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一切都回到了远点。

  景鹤闭口不谈抓人,反而手一挑动,驱使茶杯回到手心,对着前面几位长者一拜:“不知小徒何罪,说不出三点,我不干。”

  景鹤承认自己是在学着郁作清耍赖皮,事实证明这样做的效果还不错,宇文的脸铁青的难看,张口闭口都是混账混账!

  萧腾奸诈滑头,宇文以为让景鹤出面总比与那个老狐狸直接交谈能更加容易些,丝毫没想到景鹤油盐不进。

  “你!”宇文今日存心找事,就算郁作清无罪也要套上一个必死的罪名:“天道告诉我,那两州百姓死时曾见前任魔尊的尸体就在州中,他身为魔尊的儿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二者龙族的衰败,不也是因魔族而引起的,三罪不就是曲璞玉手下的三鬼搞出来的阵法,差点养出来个邪神,你们就是说,难道这些罪和郁作清没有任何关系?”

  “小老儿问清楚,他郁作清就是个花瓶,在宗门善嫉,刚进宗的历练就差点害死了不少弟子,后面我听说还是景仙君用自己的名声保下了。”

  “那怪不得?”宇文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原来是师徒情深,舍不得为了天下杀了那个魔头,意气用事的景鹤,我们仙界从来需要的都是舍弃身后感情的人才是我们仙界第一仙,景鹤,难当大任。”

  宇文的话勾出不少人的心思,原本不确定的心思有了雏形,将所有线索连在一起不就是这个意思。

  最近仙界的动荡不正是郁作清闹出的幺蛾子,要不是他,他们仙界制衡的宗门起码还要有百年才会因各种矛盾发生这种逼迫一宗屈服的场面,一切苦难的源头与冤屈细细回想,好像都能怪罪在郁作清的身上。

  几个人的眼睛逐渐蒙上一层恨意,附和这宇文大长老的话,显然他们也觉得长老所言极为正确。

  有了拥护的弟子,宇文长老一扫之前的阴霾,脸上露出轻快的微笑,算计的看着天穹身后的主殿,还真是金碧辉煌,等会景鹤败下阵来,这些好东西可都是他们万佛宗的了。

  宇文将天穹已经划分在自己宗门的名下,不避讳摸着旁边一颗绿柳,用猖獗的语气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景鹤知道宇文想的是什么,很可惜他的猜想与事实全都不符合,他想一层层撕开这人的伪装,遂取出之前储存情绪与功德本的小人拿了出来。

  每个小人都有自己的表情,神情各异。

  宇文诧异道:“你怎么会有人偶具。”

  这可是飞升期才有的东西,可是飞升期的大能都已经升天,要是再留在仙界不仅修为会慢慢减弱,而且寿命也会和普通人一样,有生有死。人偶具就是其中储存灵力重要的东西,将毕生的灵力放在其中,等修为池枯竭可以取出一个保存灵力,延长自己的寿命。

  宇文见过的人偶具还是在先祖书写的一本书上描写过这种场景,可保存当时灵力暴动过多的灵力与当时灵修者的心态历程,所以小人都是灵修者的缩小版,只是形态不同罢了。

  他吞咽口水,手有些微痒,这好东西不仅可以给自己维持,给别人也是可以,他要是能拿到一个,岂不是直接可以突破大乘。

  景鹤手中还剩下最后一个小人,那只小人面色透红,一双眼睛悲喜交加,手虚虚怀绕住眼前一个东西,那是他与郁作清欢好之夜凝结的小人,那日他真的想丢下整个仙界跟着郁作清两人躲在没人的地方过好自己的余生。

  可是他也知道,郁作清有自己的人生,他不能对郁作清的人生指手画脚。

  他收回那只小人,漠视回应宇文的贪念:“我早已突破飞升,离破天只是临门一脚。至于我的徒弟罪名是否存在,各位可要听清楚了!”

  他面对身后千名闯入天穹的弟子道:“郁作清无罪!”

  前世也是,今生亦然,莫须有的罪名他不用承认。

  景鹤在天穹多多少少收到魔界传来的消息,暴君的名声已经让不少魔族人都开始怨恨他们的新任魔尊,但那又如何。

  景鹤就是信他。

  景鹤道:“你说的两州之难,龙王之海还有之后的种种,人都是我杀的,有什么东西指着我。”

  “你杀的!”此起彼伏的倒吸声与错愕难以置信发出的暴动,乌泱泱乱了一片,仙门百家无一不瞪大双眼。

  连萧腾知道景鹤准备棋走险招,被这步落子惊的抬头望去。

  仙门其他人不由得乱想,他们这是诛伐错了人?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真想骂景鹤狗贼,只是心中不断有一股力量在否认这件事情,哪怕这句真相是由景鹤亲口说的。

  有弟子问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仙君,你是不是被那魔头蛊惑了,他虽然是你徒弟,同样!他还是一个魔族啊!”

  景鹤冷然应对:“为什么不可能,说郁作清杀的就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那人不知该如何说,但就是不可能,景鹤的眼神凶恶,对着所有人抽出自己的剑,颇有万夫莫开的气势。

  是啊,那人反问自己,为什么景鹤不可能是。

  是因为他作为仙界的信仰,所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吗。

  月落星沉(十三)

  “难不成还真是景鹤做的?”

  宇文长老可是用万佛宗的信誉作担保,才召集这么多宗门的人来天穹讨要说法,期间不少用自己的实力和郁作清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魔尊不足成大器为理由,只要不让他发展到这届魔尊那样恐怖的水平,那他们绝对是可以一举将魔族覆灭。

  现在宇文却是拿不准主意,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等着他定夺。

  陆曙掌权天穹这么多年,都能在堕魔之后在魔界混的风生水起,那为什么景鹤作为仙君就不能早早与师兄投奔魔族?

  宇文心思飘忽不定,指着景鹤破口大骂:“你们天穹果然没有好人,这些年收的弟子也是为了壮大魔族才谎称的理由吧。”

  萧腾尊重师弟的决定,但他一个人所做的决定不能牵扯到天穹其他无辜的子弟,这名声要是出去,天穹上下几千人都要受到排挤:“水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天穹的弟子放在整个魔界都是资历与天赋并存的天才,万不能因你一句谣言不符合毁了他人前程。”

  萧腾这句话很简单,就是希望这些人嘴下积德。

  想要将他们天穹在这次乱斗中一举吞没,好独享这些年天穹积攒下来的灵修功法,那就闭上泼脏水的嘴。

  真的愿意认,假的不能认!

  萧腾手中的浮云印闪烁着别样的色彩,宇文的眼角直勾勾看过去,盯着其中的几句梵文:“天穹宗主印。”

  “正是。”陆曙走的匆匆,代表宗主身份的法器还留在天穹,更何况他已经入魔,将这种侵入魔气的东西带在身边,他也不怕减少寿命。

  “今日我是代掌门,我的师弟声称挑起的纷争是由他所引起,那今日我就与他断绝师兄关系,从此江湖再见就是陌路人,并且往后天穹不再与景鹤一脉有任何关联,心灯既灭,往年旧梦归。”

  萧腾朝主殿摆放景鹤的心灯抽出其中的魂丝,当着其他人的面拍碎心灯,咕噜的碎渣躺在地上,滚落溅起的玻璃渣擦过萧腾耳边,一道细伤刺疼的感受令他收了手,语气带着惋惜:“今日天穹郁景鹤,再无瓜葛,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有就是滚出天穹,天穹现在可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好师弟,为了天穹竟然将引火线抛给自己,师兄好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