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玄幻奇幻>泡沫假说>第79章 [77]

  陈清乔递给他一个马克杯,然后拿起了那杯朗姆酒。

  他见傅莲的眼神黏在酒杯上,便伸过去与他碰了碰杯。

  “喝完这个我们就睡觉。”

  他说的这句话让傅莲感觉他们杯子里的并非血液也不是酒精,而是两杯温热的牛奶。

  傅莲看着他将朗姆酒一饮而尽。

  没有回头路了,傅莲垂下眼睫,也喝完了马克杯里的鲜血。

  窝在陈清乔的怀里总能让他很快入眠,但今晚的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等待着,等待着爱人的呼吸变得绵长而沉稳——

  药效发挥得比他想象中更快。

  傅莲撑起上半身,凝视着陈清乔的清俊面容。

  他伸手迷恋地摸了摸他的脸庞,然后半拖半扶地将他背下了床。

  去浴室的路程并不遥远,但如果你搀扶着一个一米八五以上的成年男人就另说了。

  傅莲很庆幸他的“纯种力量”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

  他将昏迷过去的陈清乔放进干燥的浴缸里,接着却有些无从下手。

  或许他应该把对方的白色T恤先脱下来,血迹沾上去肯定很难洗干净。

  至于裤子——

  傅莲盯着他的灰色运动裤看了一会儿,脸红地移开目光,这个还是留着吧。

  于是他扒掉陈清乔的上衣,反正这种事情他已经很熟练了。

  然后他跨进浴缸,坐在陈清乔的腰身上。

  好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傅莲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他撑着陈清乔的胸膛,缓缓地俯下身,伸出舌尖舔舐着对方的脖颈和下巴。

  他微微张开红润的嘴唇,尖锐的獠牙像是雪亮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刺破了陈清乔的薄弱皮肤。

  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淌,傅莲情不自禁地吮吻着他的伤口,同时一股愧疚感又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希望昏睡中的陈清乔不会感觉到疼痛。

  然而,陈清乔的血液味道尝起来确实不尽相同了。

  傅莲甚至能从中品味到一丝苦涩,像是苦杏仁的味道,这对血族显然没有什么好处。

  但他还是将陈清乔身上的血液舔干净,然后重新将尖牙重新嵌入他咬出来的牙印之中。

  忍耐,傅莲喘着气提醒自己,这是重点。

  他感到牙根一阵酸涩,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身体,正通过他与陈清乔的连接处输送进去。

  傅莲脱力地松开口,面色潮红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竟无比空虚,好像他刚刚所做的,是将灵魂掰开一半塞进了爱人的身体里。

  尚处在昏迷中的陈清乔忽然咳嗽了一声,傅莲紧张地捧起他的脸,发现他的气息变得紊乱,胸口上下起伏着,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很快,陈清乔的眼睛和耳鼻也流出大量的血液,渐渐淹没了陶瓷白浴缸的底部。

  傅莲焦急地将耳朵贴在他的心脏处,却听见里面的强有力的节奏正慢慢沉寂下去。

  关心则乱,毫无经验的傅莲根本不知道这是否正常,他只能不知所措地将爱人的身体搂在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亲吻着陈清乔的嘴唇,呜咽地低语,“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求你、求求你醒过来······”

  也许是奇迹发生了,他怀中的陈清乔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气息和心跳,傅莲清楚地看见在他睁眼的那个瞬间,有缕暗红色的光芒从他深沉的黑色瞳孔里一闪而过。

  “小莲······”

  爱人的低声呼唤使傅莲不由地垂下头颅,在接近的刹那,他按住了傅莲的后脑勺。

  唇齿间近乎凶狠的掠夺让傅莲心脏猛地一缩,他的眼泪与爱人的血液在舌尖相互交织,咸甜的血腥味仿佛融入了彼此缠绵的呼吸之间。

  傅莲无力地将脑袋埋在陈清乔的颈窝里,对方还在细细舔着他脸上的血迹。

  这算是成功了吗?

  傅莲精疲力竭,他能闻到陈清乔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变得纯粹而充满生命力。

  陌生且强烈的气味让他有些瑟缩,他不确定地喊了两声对方的名字。

  陈清乔却用行动回应了他。

  “不、不行,”傅莲推搡着他的肩膀,“我好累······现在不可以。”

  陈清乔停了下来,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傅莲。

  “小莲,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傅莲慌乱地眨着眼睫,言辞支支吾吾。

  “谁让你这样做的?”

  陈清乔的语气不辨喜怒,傅莲却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一股巨大而生疏的压迫感。

  “你不要生气,我、我只是想救你。”

  傅莲露出母鹿一般的湿润眼神。

  “你不说我也猜到了,”陈清乔安抚似的揉捏着他的耳垂,将他牢牢禁锢在狭小的浴缸边缘,“不过,你真的很不乖······”

  傅莲怯怯地摇头,感到腹中仿佛有一小簇火焰在燃烧。

  “我······”

  灼烧的疼痛感越来越强,傅莲呼吸急促地一把抓住陈清乔的手臂,咬着下唇面露痛苦。

  陈清乔也发觉了傅莲的不对劲,急切地搂住了他。

  “你怎么了,小莲?”

