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桉走回来的时候, 许清歌刚结束一轮拍摄，她伸手接过头纱，“拿了个头纱, 脸怎么耷拉了？”
“没事，就是有点困。”陈桉说。
许清歌望进她的眸子里, 像是辨别陈桉话里的真假，陈桉装作很困的样子，打了个哈欠。
她眼波漾了一下, 抬手捏了捏陈桉的鼻子, “帮我带上。”
“我？”
“嗯。”
陈桉拿起许清歌手里的头纱, 看了看知道了大致该怎么带，伸出手绕到许清歌的脑后, 将头纱别在发丝间。
陈桉怕夹子带到许清歌的头发，“有没有弄疼你？”
“没有。”许清歌说。
陈桉弄好后，微微往后退，“看一看。”
“不错。”许清歌对着镜子照了下, 她抬眼看着陈桉，忽而笑起来, “陈小木, 结婚是要带头纱的。”
许清歌笑起来的时候, 眉眼温柔到发亮, 看得陈桉一怔, 结婚吗？
她和许清歌会结婚吗？
许清歌看着她的眼眸澄清柔和, 分明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陈桉头一次在许清歌面前选择了忽略她话中的含义, 她只是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催促道, “快去拍摄吧。”
“木头。”许清歌嗔了她一眼, 离开去进行接下来的拍摄。
陈桉望了望幕布前的许清歌，脸上的笑淡了下来。
开水间她们明明说的是查青，可她不由自主代入了许清歌，如果是许清歌被她们这么讨论，她真的会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和她们理论。
她替查青难受默哀，同时又为她们自己感到庆幸。
相比他们来说，她们更容易隐秘在人群中，没有人会觉得两个女生亲密有什么不对。
她很幸运，遇见的朋友都选择尊重她们的感情，身边围绕着爱与包容，以至于她都忘记这种感情是不会被大众接受。
眼前的许清歌身穿白色长裙，头带白纱，脖颈修长，一颦一笑间高贵美丽。
陈桉当然懂许清歌想要的是以“以后我们的婚礼”为开头的回答，但她话语消散在嘴里，说不出口。
许清歌穿上婚纱的模样会是什么样？她突然没了幻想，结婚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们将接受世俗眼光的打量。
陈桉敛了敛神情，她不害怕，不在意，但许清歌不可以，她不能让许清歌承受这些恶意。
——
天气越来越冷，京都不像繁城等到年底才会下一两场雪，这儿十一月底就下了一场大雪，接着温度骤降。
十二月中旬有一场红色演出，这几天许清歌和成员忙得焦头烂额，节目一审过二审，二审结束还有终审，层层审核下来，临到今天才把节目真正确认下来。
等着上场间隙，许清歌坐在底下的观众席上，在手机某购物软件上，专心致志地挑选羽绒服。
陈桉上课时间都需要穿着学员制服，虽然冬季的制服含棉，但也难抵御零下几度的天气。从繁城寄来的衣服是棉袄，没羽绒服抗冷，而且套在制服外面显得格外小，拉链都拉不上。
昨天看见陈桉在门口等她，整个人缩在棉袄里面，问她冷不冷，连连摇头说，“不冷不冷，这点冷算什么。”
结果不一会儿就从后背偷偷地把手贴在她脖颈上，她冻得一哆嗦，一转头就看见陈桉红着鼻子，朝着她傻傻的笑，灿烂得像团火。
许清歌勾起唇角，挑选了一件大红色羽绒服，连带着手套、暖宝宝一并下了单。
陈桉正好给她发了消息，问她结束没。
她说，快结束了。
陈桉给她拍了张照片，点开是一棵大树。
陈桉：看到这棵大树没有，来这领你女朋友。
许清歌笑，“好。”
“听说了吗，前段时间有两个女生当街上演情感大戏。”
“是不是论坛上发的那个。”
“对对对，原来你也看见了。”
许清歌灵敏地抬起头，前面说话得是两个女生，见许清歌看着她们，以为她感兴趣，“你没听过？”
许清歌摇摇头，“没有。”
两个女生怀着有八卦一起分享的心态，给她看了论坛帖子。
照片拍得很模糊，第一眼，许清歌是好奇，第二眼，许清歌完全笑不出来。
其中一个不是她正在树下的女朋友吗？
许清歌觉得可以把“不”“吗”去掉，这绝对是她的女朋友，她不可能认错人。
女生说，“听说上演得是分手戏码。”
许清歌冷笑一声，这绿帽子凭空掉到了自己头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再看第三眼，她倒要看看陈桉出轨的对象是谁。
越看越不对劲，这人怎么感觉是郁冰夏？
许清歌突然间松了口气，另一个是郁冰夏，陈桉就不可能出轨，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但是陈桉什么时候找郁冰夏了？
许清歌微微阖目，再睁开眼，眼底已经布满阴霾。
