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金秋十月,树叶绿了又黄。
特别开心的事没有,唯一能提的可能就是我的麻将技术飞升了。
啊,还有我其实很喜欢和林止相处,甚至想如果我的结婚对象是他的话,也挺不错。他好像神算子,我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很体贴温柔。
*
十月一过,寒流越过北方的山脉南下。
凌晨六点起床散步需要一直戴着围巾了,秋风扫掉了枯黄的树叶,但远方的山依旧绿绿葱葱。
“8号贺暃就回国了,”林止摘掉粘在我头发里的叶子碎片说道,“可能到时候回来的不止他一个吧。”
他的语气好像是在给我打预防针,我低头吹掉围巾上的叶子碎屑应了声嗯,走了一圈撞见正在晨跑的主治医生,他停下跟我们打了声招呼,“要出院了吧?”
“是呀!”这句话我很爱听,笑着回他。
等他跑离我们一百多米时,我摘下毛线手套故意冲林止掰手指算,“10号周六,11号周日,12号周一,13号周四,14号周五,我出院那天是周六!”
他唇角微抿,问我是想去哪玩。
我忙掏出10月下旬就联网的手机给他看某app上的城堡和中式古建筑群,指着加了各种滤镜的蓝白色城堡说,“我要去这里玩,看网友都评价它是中国的‘圣托里尼’。”
他面上仍噙着笑,只是眼神有些耐人寻味。我以为他不愿意带我去,又指着下一张图上的中式古建筑群说,“我想去这里划船摘莲蓬,你看你看多方便,逛完城堡可以直接坐缆车滑到这个景点。”
说着,见他只是噙着淡淡的笑,但我没觉得他在笑,就急切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补充,“这个景点需要有身份的人预约才能看,你都副厅级的身份了,总能预约到吧?我想去看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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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手机联网那天偷偷上网查了林止的百度百科,我以为他的家庭背景非常牛逼。但是一查,发现他竟然是他家里官职最高的。
他家里,他爸是A市交通局副局长,他姐是全球五百强科技公司的总裁。
由此可见他家里没有人能助力他爬上这么高的位置,所以总感觉他走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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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掰着手指度日,因为要离开疗养院了,心情就如即将放寒假的高中生一般激动。
8号凌晨四点多,有人掀开我脚边被子轻轻揉捏我的脚,沁凉的手冰得我一激灵,我睁开眼睛望着坐在我脚边的男生觉得好眼熟。
他在我睁开眼睛望着他那刻,表情有些古怪,似笑又似在哭。
我右手撑着枕头慢慢坐起,在贺暃摘掉鸭舌帽带着一身寒气掀开被子坐上床的时候,我望着正在抹眼泪的男生有些尴尬,轻声问道“你是?”
礼貌的问题却让他哭得更狠了,他取下卫衣连帽露出整张脸来,俊俏的长相十分眼熟,他的气质像极了小说里的校园校草,就是哭得有点狼狈。
440.
仿佛我说了极为渣心的话似的。
林止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对我说道,“这是林语郡。”
他不说还好,说完林语郡哭得眼睛都没有了。
这会儿凌晨四点多,我看他哭得根本停不下来,拿起床头还没洗的苹果递给他,“别哭了,吃个苹果。”
“怎么可以把我忘了呢,恩玉。”
林语郡接过苹果咬一口,垂头丧气的模样很像奄奄的小狗,我忍不住摸了下他的头。贺暃因为冷,在被窝里用冰凉的手摸我的大腿暖手,冰得我扭头瞪他一眼。
“你先睡会儿,时差还没倒过来。”
林止把邻床的被子展开示意风尘仆仆的林语郡去睡,林语郡赖在我床边不愿意走,他再次掀开我脚边的被子和贺暃一样坐进了被窝,又慢慢挪动到我右侧紧贴着我坐,他偏头枕着我的肩膀,身上还有淡淡的茶香味。
“我要和恩玉睡,万一他今晚就想起我是谁了,特别想看到我怎么办呢?”
床是挺大,但睡三人有些够呛。林止催促贺暃下去跟他睡,让他让着才回国的林语郡,我瞄了眼没戴眼镜的林止和贺暃,真他妈像双胞胎。
虽然我不记得林语郡了,但是我不反感他凑近我,在林止熄灯以后像抱着大型玩偶一样抱着他睡得很香。
直到,梦里我听到他叫我。
我在梦里看了场文艺片——我把所有我看不懂的电影都叫做文艺片,我在人群中行走,听到林语郡叫我,回头看见他戴着我给他买的围巾对我笑,唇红齿白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稀罕,他问我中午想吃什么。
我跟他说我俩已经分手了,小心xx逮住你揍你,他苦着脸非要我跟他一起吃饭。
xx是谁?贺暃?林止?
我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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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玉发烧了。”
我睡得迷迷瞪瞪感觉有人摸我的额头,他手冰冰凉凉的贴着很舒服,我忍不住蹭了蹭。
“带着寒气就别和恩玉睡在一起。”
“你还说我呢,你个狗屎。”
“别吵了。”
他们仨一言一语地在我耳边轰炸,我皱着眉头哼了两声才有所收敛。
他们一安静我又陷入沉沉的梦里,梦里我和林语郡在城堡里玩,很像我让林止带我去玩的那个城堡。
一群看不清面貌的人聚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试图辨别他们的脸,但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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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阳光将我照醒,睁开眼睛感觉浑身酸胀,我望着边悄声啃苹果边翻投屏电影的林语郡,叫了声“林语郡”。
他咬着苹果回头看我,见我对他笑,怔愣一瞬跑到我面前坐下。
“好点了吗?”
“我想喝水。”
在他起身倒水的时候,我开口说道,“我记得我送过你一个钻石小狗,好多钱呢。”
在窗台外面叼着烟和林止说什么的贺暃回头看我一眼,见我醒了转身往室内走。
林语郡倒水流了一桌子,他将满的不能再满的水杯递给我,看我低头喝了几口后问我,“你是记起我来了吗?”
他语气有些犹豫,我点了下头。
我以为他会因为我记起他欣喜若狂,但他高兴只表现了一瞬,坐在我床边试探性问我,“所有的吗?”
“你得罪我了?”我冲他昂首问道。
他不是什么老谋深算的人,瞧我眼色表现得极为明显,我禁不住冲他笑,觉得他好可爱。
“恩玉,你想到哪了?”
“断断续续的,我记得你一直都在。”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