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何千伊的墓碑前。
方时忆眼神淡漠，并没有很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牧汀洲挑眉：“你并不惊讶。”
方时忆将一束花放在何千伊墓碑前，蹲下身轻轻擦拭着何千伊的照片，许久方时忆淡漠开口：“对于尹月而言，曹炯是他的救赎。”
牧汀洲垂眸看着方时忆，目光晦暗，只听方时忆继续开口：“他们是双向救赎，在最不堪的时候遇到了对方，如果曹炯心中没有执念，或许他们……”
方时忆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蔑一笑：“这世上没有如果，他并不值得同情。”
话落，方时忆缓缓站起身，抬头朝着牧汀洲勾了勾唇，随后转身离开。
牧汀洲看着方时忆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或许，他在担心方时忆……
Mike因为何千伊的离世离开了A市。
方时忆也没有阻拦，Mike等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结婚了，最终造化弄人。
光翼大厦顶楼。
方时忆坐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随意交叠，身体松松垮垮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随意。
对面谢辞为方时忆倒了杯茶：“我给你的交代，你满意吗？”
“交代？”方时忆声音寡淡，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谢辞点了点头：“对啊，曹炯杀了何千伊，我帮你杀了他，你不动声色的报了仇，这个结果满意吗？”
“尹月和曹炯忠心耿耿为你们办事，最后却成了弃子，你难道没有一丝不忍？”方时忆挑眉，探究的目光看向谢辞，似乎要从谢辞眼底看到不一样的情绪。
可惜谢辞依旧目光淡然，毫无波澜：“如果他们的死能让你加入白天使组织，那他们的死就是有价值的。”
方时忆没吭声，似乎将谢辞的话听了进去。
半晌，方时忆唇角微扬，显示出他玩味，挑逗的弧度：“你们赢了。”
谢辞似是早有预料一般，眼底的笑容不加掩饰：“欢迎加入白天使组织，从今天开始你方时忆将是白天使组织第二任光明天使——Bael。”
“光明天使？”方时忆抬起头，一脸懒散的眯着眼，探究的目光对上谢辞深邃的目光。
谢辞似是明白方时忆不解，笑着开口：“ 光明天使——Bael，传说中他是天使中唯一一个公然背叛上帝的天使，他的身体被撕碎，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像你，公然挑战我们，最终被摧毁了所有，不得不堕入黑暗。”
方时忆轻蔑的看着谢辞，似是在思考谢辞的话，又或者在想什么，许久，方时忆胸腔溢出一声轻笑：“呵……谢辞，你是个复杂的人。”
传说的后一句说，Bael永远活在自己的光明中。
所以谢辞是什么意思呢？他也向往光明？谢辞这样的人怎么会向往光明呢？
方时忆想到此处嗤笑一声。
谢辞抿了一口茶，不解的看向方时忆：“你笑什么？”
方时忆摇了摇头，随即沉下了脸：“我想见白天使组织真正的幕后之人。”
谢辞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你还没有资格见他。”
“要怎么做才能见到他呢？”方时忆来了兴趣，嘴角微扬。
谢辞深邃的目光看向方时忆：“杀了牧汀洲，你就有资格。”
谢辞的话让方时忆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他是警察，现在你们就是敌人。”谢辞不嫌事大的继续开口。
方时忆没有吭声，选择逃避这个话题：“牧衍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你们费尽心思的接近他？”
“在你没有绝对偏向白天使组织之前，我不能告诉你。”谢辞明显不相信方时忆会甘愿加入白天使组织。
毕竟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方时忆闻言轻笑一声：“你们不相信我？”
“不……”谢辞摇了摇头：“不是不相信，只是在等待你成为罪犯的那一天，那个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战友。”
方时忆闻言缓缓站起身，一脸笑意的留下一句话：“我会见到撒旦的。”
话落，方时忆高傲的转身离开。
谢辞听着方时忆最后的一句话，愣在了原地。
半晌，谢辞才笑了起来：“不愧是选定的人。”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白天使组织幕后之人是谁，所有人都以为他谢辞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其实他也只是撒旦的手下。
可是方时忆却查到了一切。
距离案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很平静，方时忆也没有了起初的悲伤。
也不知道是真的淡忘了还是在隐藏。
这一个月牧汀洲也没有见到方时忆。
打去电话，方时忆也只是说自己在忙，牧汀洲按耐不住找到了方时忆。
射击场，方时忆正在打靶。
砰砰砰——虽然是仿真子弹，但枪声还是很大。
对于方时忆有心理创伤的人而言，只会让他发病。
可方时忆冷冽的目光，很平静，好像从来不曾惧怕枪声。
牧汀洲站在旁边看着方时忆。
许久，方时忆才摘下耳罩，只听牧汀洲语气淡漠的开口：“什么时候练习打靶的？”
“一个月前吧。”方时忆继续为自己装弹，无所谓的开口。
方时忆无所谓的态度让牧汀洲心升恼怒，但还是压着愤怒，轻声道：“你的心理创伤是什么时候好的？”
“季望案件之后。”
“为什么不告诉我？”牧汀洲没想到方时忆的心理创伤是在很久之前痊愈的，可是方时忆并没有告诉他。
方时忆没有回答牧汀洲的问题，挥了挥手中的手枪：“比一场？”
牧汀洲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旁的手枪。
砰砰砰——开枪。
十声过后，牧汀洲将手枪重重拍在了桌上。
随着枪声的落下，目标靶也移到了两人面前，只见牧汀洲枪枪命中靶心。
方时忆面露赞赏之色。
只见，方时忆抬手，枪指牧汀洲。
牧汀洲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方时忆。
他突然之间看不透方时忆的内心，或许……他从未看透。
两人四目相对。
许久，方时忆轻笑一声，枪口抵在牧汀洲肋骨之间，若有所思的开口：“听说子弹打在这里，会有一线生机，是吗？”
牧汀洲看了一眼方时忆指着的地方，又看向方时忆，眸色沉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悲痛之色：“我好像从未看透过你。”
方时忆幽深的眸子里顿时一暗，绷紧了嘴角：“牧汀洲……”
方时忆眉头紧皱，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但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丝痛苦挣扎：“你会相信我吗？”
牧汀洲没有回答方时忆的问题，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方时忆。
没有等到答案的方时忆眼中划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却佯装无所谓的放下手枪，挽着牧汀洲的胳膊，声音柔软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牧汀洲，文文要放学了，我们去接她吧。”
话落，方时忆拖着牧汀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