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灭了。
秦司廷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整个人恍惚，垂下眼眸，低声道。
“……抱歉。”
高大的身形晃了晃，裴之延眼底最后的希冀化成了灰烬，眼睑抑制不住的渐红，指间缝隙中的血亦然凝固。
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结果。
许似颜深吸了口气，手撑在墙壁上，泪水无声的滑过面颊。
怎么就，就……
所有的希望破灭。
“不，不可能！”
褚翎失控的抓着秦司廷的手臂。
“怎么会不成功呢？明明就是有希望的！”
明明他已经找到了希望。
换来的却是绝望。
“是不是你们……你们……”
褚翎咬着唇，眼眶上的泪滑落，再也说不出话来。
段朗岐第一次见褚翎露出这么痛苦的情绪，心也跟着刺疼，“阿翎……”
是什么，本来就没有十足的把握。
能怨的了谁呢？
“丝翳傀线和晶核融合不了，出现了排异现象，所以修复不成功。”秦司廷出声解释。
褚翎抖着松开抓着秦司廷的手，“排……异……？？”
“对，丝翳傀线和晶核融合不了，甚至出现严重的排异现象。”
“因为排异，褚楚的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反噬，晶核上的裂痕……越来越大，所剩下的时间也更少了，甚至就在这段时间可能都清醒不了。”
相当于是在沉睡中死去。
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无声无息的，悄然的离去。
“还有多久？”
裴之延喉中梗塞，指尖扣在掌心。
秦司廷：“褚楚的求生欲很强，虽然心率值很低，但是还有呼吸，但估计只能撑个……一周左右。”
“一周？？！”
褚翎险些滑落在地，段朗岐慌忙扶住他。
“阿翎……”
在没有手术前拖一拖也最少还有两个月，现在就变成了一周？！
视线模糊着，褚翎不禁自责，又气恼，捶打着段朗岐，“你不是说可以救得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骗子！你骗我！”
眼睛红了又红，褚翎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段朗岐也深知失去至亲的痛苦，他也明白，紧紧的抱着褚翎，轻抚着安慰他。
“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也不清楚啊。
这个东西的实际效果不够明确。
但确实有记载，的确有着强大的修复能力。
可仅仅是寥寥几笔的记载。
没有人尝试过，也不知道其成效。
塔斯皇室一族的至宝。
世世代代珍藏，到底是为什么呢？
段朗岐不禁开始反思着。
“我能去看看吗？”
裴之延眸色复杂，艰涩的问。
“可以。”秦司廷应声。
——
褚楚已经从手术室转到了重症观察病房。
寂静的房间，弱到几乎没有的呼吸声，揪着裴之延的心。
床边站着的人，看似稳若泰山的身形，已然成了空壳。
病房里只有两个人，裴之延望着床上面色惨白的人儿，眼睑下的红再也掩藏不住了。
默了许久，裴之延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把窗边的玫瑰花挪到了柜台上。
灰色的乌云布满了天际，裴之延轻轻的拉上窗帘。
楚楚喜欢太阳。
这阴天还是不要看了。
裴之延回想起秦司廷的话，看着顽强的心率值努力上升。
秦司廷说过，褚楚的求生欲很强。
能撑多一周，都是褚楚用尽自己所有的意念。
深邃的眼眸逐渐模糊，裴之延在褚楚额上落下一吻。
“我知道的，你不想骗我的。”
楚楚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着多在这个世界停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