——
陈桉蹲在地上没多久，就看见许清歌朝着自己走过来。
陈桉笑着抬起头，“来领女朋友啦？”
许清歌淡淡扫了她一眼，直接略过她，往前走去。
“.....”这是没看见她吗？
陈桉十分麻溜地站起来，跟在她后面，“许清歌，我在这。”
“你今天挺快的。”
许清歌没理她。
陈桉不放弃地说道，“我今天训练脚扭了，你别走这么快。”
许清歌这下停住了脚步，侧过头看她，目光停留在她脚上，“怎么这么不小心，上药了吗？”
“不用上药，就轻轻扭了下。”陈桉怕许清歌不信，还跺了跺脚，“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陈桉接着问道，“你这么急，是不是饿了？”
许清歌睨了眼陈桉，她生气的样子是不够明显吗？
许清歌点头，“我饿了。”
“我最近又发现一家店，物美价廉，味道超级赞！”
陈桉发现自己可以出一份大学城美食攻略了，她和许清歌一见面除了吃饭就是吃饭，为了又能吃顿好又能省钱，避免踩雷，她快把这块的餐馆摸了个遍，各种美食都了如执掌，还连着哪家活动有优惠也调查清楚了，
比如她这次带许清歌来的是一家自助餐，今天周四过来打八折，上次她和舍友过来吃过一次，味道很不错。
陈桉取了她们爱吃的几样食物过来，边吃边说话，“隔壁学院一男生接受了陌生□□号推荐的黄色软件，下载后被诈骗了六千多块钱，我听得都很社死了，通告上说让我们引以为戒，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哈哈哈笑死了。”
陈桉望着许清歌，许清歌默着脸，不说话。
陈桉：“不好笑吗？”
许清歌：“.....”
许清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咽了咽口水，餐厅里是开了空调的，她怎么感觉还有点冷？
陈桉歪着脑袋，“许清歌，你笑笑嘛。”
许清歌没理她，拿起桌子上放的水，喝了一口水。
陈桉终于发觉许清歌不对劲了，今天一见面先是不等她，刚刚也不给自己夹菜，现在都不对自己笑了。
陈桉意识到问题，“你生气了？”
许清歌语气凉凉，“没有。”
陈桉微微扬眉，你现在说自己不生气，谁信。
陈桉说，“是因为我们上次打雪仗，我偷偷把雪球塞你帽子里了？”
“....不是。”许清歌磨了下牙，难怪她那天回去发现帽子全湿了，还以为是不小心掉地上弄湿了。
陈桉又说，“那你是发现我偷偷把你微信一个男生删了？”
许清歌有了反应，“你删了谁？”
“就是那个动漫男头，我看你们聊天记录，他一口一个亲，我看不过去，就偷偷给删了。”陈桉撇撇嘴，要是许清歌因为这个生气，她可不认错。
许清歌回忆了下自己列表里谁头像是动漫男头，然后极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陈小木，那是一个代购，女的。”
“啊？”陈桉愣了下，连忙笑道，“我不知道嘛，我还以为是哪个猥琐男。”
许清歌又喝了口水，她倒要看看陈桉还背着她做了什么惊为天人的事情。
陈桉有点头疼了，她和许清歌现在有些信息差异，许清歌莫名奇妙闹上别扭了，而她摸不清楚许清歌生气的缘由。
陈桉询问，“你要不要给点提示？”
许清歌一字一顿说道，“学校街道，两个人，分手。”
陈桉迷茫，“什么？”
“我提示的已经很明显了。”许清歌说。
陈桉依旧迷茫，她和许清歌提过分手吗？
“春秋冬，四季还差什么？”
“夏....”
许清歌微笑。
陈桉记忆力飞速觉醒，解释脱口而出，“我和郁冰夏绝对没有一腿。”
“我知道。”许清歌扶额，她肯定知道陈桉和郁冰夏没有任何关系，她想知道的是陈桉和郁冰夏到底聊了什么，为什么会演变成分手这种戏码来，最关键的是陈桉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陈桉却呆呆地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生气？”
“别装傻。”许清歌说。
陈桉眨了下眼，被看穿了。
“其实我之前是想告诉你来着，但是到后面我怕你担心，就没说了。”
许清歌缓了语气，“你不说，我更担心。”
她说，“恋爱都需要坦诚。”
陈桉点点头，“嗯。”
许清歌问道，“你和她说了什么？”
“上次那件事情，你能过去，我过不去，所以我去找郁冰夏，不过我没说这件事情一定是她干的，只是让她离你远一点。”陈桉抿了下唇，“结果她说咱们一定会分手。”
许清歌皱起眉头，“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呜呼，小飞文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