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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着好累，腿快麻了。
柯巫召动动膝盖，很丧很丧地从旁边扒拉个小凳子，然后坐在小凳子上调整成舒服姿势，疯狂祈祷思念神明。
小凳子坐着有点硌，柯巫召默默看向不远处的垫子，那垫子早已经发霉，黑斑充斥整个表面，可以想象里面隐藏着多少看不见的小东西。
算了。现在还不能太放肆,得慢慢来。柯巫召默默收回视线，咸鱼心态作祟，懒得继续推进度，他就这么在小凳子上坐着僵持着。
随着时间走向傍晚，周围逐渐变暗，柯巫召也终于舍得从emo形态出来，想着该着手其他事情了。
没找到吃的，不想做饭，也不想将就，柯巫召决定不吃东西了，权当减肥。
海吃海喝大半年，偶尔素一素，对身体好。柯巫召来到卧室门口，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从旁边窗户往里面看，灰蒙蒙的不知道落了几十层灰。连家具都已经腐烂着缺胳膊少腿，更别说棉絮被子。那已经不是保暖工具，而是大型微生物培养皿。
看着就不想进去。但样子还是得做做。毕竟满脑子都是神祇已经濒临丧失理智的大盆友，是不会想到从窗户勘察情况这种机灵点子，也不会在意有没有灰尘这种事情的。
但是满脑子信仰的大盆友会在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弄脏神明的居所，这些灰尘会不会打扰神明的休憩。虽然这地方已经破旧到很难再脏，那货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打扰样子。
柯巫召重新走回大门，轻轻地给门打开一条缝，在灰尘从门缝倾泻而出的同时间，避让关门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通过厨房与卧室两个例子，柯巫召再次验证了在黑洞里看见的画面的真实性，这说明他当时得出的很多结论都是成立的，可以生效。
他没有再纠结于住宿问题，回到祭坛旁边，欲语还羞般凝视神龛三分钟，犹豫片刻后因为不想打扰对方放弃祷告，又因为不舍得离神明太远，而选择在这里待着。
茶桌旁边柔软蓬松的垫子，就很适合让人休息。
柯巫召摆开的垫子拼在一起，刚刚好是能够让他躺着的长度。从茶桌旁边柜子里找到俩枕头，一个枕在头下面，一个当抱枕。
凝视上方，处于谨慎考虑，柯巫召闭上眼睛，给自己做了个催眠强调。
催眠内容不过是以狂信者的视角撰写人物小传，以自己的性格为蓝本，完善其背后的思维与行为逻辑，确保逻辑自洽，也确保自己即便是无意识情况下也能够顺利执行。
结束，又打了几个补丁，设置几个以防万一的开关，他这才松懈睡去。
当夜，柯巫召做了个梦。
梦里发生了什么，他忘了，只依稀记得当时画面清晰，他也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他在梦里维持着狂信徒的人设，召集了一群信众，让他们傻乐地给自己赚钱。
后面发生的事情真不记得了，貌似怪刺激的，但具体刺激在哪，哎嘿，他忘了。
醒来的时候，柯巫召想要回忆，但画面如沙漏般越想抓就消失得越快，最终褪色为空白。
以往柯巫召只要想记住，就不可能忘记，而现在这情况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就好像大脑背叛了他。
但柯巫召更加倾向于，那不仅仅是梦，那梦境不止是与自己有关，其中掺杂了另外的人或事。因为掌控权不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无法控制关于梦境的记忆。
而这里能够做梦的除了自己，只有他。
柯巫召坐起身，看向祭坛上方的神龛。
昨晚的梦境，是否与宗祇有关？梦里发生了什么？是偶然，还是对方刻意为之？
谜团又出现了一个。
不着急。柯巫召告诉自己。
不管发生了什么，人设不倒，万事OK。
这些念头在心底一闪而逝，柯巫召并没有让它占据思绪空间。他以祷告姿态给下午的彩虹屁打腹稿，每个夸夸都精准踩着关键点打住，然后开始下一个夸夸。
神龛看不见的维度空间内，黑雾如同呼吸般缓缓起伏。
又做梦了。
认真追究起来，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生物精神体拟合形成的新世界。
当然，对于宗祇来说，那只是一个梦。每次暴走吞噬毁灭，就会变强的“食物”。
但是昨晚，宗祇没有暴走。
昨晚的梦与以前不同，他熟悉到倦怠的黑暗与恶念不再，暴力、杀戮、仇恨、贪婪通通没有，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大约称得上和平的东西。
大家欢乐地劳作，将全部收获放到一个名叫柯巫召的人类手里。见那个人类收下东西，大家更加快乐，开始下一轮劳作。
而宗祇，惯例以虚弱到仅剩一丝丝命的怪物出现。他没有多余力气，能活着已经是竭尽全力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最羸弱的小孩，只要拥有武器，也能将他杀死。
