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宋绪宇扶我几次没将我扶起来，白白胖胖的蛆虫满地爬。
第一次，可能是第一次直面死人。我望着尸体眼眶里蠕动的蛆虫，两眼发黑。
我爬了几次才爬起来，忍着呕吐的欲望让宋绪宇报警，这里比较靠近另一个出口，有点信号。
“恩玉，你还撑得住吗？”
“……能。”
“不能报警，你先找戒指。”
“这……不会破坏现场吗？”
“别担心，把金属探测仪给我。”
我这会儿也无法逞能了，抖着手把探测仪递给宋绪宇，给他指了指大致位置。
“应该在那块地，你看看有没有。”
“好。”
我往门口退了几步，深吸一口气强压呕吐的欲望。宋绪宇跨过尸体往里走，蛆虫被他踩炸了许多。
只是一眼就让我捂着厚厚的口罩干呕了好一阵子，口腔不断分泌酸水，头皮发麻。
宋绪宇蹲着在用金属扫描仪刷地，持续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刷到，他的眉头渐渐皱起，我也在这时忘却尸体与蛆虫，紧张焦虑起来。
“没有吗？”
“你确定在这一片区域吗？”
“我记得乔洋把它甩这一片的。”
宋绪宇转身刷其他地方，又是几分钟，毫无动静。他站起来望着我，深深的无力感让我握紧了手。
“我扫扫对称角，如果没有也没关系。”
宋绪宇安慰我，我根本听不进。太阳穴突突两下，我强行逼迫自己镇定。
一点点在贫瘠的回忆中抽取关键信息，甚至将那个慌张的梦揪取出来。梦不可能是对称的，因为我指的交叉路口都是正确的。
“你看看那里有没有石头？”
“没有。”
“你找找，戒指附近有一块石头。”
“那样的吗？”
宋绪宇指着他斜对角的那块石头，“嗡”一声，可能是激动，也可能是尸体发酵导致室内缺氧的原因，头脑眩晕一下。
“对，就那。”
宋绪宇还没蹲下，小探测仪就发出了“滴滴”声响，在他扒开植被从里拨出一枚素银戒指时，卡在喉咙的那口浊气总算能够吐出，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宋绪宇握住那枚戒指跨过尸体往外走，摘下探测仪上的灯放在破损的门框上，我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枚丢失几年的戒指。
尘封在青苔之下的戒指终有一天重见天日。我快速将它装进吊带渔裤方方正正的腹部口袋里，摘下手套拍了拍它，确定戒指就在那里。
这是证据。
希望录音功能没有因为潮湿失效。
“你不看看吗？”
“出去再看，你把灯插在这是留给摇的人吗？”
“嗯。我们先回去，他们收拾残局垫后。”
“这个人……”
“等结果。”
来时沉重，走时却轻松了许多。
“走左边的岔口，右边的是死路。”
“……”
因为我的话，宋绪宇脚步一顿，无意握紧了我的手。
进入左侧岔口，没走几步我就看到了当时扔出的口红，外壳黑漆斑驳、锈迹斑斑。
“回去再从贺暃要支口红，它给我拖延了时间，只可惜我的电话打给了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