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柠，我是谁？”◎
这男人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实则手上力度极重。
在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时，于嘉礼甚至听到自己的手指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晕倒过去的张运浩又被人赶忙着掐人中惊坐起来。
他头皮发麻，唇舌打颤, 那句‘明哥有什么要帮忙的’还没说出第一个字, 便被男人轻飘飘横过来的一个眼神吓得差点又晕过去。
“没、没、没看到明哥要和老同学叙旧吗？还愣着干嘛, 走啊！”
可是……明炽这隔壁淮宜一中的校友跟他们盛越是哪门子老同学？？
然而没人敢问这显而易见的话, 这时候显然不是校友不校友的问题。
张运浩说完这话跑得比兔子还快, 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也跟着很快溜没了人影。
程可柠被明炽一下半揽到怀中，被甩到旁边的绯色毛呢大衣从天而降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我自己站得稳。”
毛呢大衣胡乱地裹着很不舒服，程可柠皱着眉推开他自己套好外套：“你来干什么？”
她今晚喝的不算多，酒劲还没完全上头, 现在还清醒着。
明炽危险地眯起眼, 还没说话于嘉礼便站了起来：“我听说你现在在招演员，我这边有几个还不错的新人, 你可以考虑一下。”
“是吗？”程可柠垂着眼睫系腰带，声线懒散，“哪个学校的？”
于嘉礼语调放缓：“我们学校的。”
两个人恍若无人地聊起了天。
明炽忍得额角直跳，谁知道下一秒程可柠忽然说：“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明炽：“？”
程可柠又看过来了, 莫名道：“你怎么还不走？”
“......”
明炽磨了磨后槽牙, 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于嘉礼眼看着他消失在视野中, 心中那股欣喜愈重。
他就知道程可柠不可能真的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柠......”
“听说你签了我上部宣传片的小演员？”
程可柠笑着抬眸，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笑和方才的明炽如出一辙，没有温度, “恭喜啊, 是个好苗子。”
今天最后交接工作的时候向瑶无意提了一句, 她们刚刚发布演员招募令的第二天, 上部宣传片的男演员被南华影视签了。
其实为了延续上个宣传片的热度，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两个同样被带火的演员回来二搭。
程可柠并不意外他们两个会去签影视公司，只是这时间实在是巧的惹人深思。
尤其是今天于嘉礼说了这句话，她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就是他故意的。
于嘉礼心下一慌：“柠柠，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想......”
一张名片抵住他上前的步伐。
程可柠揉了揉太阳穴：“选角的事你可以联系我助理，这是她的名片。”
于嘉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你什么意思？”
程可柠昂头微笑：“字面上的意思，我现在呢，不怎么不负责角色海选。”
边说着，她将名片轻飘飘地扔到他胸口，然后拢着毛呢大衣，踩着高跟鞋平稳地走出包厢。
轻薄的名片从他身上滑落，于嘉礼咬紧牙关看着她的背影，刚刚被强行掰开的手指还在隐隐作痛。
......
明炽烦躁地叼着烟在外面吹冷风。
余光瞥见程可柠一个人从包厢内走出来，他猛地掐灭香烟，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抬手挡住了门。
低垂着眼睛的程可柠缓慢地抬头，看见男人非常不满的脸，这才想起来刚刚把自己的便宜老公赶出去了。
她慢悠悠：“你还在啊。”
明炽呵呵：“你还记得我在呢。”
程可柠半靠着电梯看着上面的数字跳动，打了个哈欠：“我记得今天不是淮宜一中的同学聚会吧，你怎么来了？”
和程可柠中途转学不一样，明炽从始至终都在淮宜一中，说起来也算半个校友。
明炽冷哼：“碰巧。”
叮咚。
电梯门打开。
程可柠靠着没动，抬了抬下巴，俨然一副‘你车在哪快来接本小姐’的模样。
明炽快气笑了：“......”
还好及时开车过来的杨峥解决了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两个人先后上了后座，中间隔了条银河那么远。
程可柠歪着头靠在车窗上闭着眼，是喝酒晕的，明炽指节抵着太阳穴闭着眼，是被她气的。
一路无话。
库里南刚在名都公馆的地下车库停稳时，程可柠便瞬间睁开了眼。
于是明炽眼睁睁地看着她雀跃地下车，一下电梯就脱了粉色的毛呢大衣扔到一楼的沙发上，就剩件单薄的打底一蹦一跳地跑上二楼。
听到动静的王妈拿着汤勺从厨房走出来朝上张望：“太太这是......”
