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狂欢的音乐声透过墙壁穿进来，和窗边黎明的微光一样，被姜绕忽略了个彻底。
他直接被蒋云英那一下给吓醒了，捧着手机如烫手山芋。
姜绕呼吸快而浅，细密的睫毛轻颤，指尖滑动手机一侧想返回，却不小心又点到了语音条，低沉悦耳的声音再次环绕。
他瞬间退出，把手机熄了屏扔去床脚。
可等他躺下，又忍不住想，蒋云英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追你”？？
“咚”一声，远处的手机来了消息，瞬间亮起的手机光将房间照得像白天一样。
姜绕没管它，看着天花板出神，过了一会儿觉得太刺眼，还是把它捞了过来。
蒋云英又发了条语音。
“人呢？我知道你看见了。”
姜绕：“……”他把手机丢远。
刚听完这条，下一条倏地蹦出来，两条语音无缝衔接自动播放。
“追你的意思就是……”
声音戛然而止。
没电了？还是有其他消息弹出来了？
姜绕赶紧拿过来一看，发现手机没问题，是蒋云英只说了半截话。
“……”
姜绕刚要打字骂他，蒋云英就拨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刚响了两声，他便点了接听，语气冲冲的：“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蒋云英不拆穿是谁先发的消息，声音里有股鱼儿上钩的气定神闲，“怎么，睡不着？”
姜绕：“？？”
所以是故意的？？
像是感觉到姜绕的怒值上升，蒋云英收起玩笑的心思，轻叹口气，“……你不理我，我也睡不着。”
“追你的意思就是……”
姜绕不自觉握紧了手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不敢呼吸。
“我喜欢你。”
“我想让你当我男朋友。”
安静了好久，蒋云英出声问：“没什么表示么。”
姜绕被那两句话打得措手不及，思绪陷入混乱之中，完全听不进去蒋云英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他竟然喜欢我？”、“什么时候？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这种水火不容的关系都能喜欢上？”……
“姜绕？”
没理出思绪的姜绕下意识道：“闭嘴。”
蒋云英沉默几秒，“……好。”
不知过了多久，姜绕问出自觉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
蒋云英愣了愣，轻笑一声，“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么。”
姜绕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
“天快亮了，再睡会儿吧。”手机对面的声音听来莫名温柔。
姜绕偏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大半，再过不久岑哥他们就要来上班了，他低低“嗯”了声，挂断了电话。
*
周日一整天无事发生，直到晚上安稳回到蒋家，提防蒋云英突然出现的姜绕才终于松了口气。
姜绕放轻了回房的脚步声，可关门的时候身后那扇门却突然打开了。
姜绕来不及关门，蒋云英伸出一只手撑在门与门框之间。
“走开。”姜绕不敢抬头看他，推搡着他的胳膊，但这人长得高，力气也大，怎么推都推不动。
蒋云英不动声色道：“九点下班？”
已经十点了，回来的路上最多用一个小时。
“管那么多干什么，”姜绕不想回答，脱口而出嘟囔一句：“我又没答应。”随即他一愣，看向了面前这人。
他没直说答应什么，但俩人同时心照不宣地移开了视线。
姜绕默默闭紧了嘴巴，万分后悔提及这件事。
片刻后，蒋云英掏出一只软膏，示意道：“嘴上，擦点这个。”
姜绕身体一僵，抿了抿仍有些疼痛的嘴唇，他以为今天上面的痕迹会好一些，谁知道还是戴口罩戴了一整天。
可明天上课总不能一直戴着，即便老师不说什么，乔晓亚那么重的好奇心肯定是要揭开看的。
到时候怎么说？被狗咬的？
姜绕拿过药膏，别扭道：“谢谢。”
蒋云英沉默一会儿，略有些不自然：“……是我的错。”
话里的深意让俩人都回想起昨晚那个吻，姜绕的耳朵瞬间红了，他抬头瞪了蒋云英一眼，不客气道：“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蒋云英盯着他头发掩盖下若隐若现的殷红耳垂，下方那颗浅色小痣更显眼了，让人忍不住想去感受它的触感。
他不自觉捻了捻手指，嗓音低哑：“还有一件事。”
目光不离姜绕漂亮的圆眼睛，澄澈的眸光甚至倒映出了他的身影。
“……我可以吻你么？”
“如果不可以，我明天再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