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拿出去了。”◎
不出他们所料, 安抚好冯进之后,城北工地的工人们都安分了下来。
解决了眼前最紧迫的麻烦,冒出来的则是后面越来越多的麻烦。
程氏在朱家人介入之后内部早就变得千疮百孔。
程可柠有意用青黛的资金暂时填补程氏的空缺, 但和庞大的商业集团比起来, 她那个小公司加小工作室的利润显然是杯水车薪。
“保送的就是比不上自己夺嫡上位的厉害, 爷爷要是知道你让外人把程家搞成这样, 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程威身体状况不太平稳只能静养, 稍微情绪激动就有中风的可能性,因此一直住在医院。
程可柠坐在病床旁边削苹果,说话的语气倒是完全不在乎下一秒会不会把自家老爹气死。
程威默默闭上眼,早就习惯了她嘴里说不出半句好话:“我们程家向来不爱出风头, 也不做太冒进的生意。”
比起明家那种锋芒毕露内里明争暗斗腥风血雨最终厮杀出个掌权人的仗势, 程家简直算得上平平无奇。
但正因如此,两家行事风格迥异, 明家风云翻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连带着整个集团上下都充满了竞争的狼性氛围,这也就造成了十多年前旗鼓相当的家族,在十多年后天差地别的局面。
程可柠撇撇嘴:“不行就是不行, 别什么都往低调上扯, 万施月家也低调, 但没见着像现在这样啊。”
程威哼了声:“他们家老大什么能耐,你什么能耐?”
程可柠眼都没抬一下:“别给你的无能找借口。”
程威:“.......”
“听说你把你那小公司的资金都投入到总部来了?”
程可柠把苹果削成片,嘲讽道:“你有什么问题吗?还不是你非要给那劳什子股份,万一你今儿个倒在这了, 那债务不还得我来背, 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口气大的不得了, 说着什么‘程氏的债务和我无关’然后摔门而出,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不要嘴上逞强了。”
程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知理亏,他当时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我明天就要出院。”他说。
“哎哟您可别,您这孤寡老人下次倒家里估计人臭了才被人发现。”
程威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被子上:“程可柠,你就不知道说你老子点好的!——不吃。”
老头儿傲娇地躲过程可柠喂的苹果。
程可柠硬给他怼嘴里:“不吃也得吃,我都给你削好了。”
程威被塞得猝不及防,又拿余光看到自己女儿难得乖乖坐他旁边的样子,嘴上不情不愿地咽下苹果,心里却涌起一阵暖流。
好歹这不孝女还愿意来自己这边不是?
程威清了清嗓子,想到她和明炽的事情:“证真领了?”
程可柠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证?”
“离婚证。”
“哦。”程可柠把水果刀擦干净收好,“还有十五天。”
程威蹙眉:“柠柠,这婚爸爸不建议你离,我知道这话说了你不开心,但你必须要承认,对于我们这种家庭来说,感情是婚姻中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程可柠支着头没说话。
这是个好兆头,程威继续苦口婆心:“现如今明家在淮宜市的名声大震,尤其是明炽开拓了东南亚市场后回国更是势不可挡,现在所有大大小小的家族都希望能和他们家搭上一条生意线,哪怕只是分公司的小合作,都一个个趋之若鹜,怎么就你这个猪脑子天天想着和人家撇清关系?”
程可柠咬住下唇,那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又出现了:“你不懂。”
程威不理解:“明家那小子干什么了你这讨厌他?”
“也不是讨厌吧.......”
“那是喜欢?”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程可柠突然炸毛般坐直身体。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她又很快靠回去,强调道:“我不会喜欢他的。”
程威狐疑地扫视她:“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刚过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既然不讨厌,就没有必要离婚,你完全可以借着你们的夫妻关系将利益最大化,我今天就跟你直说了,城北那块地皮光靠程家现在的状态啃下来很难,要么现在就放弃承担高昂的违约金,靠其他产业链把资金流水盘活,要么找人合作分成,靠新的投资把项目拉起来,总部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程可柠没有反驳,实际上她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她小声说:“谁说合作必须要结婚了?”
“单纯的商业合作也不一定建立在那张结婚证上面吧。”程可柠双手托腮,越说越有道理,“大不了让利呗。”
程威简直不懂这个不孝女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那么简单的双赢非要绕几个大弯还亏点钱。
他按着太阳穴气得不行:“你滚出去!”
程可柠叼着苹果核,拿起包包耸肩:“得嘞,希望下次再见,您还好好活着。”
“.........”
.......
