，他忘记了，我本来就是孤魂野鬼，实体被困着，我的灵魂也还是可以出来的。”
“他还以为……”
“你给我——去死！！”
好不容易看到始作俑者，褚楚积了满肚子的火气一通全发泄出来了，一拳打的毫不留情，裴之延半边脸都肿了。
“靠，看到你用这张脸就烦！”
曲腿又是往那腹部重重一击，随后立即抓着肩膀来回几个过肩摔。
褚楚哪有空听他瞎逼逼，简单来了几十下之后，“裴之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你……”
旁边的一狼一人看着目瞪口呆。
狼王咽了咽口水，尾巴蹭蹭褚翎，轻轻嗷声，变回了人形。
“我突然发现……翎翎你还是温柔的。”
褚翎打他的时候都没下这么重的手，这都快打死了吧。
褚翎扭头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瞟到他手臂上的伤，扯了块破布给他包扎上。
这给段朗岐美的，“翎翎，你在担心我吗？”
“嘶……”
褚翎用力一扯，段朗岐痛的龇牙，“别这么大力啊，翎翎，很痛的。”
褚翎没理他，快速包扎好，继续看弟弟那边的情况。
就是这情况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你什么你，老子打不死你！”
“叫你占着我老公的身体，给你能耐的，去死去死，给老子去死！！！”
段朗岐脑袋靠在褚翎肩上，有些不确定道：“……我怎么觉得……你的弟弟看着都像没病的样子？”
这生龙活虎的，穿着病号服都快把别人打成残疾人了。
这病号服就应该换个人身上穿。
褚楚几个回合下来，也累了，摸了把汗，脚踩在"裴之延"肩上，手指指着另一边站着不动的裴之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没想到褚楚不讲武德，打架都不知会一声先，要是不裴之延把六感都封闭了。
他释放不了信息素，会用不出异能？
会被别人打成这样？
堂堂的深渊之眼，可是沃斯座下的第一变异魔龙的眼珠子！
怎么会落的这么凄惨！
本来出来就是想把这个人打死，裴之延就不会跟他抗衡，动摇。
结果非但没把人打死，自己差点被人打死。
“想知道？你自杀……他就可以醒了。”
“……”
褚楚当下给了他个大耳瓜子，他看着像个傻子？
什么鬼话他都信的吗？
一脚把人踹飞，褚楚去看裴之延。
一动不动，两眼空洞，左眼还是红色的，像是被抽了魂魄似的。
褚楚靠近他，朱丽叶的花香四溢，忍着腺体上的刺疼，强行开了异能。
醉梦。
褚楚也不确定这个办法行不行。
无妄之海？
应该是和醉梦差不多的异能，他试试能不能进去。
空旷的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褚楚望不到尽头，找不到来处。
大榕树下站着个小男孩，戴着金丝框眼镜。
裴之延！！
褚楚眸色一亮，跑到榕树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