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媚被解除禁足后,本来是想老老实实地待一段时间。
毕竟楚连墨已经对他很不耐烦了,他再要招惹,恐怕就是小命不保。
结果,他被楚子乾找上了。
楚子乾亲自把他邀到了一家酒楼的包间。
他过去的时候正是傍晚,楚子乾正端起酒杯,优雅地抿了一小口酒,夕阳给他棱角分明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色,倒令殷媚一时间看得有些失神。
他对楚连墨本就没有什么真爱可言,最初也是觉得他气宇轩昂待自己又还算温和,才用了几分真心,而屡次被罚后他的那么点真心早就全化作了恨意。
楚子乾正是看中了他这点,开门见山地道:“想不想跟孤联手对付楚连墨?”
“想!”殷媚一口就答应了。
他答应得太痛快,楚子乾反倒狐疑地微微蹙眉,“你不先和孤谈谈条件?”
殷媚看出这人疑心病很重,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便盈盈一笑,“像我这样的人嘛,最在意的就是钱。我知道太子殿下不会差我银子的。”
楚子乾闻言也笑了笑,“钱方面自然不会亏待你,不过到底给多少,得取决于你的情报给楚连墨造成的伤害程度。你若真的能重创于他,给你千金又有何妨?”
“嘻嘻,太子殿下果然大方。那,我可不可以再提一个请求呀?”
“你说。”对方有所求,楚子乾反而更放心些。
殷媚冷不防地起身往楚子乾腿上一坐,用手指在他胸前轻轻划过,娇笑间尽显万种风情,“殿下,我不仅想要钱,还想要你的人。”
楚子乾不由得一怔。殷媚相貌倒是极美的,但自己对他兴趣不大。
不过,若能将他据为己有,他定能更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
在楚子乾犹豫之间,殷媚已经开始去褪他的衣衫。
“滚!”楚子乾终究还是忍不住重重一把将他推开了。
要是现在就跟他这样那样一番,一会儿就没体力了,恐怕会被江应南发现端倪。
“合作便是合作,”楚子乾理了理衣襟,冷声道,“不要去肖想其他。”
“……我知道了。”殷媚只好暂且作罢。
楚子乾想起殷媚人尽可夫的模样觉得有点恶心,火速离开了酒楼,回太子府来到江应南的房间。
“子乾你回来了。”江应南迎上来。
自从和楚子乾和好后,江应南便对他恢复了昔日的温柔体贴。
他前几天也开始跟太子妃请安,太子妃除了言语上挖苦他几句倒也没把他怎么样,江应南心底长松了口气。
楚子乾心情颇好地道:“今日孤找上了那殷媚,他已经同意了和孤合作,想来楚连墨很快就有好果子吃了。”
对于这个话题江应南原本只是微笑着听着,但去帮楚子乾脱外套的他,忽然注意到,楚子乾身上有种陌生而浓郁的香粉味。
江应南的手顿时和他脸上的笑容一起僵住了,“你和那殷媚做什么了?”
楚子乾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什么都没做,只是他涂的香粉气味太浓,沾到了我身上。”
“你胡说!”江应南抬高音量,“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他的香粉再浓,若不是长时间近距离的接触,根本不可能沾到你身上!”
楚子乾瞬间也有些不悦,“对他是想引诱孤,但孤为了你已经抵制住了诱惑,你还在无理取闹什么?”
他的意思江应南是听明白了——他心动过,只是终究忍住了而已。
“是你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身上才会染上那么浓的气味!楚子乾,你是怎么好意思还跟我发火的?”
“……”楚子乾此刻倒有些恨江应南过于聪明,“孤犹豫只是为了大计着想,并不是喜欢他!”
“大计,又是大计!去你的大计吧!”江应南拿起个枕头就扔到了楚子乾身上,“这就是你说的好好过日子?你给我滚!”
“好!那你可不要后悔!”
楚子乾怒气冲冲地转身拂袖而去。
从那天起,他一连很多天都没在江应南那里留宿。
这下,太子妃渐渐变了脸。
这天早上江应南去请安的时候,她叫江应南敬杯茶给他。江应南只好跪在她面前双手捧着茶杯递到她面前。
太子妃却偏偏像没看见似的,磕着瓜子和她的丫环春桃闲话家常起来。
江应南一直举着茶杯跪在那里,过了一阵胳膊已经酸疼得不行了,终于忍不住手一抖,茶杯“砰”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没用的东西!”太子妃一声娇喝,“还不赶快收拾干净?”
江应南起身想去找扫把,却被太子妃叫住:“站住!就拿手给我捡干净!”