明炽瞥了眼王妈又煮好了的补肾汤，以及二楼隐隐传来的哼歌声。
他感觉自己迟早被气死：“这汤以后不要再给我做了。”
王妈一惊：“可是这是老先生......”
“他那儿我去说。”
已经陪着老爷子玩了这么久，明炽已然失去耐心。
他捏了捏眉骨，留下一句‘煮碗醒酒汤’人便没了踪影。
......
程可柠很开心。
非常开心。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偌大的浴室里回荡着她愉悦的哼声，大浴缸中飘起花瓣和泡沫。
程可柠蹲下来用手捧高，然后嘟嘴呼的一吹。
霎时间，漫天泡沫四溢。
她脱下贴身内衣踏进浴缸，水面没过身体时，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顿时都舒展开了。
程可柠只要一闭上眼，就全是今晚程雨婕那副打落牙齿活血吞的表情。
她这亲爱的妹妹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还有于嘉礼。
当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前截胡她看上的那两个小演员吗？
真以为她是吃素的。
她既然能捧出一对，就能再捧出两对、三对乃至更多。
她选角从来都不是依循热度，根本别指望她会为了这事儿去找他低头。
和那些野心写在脸上的人相比，程可柠的抱负要小的许多，能拍自己想拍的东西，不再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就够了。
而现在拥有自己的小公司，有自己喜欢的选题，顺带着把几个死对头狠狠地气了一顿，简直就是达到了人生巅峰——
她闭上眼屏住呼吸任由自己下坠。
“咕噜噜.......”
“程可柠！”
砰得一声浴室门被甩开，刚憋起沉下去的程可柠被一只手猛地捞起来。
男人瞳孔紧缩，冒火的眼底还残余着后怕：“你要把自己淹死在浴缸？！”
不，与其说是被捞起来，不如说是被拎起来。
酒精作用下程可柠的神经要比之前反应慢半拍，然后她看见一片玫瑰花从自己一.丝不.挂的胸口滑落掉上水面。
“......你、你才淹死在浴缸！”程可柠脸涨得通红，“松开我的脖——”子。
最后一个字吞没在男人裹挟怒气的深吻中，程可柠下意识揪住他的衬衫，啪啪两声崩掉了几粒纽扣。
明炽锁住她后颈的手下移到腰背。
哗啦——
水花四溅。
可容纳两三个程可柠的浴缸顿时变得逼仄，酒精加持着属于成年男人浓烈的荷尔蒙几乎让她丧失思考的能力。
程可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浑身浸没在水中浅浅回应。
这种本能的信号像是一种默认换来他更深的进攻。
有过之前那次车上的经验，明炽很快找到了她的格拉芬波点。
程可柠身体一颤，腰身软了下来。
明炽空闲的手托住她的侧脸，压抑了一晚上的烦躁化成另一种速度。
她身上基本没有什么遮挡，虽然有过之前的某次摸索，但那不过是明炽单方面隔着衣服的探索她，现下的坦诚相待还是第一次。
明炽垂眸看着她难耐地模样，胸腔燃着一团火焰，脑中不断闪现过她在另一个人面前的笑容。
前程往事疯狂纠缠，他可以在商界上杀伐果断，却总是做不到在不该计较的地方无动于衷。
她是真的爱过那个男人的。
十八年。
可他明明才是那个先遇见她的人。
只不过是一年出国疗伤，再回国物是人非。
情窦初开的少女满心满眼地盛着别人的倒影，而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望着她的背影，在同伴的打趣声中忍下一切痛楚，云淡风轻地别过头笑。
情.欲攀上高峰。
程可柠瘫软在他怀中，她脸蛋微侧，像只猫儿般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吻过他的掌心。
明炽倏然一顿。
“你怎么了.......？”
趁着这个空隙，程可柠撑着他的胸口喘气，迷糊中感觉到他不太对劲。
“程可柠，我是谁？”明炽抵着她的额头，撑着最后一丝理智问她。
她的酒劲已经上来了。
或许已经认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程可柠缓慢闪动睫毛，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明炽。”
这两个字仿佛某种信号，他听见自己紧绷的最后一根弦锃得断掉。
......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下午五点准时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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