  “好烫、呜······疼死了······”

  傅莲说话语断断续续,连苍白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涔涔冷汗。

  陈清乔将他抱出浴缸,发现他浑身颤抖,皮肤像烧着了一样发烫。

  “圣泉”——

  陈清乔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他将傅莲放到床上,一边安慰他,一边翻出了抽屉里的卫星电话。

  格雷戈没有睡。

  外面的大雨冲刷着他房间的窗户,他来到窗前,妄图用肉眼穿透模糊的雨夜,望见对面海上的那座小岛。

  他对陈清乔撒了个无关紧要的谎言。

  他的任务还未结束,所以他并没有离开。

  巴奈特嘴巴很严实,没有向其他人透露半分。

  他按下打火机,点燃了嘴边的香烟。

  现在是凌晨一点,他在等一通电话。

  差不多了吧?

  他默默思忖着,仅过了五分钟,他便听见身后响起了急促的手机铃声。

  巴奈特也没有睡。

  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

  如今他身处码头的仓库小屋里,头顶晃荡着一盏明黄的吊灯,屋外是碎珠串成似的雨帘,不远处的漆黑海面上还停泊着莉娜借给他的一艘快艇。

  格雷戈说今晚这艘快艇会派上用场,但巴奈特显然忘记问他具体时间了。

  他窝在发黄的安乐椅上打着瞌睡,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两声。

  “准备好,十分钟后到码头。”

  是格雷戈发来的短信。

  他看了眼时间,一下从椅子上跃起,披着雨衣跑到外面。不久,一辆银灰色的捷达迅速驶近,接连不断的雨丝在两条光柱般的车头灯面前如同摇蚊般旋转飞舞着。

  格雷戈拎着一个小皮箱从驾驶座里钻出来,他烟灰色的短发被雨水淋湿,紧贴在头皮上。

  “我们去哪里?”

  巴奈特朝他大声喊着。

  “得了小子,我还没老到耳背的年纪,”格雷戈根本没看他,径直朝快艇走去,“当然去拉芙斯旺岛,要不然呢?”

  在大雨中开船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巴奈特觉得他别无选择。

  从血猎之都来的同事都有点神经兮兮的,巴奈特不禁暗忖,他们的业绩压力肯定很大。

  “到底发生什么了?”

  格雷戈目视前方,嘴角的烟头在黑夜里闪烁,像是没听见巴奈特的问题。

  巴奈特又问了一遍。

  “我说了,我没有耳背的毛病,”格雷戈不耐烦地说道,“我去岛上获取实验结果,你的任务很快就能结束了。”

  巴奈特一知半解地看着他:“陈博士和傅莲要离开了吗?”

  格雷戈点点头。

  巴奈特望向夜色里越来越近岛屿轮廓,心中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安。

  快艇底部刚触到岸边的礁石,连马达声都还未停歇,格雷戈便急匆匆地要下船。

  巴奈特将快艇停好,连忙跟上他的步伐。山脚下的别墅还亮着灯,宛如灯塔般伫立在漆黑一片的岛屿上。

  小路尽头的铁栏大门敞开着,巴奈特心下发怵,走近一看发现门锁还完好无损,看样子这是被人提前打开的。

  格雷戈如入无人之境,直接闯进了前庭。

  别墅入口虚掩着,微弱的灯光从里面倾泻出来,格雷戈一把推开门,温馨整洁的玄关却空无一人。

  巴奈特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换鞋,但格雷戈已经冲向了客厅,只留下身后一串泥泞的脚印,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尤为显眼。

  巴奈特叹了口气,跟着他走进客厅,仍旧没有发现人影。

  “博士,你在哪里?!”

  格雷戈喊了一声,忽然听见二楼传来了响动。

  他们跑上楼,看见只有主人房里亮着昏暗的灯光。

  房门被拉开,满身血污的陈清乔站在门口,眼眶发红地怒视着格雷戈。

  巴奈特的心里不免打起了鼓,这段日子,他可从没见过温文尔雅的陈博士露出这副凶狠的模样。

  格雷戈却上下打量着他,一脸激动:“这么说来,他成功了?”

  “是你让他这么做的,是不是?”

  陈清乔上前一把揪住格雷戈的领口,“你知不知道他被你害成了什么样子?”

  格雷戈的身材不算高大,陈清乔轻易就能将他按在墙上,他连双脚都脱离了地面,却在呼吸不畅的情况下也还大笑出声。

  巴奈特站在中间来回看着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陈清乔的性情大变让他产生了几分顾忌,格雷戈也在这时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别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