“……”江应南没奈何,只好伸手去一片片地捡。他娇嫩的手指很快就被锋利的碎片割得鲜血淋漓。
太子妃又不许他用工具,他只能把右手捡起来的碎片放到左手手心,以至于左手也被划伤。
当江应南把碎片全都清理干净扔掉的时候,手和他的心一起剧烈地痛着。他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不行,自己不能再任由太子妃如此欺凌。
江应南一边替自己的手指上药,一边沉思着将来。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决定舍弃心里的某种东西。
当天下午,他去太子府的书房外求见楚子乾。
楚子乾倒是立刻就放他进去了。楚子乾其实也并不想一直跟江应南闹别扭,只是在等着江应南先服软而已。
“拜见太子殿下。”江应南入内后跪下行礼。
楚子乾淡淡道:“有事吗?”
江应南垂着头,并未告太子妃的状,只是轻声道:“我是特来向殿下认错的。前几天是我出言无状,请殿下责罚。”
“你早这么乖不就好了吗?”楚子乾的态度柔和了几分,“别的也就不罚了,你就跪这儿等孤把剩下这点公务处理完。”
“……是。”江应南暗暗咬了咬嘴唇,但只是柔顺地答了一个字。
楚子乾是早就有心要调一调他的脾气,给他立立规矩,也就趁此机会小罚一下。他抓紧时间处理完了桌上剩下的两份文书,连一柱香都没花到。
“行了,我们回房。”楚子乾起身把江应南横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楚子乾以为他这打一巴掌给颗糖的方法很高明,殊不知,他自认为的小小责罚,已经彻底断了江应南心头的那点念想。
当晚,江应南照常去给楚子乾宽衣,一碰到他的腰带,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似的迅速缩了回去。
“疼……”江应南泪眼朦胧地看着楚子乾,“今天让下人来给殿下宽衣,可以吗?”
“手怎么了?”楚子乾忙小心地捧起江应南的手查看情况,这才发现他手指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江应南哽咽道:“今天太子妃叫我敬茶,我不小心把茶杯打碎了,太子妃便叫我拿手收拾干净……不过这事都怪我笨手笨脚,太子妃没打我也没怎样,谁让我连敬个茶都敬不好,她教教我规矩也是应该的。”
“……”江应南的心灵手巧楚子乾是很了解的,他这双手不仅会写诗作画,还会缝补刺绣,曾经亲手给他绣过香囊,可以说男子女子的活儿他全能干,怎么可能敬茶都不会?稍微一想就能知道是太子妃在作妖。
“这个刘敏又做了什么好事?你不要隐瞒,实话告诉孤。”
江应南这才把事情简略讲了一遍。
楚子乾听后大怒,“来人!把那个叫春桃的丫环掌嘴二十,让她总缠着主子聊天!”
很显然,这是在杀鸡儆猴。
刘敏对江应南虽然恶毒,但对她的陪嫁丫环春桃倒向来很看重。
楚子乾如果直接责罚刘敏,以刘敏的刁蛮反而会和江应南更加不死不休,所以用这种方法来敲打她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
江应南算是扳回了一局。
但他心头却有几分悲哀——他如果真的认真起来,就凭刘敏那种蠢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堂堂将军府公子,却要放下身段绞尽脑汁去跟个女子勾心斗角。这就是他如今的日常生活。
“阿南,你受委屈了。”楚子乾轻柔地拥过江应南,吻上他的唇。
江应南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像具木偶般任由楚子乾动作。
曾经全身心去爱的人,如今却成为了他保障安稳生活的工具。
这天之后,楚子乾恢复了他的雨露均沾,一天去江应南那里,一天去刘敏那里,倒真的是很均。
又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殷媚终于在楚连墨房中找出了一个把柄。
这天早上,齐箫筠去楚连墨房中找他昨晚落下的玉镯。
最初楚连墨不喜欢任何人进他的房间,要和其他人过夜的时候都是去的其他人那里,不过渐渐地他对齐箫筠没了这些讲究。
齐箫筠一推开门,就发现殷媚正在里面翻箱倒柜。
“你做什么?!”齐箫筠立马警觉起来。
“嘻嘻,其实我昨天已经找到想找的东西了,”殷媚却是一脸娇笑,毫无惧色,“今天只是确认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齐箫筠厉声道:“你才刚禁足出来,又想玩什么鬼!”
殷媚不理会他的恼怒,自顾自地笑道:“我看到了很多幅殿下亲手画的画像,上面的都是同一个人呢。”
“……!”齐箫筠的呼吸瞬间一滞。
“你应该懂了吧?那个人才是殿下的真爱,而咱们那些人呢,我研究了一下,发现都是因为某个部位长得和那人有相似之处,才会被殿下纳到府里,譬如说我的眉毛,你的眼睛……
“所以周筠,你在得意些什么呀?我们都只不过是替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