他也确实被如此杀过。数不清多少次。
一群人类察觉到动静，走过来，发现了宗祇。
“这是什么？长的好奇怪。”
“等等，这是……怪物！”
“怪物？天，是怪物啊！！”
“救命，救命，怪物出现了！”
“那是能够长生的怪物！”
话语停止，人类停住动作面面相觑，随后继续。
“可以长生的怪物？”
“吃了它，就可以长生？”
“没错！吃了它，不老不死，百病俱消！”
不老不死，百病俱消？
像是水倒进油锅，场面瞬间沸腾了。
“杀死它！杀死它！”
“杀了它！杀了它！”
众人呐喊着，呼唤着，望向宗祇的眼神愈发明亮，像是饿极的凶兽。惊惧裹挟着贪婪从他们身上溢出，缓慢吞噬着宗祇，让祂逐渐恢复力气，也让祂几欲发狂。
“吃了ta！吃了ta！！”
一时间，这话不知是来源于众人，还是来源于宗祇内心。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声音响起，音量不大，愣是让众人安静下来。
众人让开道路，见柯巫召看来，有人率先开口。“大人，我们发现了怪物！”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是丑陋可怕的怪物，它肯定是想要袭击我们，肯定是想吃我们。”
“没错！”
“大人，都说吃了它可以长生不老！”
“我们一起将它吃了吧！这样就不会死了！”
“长生不老？”被称作大人的人类悲悯道，“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不过是骗子的把戏。这是有毒的，吃了它只会迎来死亡。你们只知道这句话，却不知说话的人因为妖言惑众，已经下到地狱，永世不入轮回。”
听到尊敬的大人的话，有人动摇了，“可是……大家，大家都这么说。”
柯巫召没有因为质疑生气，反而好脾气道，“既然如此，我们来试试吧。”
“试试？”有人疑惑。
“去牢里找个死刑犯，让他来试试。也让大家明白传言不可信。”柯巫召温和道。
试了以后会发现，我的血确定能够长生，然后你们杀了我吃了我，而我吞噬会所有人，让你们彻底消失。宗祇在心里冷笑。
一个死刑犯被带上来，被喂食了一点宗祇的血。只见那人白发变为灰色，皱巴巴皮肤褪去，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化起来。
“变年轻了！长生，真的可以长生！”
没等众人讲完，那个死刑犯浑身一颤，随后抽搐着直直倒地，眼睛瞪大失去了呼吸。
怎么可能？宗祇不可置信。而众人更加惊恐。
“死了？他死了？”
“原来怪物不能让人长生，它是有毒的！传说是假的！”
“吃了真的会死人的，太可恶了！那人是杀人犯，活该下地狱！”
“没错，可恶的骗子！如果不是大人，我们就要被毒死了，是大人救了我们！”
不知是谁来了一句，此话一出顿时将众人注意力引到柯巫召身上，想到是柯巫召阻止了他们，救了他们的姓名，这些人纷纷对柯巫召投以感激眼神，并更加信服。
“是大人救了我们，大人，是您救了我们。”
“而我们刚刚，居然还怀疑大人，不相信大人的话，这实在是不应该。”那人又来了一句，并且率先对柯巫召道歉，“大人，十分抱歉，请您给予惩罚。”
柯巫召并没有在意，摇摇头温和道，“求知并不是错，但需要保护自己。你们没事就好。”
这番话推心置腹，令众人感动至极。大人不但没有计较，反而劝他们保护自己，大人的心是如此宽广，也是真的将他们放在心上的。
原本因为犯错不服气的人，此时也泄气下来，真正对柯巫召保持尊敬。他们做不到，因此敬佩能够做到的人。
因为这件事，柯巫召在众人心中的声望更升一步。
“大人，那这怪物怎么办？”有人指着宗祇问。
“对啊大人，这个怪物要怎么处理？”
杀了吧。不留祸害。他们没有说出来，但心中所想全部表现在脸上。
此时没有了长生的诱惑，他们对怪物就只剩下厌恶排斥，纷纷往远处退几步，生怕不小心触碰到就沾上霉运甚至因此丧命。上一个例子正躺在地上没有生息呢。
因为众人退开，宗祇周边形成了空心，他被孤立出来。
这才是熟悉的展开，这才正常。
刚刚因为柯巫召出现而停滞的“食物”，由于话题回到宗祇身上而重新恢复，往他体内流动。宗祇又想发狂了。
“教义第三条，可还记得？”
柯巫召收敛笑容，一贯温和的面容此刻变得严肃，颇有几分威严肃穆，“神爱世人，留通天道路。怀慈悲之心，洗涤恶念，死后方可升入天堂。”
周围人低头，重复柯巫召的话，跪拜行礼。
为教义第三条，为全知全能的神。
做完这一切，众人重新站起身。他们的情绪平静下来，虽然对宗祇依旧排斥，但比较之前已经很是克制。
“可是，它是怪物啊。”有人小声嘟囔。
人和怪物，那能一样吗？
“那又怎么样？”柯巫召温和反问。
仿佛甘露降入烈火，宗祇烦躁的心平息半瞬。用仅剩的一点力气给眼皮撑开一条缝，让视线聚焦在那被阳光眷顾的男人脸上。
“在神的眼里，我们是一样的。”柯巫召垂下眼睑，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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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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