*
晚上回到家,程可柠拿着笔半跪在床沿,在墙上贴的那张离婚倒计时上又划掉一笔。
还剩十四天就要结束这场荒诞开启的婚姻。
可她似乎没有最开始那样紧迫,甚至隐隐希望这一天慢点来。
意识到这个危险的想法,程可柠赶紧扔掉笔搓了搓脸,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这些天她工作之余恶补了很多管理公司的相关知识。
她当然知道直接弃掉城北那块地皮就是下策中的下下策。
先不说集团会遭受的巨大财产损失,其中要是一个环节跟不上说不定真要面临破产的风险,更重要的是这是中的政府的标,直接弃掉严重影响集团征信和银行贷款,那么就没有以后了。
而城北的地皮本来就是明家先看上的,当然也是现在最好的合作对象。
程可柠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过去敲响了书房的房门。
明炽正在里面开着视频会议,她就这样双手抱胸倚着门框看他。
台灯泛着微黄的光晕,在他棱角清晰的侧眼上留下深邃的剪影。
这大概是个跨国会议,流畅的英文从男人张合的薄唇中流出,低沉又性感。
她就这样看了许久,直到明炽结束,抬眼望过来,笑着叫了声:“老婆。”
程可柠无声牵动嘴角,对于他嘴上占便宜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她开门见山:“过来跟你谈个小合作。”
明炽骨指撑着下巴,上下打量她,揶揄勾唇:“你们公司都这么谈合作的?”
程可柠翻了个白眼,把睡衣吊带往上扯了扯,虽然无济于事:“矫情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她在家一向穿着随意,更何况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城北的那块地皮政府原本计划开发的是新的经济中心,我们集团规划建设商业大楼和周围公寓,如果能做下来利润起码每年这个数。”程可柠比了个九,双手撑在他的书桌上,歪头轻笑,“如果你们愿意合作投资,分成好说。”
明炽向前倾身,仰视她,薄唇微勾:“程总看起来有些上道了。”
程可柠不可置否:“我知道你当时是为了恶心你那个三叔才故意搞黄的竞标,实际上你很看重这个项目,我猜的没错吧?”
“嗯哼。”
程可柠继续说着自己这边可以接受的分成和合作方式,明炽静静听着,忽道:“我只接受一种合作。”
“你说。”
“不离婚,我可以无条件投资并不参与分成。”
程可柠早想到他会这样说,但还是气笑了。
她竖起食指左右摇晃:“不可能。”
明炽:“那没得谈。”
程可柠一下子站直了:“我很认真在跟你谈合作!”
明炽漫不经心地拿了份文件看起来:“我也很认真在和你说我的条件。”
程可柠气得鼓起腮帮子。
“除非——”
“除非什么?”
明炽挑挑眉:“亲我一下。”
这有什么难的。
程可柠当即弯腰过来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可就在准备抽离时,男人手掌倏得扣住她的后脑勺往下一拉。
“唔——”
程可柠猛地瞪大双眼,她惊呼的刹那,男人舌尖趁机钻进她张开的红唇,敲开贝齿,熟练地勾住她的舌尖,迅速剥夺了她的呼吸。
程可柠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桌面上,松松垮垮的吊带落到臂弯,露出胸口大面积的雪白肤色。
明炽掐着她的腰一下将人横越过书桌抱到腿上,在程可柠动手打他之前,率先预判并扣住她的双手锁到身后。
程可柠难受地扭动:“你放开我!”
明炽调整呼吸,埋在她柔软的胸口深吸一口气:“好想她们。”
程可柠梗着脖子:“.......”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到底干不干嘛!”
“干。”很干脆的回答,行动却是南辕北辙。
他咬了一口,程可柠差点跳起来:“喂......我说的不是这个嗯——”
“你明知道只要是你说的,我什么都会答应。”男人呼吸沉喘,眼底欲.色压抑翻涌,而在那更深处落寞与复杂一闪而过。
程可柠撑着他的肩膀有瞬间的怔神:“我不知道......你别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你就是在欺负我。”
他还委屈起来了。
程可柠咬紧下唇:“哼,我又不是不给你分利,明天我会让总助给你发合同草案。”
“不想看。”
男人显然心思根本不在那该死的合同上。
程可柠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你能不能像个正常的集团CEO理智一点。”
明炽垂着眼睛,闷声:“不能。”
“你——唔........”
她还想说什么,他已然没了耐心。
男人覆盖薄茧的手掌游走过她曼妙的曲线,仿佛一把火一寸寸点燃干枯的稻草。
程可柠被他亲的完全没有力气,手掌从强硬到软软地搭在他肩上。
室内的气温层层上升,明炽舔舐她的耳廓,滚烫的气息引起她阵阵战栗。
“做么?”他蹭了蹭她的肩窝,在她耳畔哑声问。
程可柠羞耻地别过脑袋,不想回答。
可男人穷追不舍,她越躲,他就越追着吻她的脸,好像非要问出个答案:“嗯?回答我。”
“.......”
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搅动一汪涟漪,女人瘦弱的脊背在他掌心下战栗不止,然后他落寞地说:“那我拿出去了。”
程可柠咬牙切齿:“.......你是狗吗?”
.......
作者有话说:
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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