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绪宇办公室里传出开会讨论的声音。
直接进去会很尴尬，我只能坐在走廊沙发上玩手机，与此同时楼下直播的声音与走动的声音让人觉得安心。
回忆错综复杂，有时难辨现实与梦境。浑浑噩噩度日，永远不知道下一次晕倒会在什么时候。而且越逼近事情的真相，愈能察觉到其中的危险。
回忆里，消磨时间的钢琴大师已经退出我的生活轨道，拿起手机经常性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有点庆幸婚后记忆失常，能在枯燥琐碎的生活里自导自演，亲手为自己打造一个婚内丈夫出轨做0的小可怜形象，至少有的玩。
也不怪宋绪宇他们配合着我玩，如果任我一人胡思乱想，或许那段时光会很难度过。
“唰——”
楼下的大树被风吹得唰唰作响，不知不觉中已经步入了清凉的早秋。
身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一行人断断续续从里走出，我透过门缝往里看正紧皱眉头翻阅文件的宋绪宇。在我记忆里，他好像从未在工作上不顺心过。
——叩叩叩。
我敲响门，往里探头看他。
“宋绪宇。”
我叫一声，他的目光艰难地从文件上挪开看向我，不过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了。
“醒了？”
“醒了，这次又想到了不少东西。”
我抽出一张椅子坐下，看了眼使他皱眉的文件名【秋季赛CGK参赛成员提名】。
“我刚问宋绪初冬季世界杯方面的，他是不是这次没法参加啊？”
宋绪宇似乎没料到我会开口问这，愣一下后摇了摇头。
“他能参赛，易燃不行。”
“为什么？他那么厉害。”
就我残存的印象中易燃总是FMVP，他带领着CGK连续三年夺冠，经常性地出现在热搜头条上，游戏官方为他出了很多款皮肤。
“他手腱鞘炎，训练时间不宜太长。”
“可是我听说最近在筛选国家队成员啊？”
“嗯。”
他合上文件，我也意识到为什么楼下那对小情侣方才氛围那么严肃了。
“宋绪初说他到退役的年龄了。”
“是的。”
“那这场是不是他最后一次打？”
“怎么这么关心他？”
宋绪宇转移话题，意思非常明显——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行。不聊他了，聊我自己……干什么？”
宋绪宇突然伸手擦我脸，我往后仰还是被他蹭了下。
“怎么一脸灰？”
“估计是刚刚在装饰架后面蹭的。”
我瞄了一眼他腕上的新表，再往上瞟时对上他戏谑的笑。
“500高价卖给你？”
“你别打趣我了，200吧。”
见他真摘，我一边高兴一边撩起棒球队服袖子露出手腕往他那伸，“咔哒”一声磁头扣上了。
“说吧。”扣完，他解开西装纽扣后靠抱臂做倾听状。
“你知道我回主宅晕倒了对吧？”
“嗯。”
“我梦到大四上学期，程衍出国以后，谁给他发了一个文件，里面全是偷拍我的照片。”
说到这，我晃动左手看腕表在光下闪着宝蓝色的光芒，也不知道这个动作怎么把他逗笑了。
“贪财是本性啊，恩玉。”
“不贪早就跑了。”
我反驳道，看他握着我的手腕亲我的手背，“你别把口水流上去了。”
我不说还好，一说他故意伸出舌头舔了下我的手背。
“神经病。”
“继续说。”
“有张照片，就是关于张天芸下药的那张照片，你说是你拍的，只发给了林语郡一个人，但是那份文件里却有那张照片。”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被贺暃叫醒了。”
而且挺尴尬的是，被贺暃叫醒前我还在片段里与林语郡水乳交融。
“你想问我，那份文件是谁发给程衍的，对吗？”
“对。”
“没查出来，IP地址无效，注册的手机号也为空号。”
“他妈的。”
我收回手，给他展示我右手的擦痕。
“晚上我和贺暃从浴室出来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我俩都以为是他妈偷听，结果是他家出内贼了，他卡着时间点蹲在前院等贺暃走。我没看清他的脸，但是猜测他的身高应该在180-185之间，因为欢欢腾空跳跃跳到了他的肩膀处，和贺暃大差不差。我看到他的左手一直藏在身后，不知道拿的是手枪还是刀。安保说是欢欢被捅了五刀，但是我觉得那人拿的不像是刀。”
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记了这么多细节，明明当时很慌张的。
“手是那时擦伤的？”
宋绪宇问完指尖轻点右眉做沉思状，我也努力回想更多的细节。
“那人穿的皮鞋是硬鞋底，而贺暃家里的安保人员为了值班时降低声响，都穿的是软底的皮鞋，所以这人今晚应该不当值。”
“你怎么推测他是安保人员？”
“欢欢最开始叼着球过来摩擦我房间的落地窗，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挑逗声，这是它惯常找我玩时的表现，而那人就在它身后蹲着。如果是陌生人，它应该早就扔下球冲他叫了。要不是那人突然表现得鬼鬼祟祟的，欢欢也不会转身去拦截他。”
说到这，我的手机嗡嗡嗡地开始震动。
是贺暃打来的。
“恩玉，宋绪初来接你了吗？”
“我都在宋绪宇坐半个多钟头了，宋绪初开车开得飞快，商务车被他开成了跑车。”
“你最近就住宋绪宇那，宋绪宇在你旁边吗？”
“在。老公，他刚把新买的手表给我了，我估计比百达翡丽还值钱。”
我高举左手展示新手表，即使贺暃那边根本看不到，但他那边传来了笑声。
“嗤。把你手机外放打开，我有话跟他说。”
我将手机放在桌上点开外放，示意戏笑的宋绪宇听电话。
“宋绪宇，我家安保是你找的退伍军人吧。”
“嗯。”
“怎么每次交代的事情都是在你这出现纰漏，你得反思反思。一米九的身高就长了一厘米的脑子，你连林语郡那蠢货都不如。”
见惯了贺暃阴阳怪气，却是第一次听见他发火。日常声音都是冷冷的且毫无波澜起伏，而此刻能明显听出他话语里的低气压，依旧冷，但是不像待我那样尾声还透着打趣，是彻头彻尾的厉声厉气。
宋绪宇只是听着，没有解释。我也觉得他办事不行，那张照片也是从他那传出去的。
“宋绪宇真是太没用了，有钱没脑子。”
借此机会，我也跟风补刀宋绪宇。
除了我在笑，其他几人都很严肃，气氛在一瞬间陷入沉默。
“恩玉，你去睡觉。”
我第一次透过贺暃冷言冷语的本质体会到他对我的温柔，虽然是通过对比得到的。
“不睡。你们别想有什么事情再瞒着我，我现在记性好着呢。”
“唐恩玉，滚去睡。”
“程衍？”
“大人的事，你少掺合。”
作者有话说：
加更（昨天的和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