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三)
底下的白发男人手腕拷着锁链,将双手紧捆在血池布的阵中,血池水逐渐下移,那些水中怪物扑腾水面在触及锁链时浑身发紫溃烂,不到半刻钟就与血水融为一体。
男人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睁开,他的胸脯微微浮动。
等到血水完全褪去,他的身上被打入骨髓的锁魂钉,裸露在外的肌肤写满了驱魔咒。
而他浑身的生机全都被那条锁链夺去,不知何踪。
崔方大气不敢喘一下,拿出罗盘对着四周转了转,没有探到任何魔气:“这人瞧着凶神恶煞还有魔印,没想到在济州城中是最无害的那一个。”
郁作清对他的亲生父亲无感,他母亲不过青楼伶女,意外与父亲相识后有了他,不过满月就扔到雪地自生自灭,要不是他自幼倾城之貌,那嬷嬷起了别样心思,他更活不过年幼,自后发愤图强,跑出去在锦州当上一名小乞丐,学着为人乞讨、为人卑贱。
郁作清眼底涌动厌恶的眼神,捂着乱晃的鸣鸿剑威胁道:“老实点,不然扔你下去让你们团聚。”
那时年幼魔气乱跑,他控制不住,只要露出点魔气就会被打出去,野孩子杂种什么难听的东西他没有听过。
不就是魔族,不就是魔脉!这种东西关他屁事。
郁作清往后走了一步,他还真怕自己忍不住跑下去质问这具傀儡。
上任魔尊都死多少岁余,把这种鬼不鬼东西做出来也不怕那老东西夜半梦中寻他做朋友。
“我去那边找找。”李府宝库中不少金银珠宝,说不定能找到驱动这次阵法的法器。
郁作清近乎跑离花园,穿过长长走廊,踢开那扇门走进去。
幕后之人应当只是布阵,抢了不少吸灵的法器,宝库中留下的更多是金钗银物,还有几大箱细软元宝横立在中间。
郁作清挑了几件有心思的鹰钩刀在手上舞了两下。
手感轻巧,握柄能更小些,看来是给李家小姐准备用来防身。
这刀白的耀眼,和凤鸣剑像是如出一辙,看着就薄凉。
郁作清摸过刀尖,一道划痕擦过食指,冰凉触感在手上:“好刀啊。”
那位兄台看着冷漠,刚才救他一命,正愁没有东西作为答谢,这不正好找到了。
他也不白拿人家的东西,找出几张宣纸折成元宝样子给李家人烧过去,等火光将纸屑全部吞噬,他直接拿着刀出了宝库。
他又在其它几个院落翻了个遍,均为有收获。
郁作清转头回到后花园时与其他气人碰面。
等到他抵达时,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竟然是要将池中的傀儡带在身边。
褚师回抱起白发男人的大腿扛在肩榜,他身上锁链敲不掉只能带走,也顺势挂在褚师回的胳膊。
“?”郁作清正想问这是谁教他们做的,给其中贺净投了一个目光。
贺净取出镇魔符贴在白衣男人的背上短暂将他封印:“济州现在就只有这一个东西,带走了才能引幕后之人出来。”
道理他懂,郁作清走在队伍最后面,和贺净并排而行。
前面几人轮番换守着男人,他们远离沉烟,把他重新放在空地上,插上三根香供奉香台,崔方穿上黄色道符,手握拂尘真有道士样子。
另外几人排兵布阵,有序各自负责一角。
暂时郁作清和贺净也帮不上忙,郁作清掏出那柄鹰钩刀:“送你的。”
贺净盯着他手上的刀:“这是?”
郁作清自然要让别人惦记自己的情意:“这可是我经过九九八十一难给你找的法器,你那个扇子打人太慢,还是刀好。”
贺净没全信他的话,这刀明显就出自于李府,和李府腐朽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抬起手从郁作清掌心接过那把刀,细细端详,锋芒逼人刃如秋霜,单看外表还真是把好刀。
他握住刀柄,拇指处好像摸到几个字,移开手,贺净清晰看见:赠爱女囡囡。
郁作清以为他不喜欢,半天连个话都没有不表示,看着他盯着那处:“怎么了,我挑了好久呢,你看看这个刀柄和你手多契合。”
郁作清还想说什么,贺净直接把那几个字递过去,爱女……
郁作清把刚要说的话全都吞到肚子里,硬着头皮道:“这是个意外啊,你等等。”
他夺过鹰钩刀,抹去上面的那几个字,直接用着灵力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太久没有写字,郁作清写出来像是鬼画符,他牵强解释:“谢贺净。”
贺净被他塞到手上,郁作清的手紧紧还握着他的手,郁作清的手丝毫不滑腻,虎口和掌心的茧在他手背上摸着。
“我接受了,你先放开。”
郁作清松开他,贺净当着他的面把鹰钩刀别在腰间。
郁作清见他接受,满意的点头,看着远处崔方跳大神都觉得舞姿卓越,双手合十拍了两下,赞扬了一句:“跳的不错。”
贺净手掐起剑诀唤出凤鸣剑,把他上面的防御石扣了下来直接安在鹰钩刀上。
这剑在凡间定为上品,但要是放在修灵仙界没有防御加成很快就会损成渣,凤鸣的防御石是当年女娲流落人间的补天石,给鹰钩刀用肯定能护它周全。
贺净自以为安排合理,那副冷冰冰面孔也显得温润,随风掀飞他的墨发与郁作清的青丝缠在一起,好似缠绵不绝,伉俪情深。
他们的阵法繁琐复杂,这么一会时间才写满一半,崔方竟然席地而坐翻起了书籍,照着书上的教程慢慢画。
郁作清嫌弃他慢,直接躲过毛笔拿起书,手下利落嗖嗖几下画好了,不仅如此与书上的偏差也不过分毫。
崔方见他玄衣墨眸,玉冠艳面,一脸鄙夷不屑盯着寻魔阵,赶紧收起自己的道服。他敢保证道宗拍得上名号自己都见过,这位小公子定然是个外行人,这阵自己学了好几月,现在被对方看了一眼就完全画出来,何等恐怖天赋,他愧对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