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家长会姜绕还是请假了。
蒋云英要以他哥的身份来给他开家长会的想法被他严词拒绝。
说实话，最近他都在躲着蒋云英。
他不懂蒋云英为什么给算命瞎子两百块钱，看蒋云英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被坑的那种人。
蒋家人都是唯物主义者，丁文芋当初想在小洋房里挂一张神像都被蒋安年拒绝了，更别说拜祭菩萨之类的。
姜绕不敢去问蒋云英，怕得到什么语出惊人的回答，到时候骑虎难下，尴尬的还是自己。
周六姜绕要去老师开的纹身店里兼职，但上午没有活干，他一大早出门去图书馆把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
姜绕偶然一次看到纹身店找兼职，不需要会纹身，只需要有手绘基础，能给纹身师打打下手就可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要求。
由于他的画技出乎店主的预料，加之顾客也很喜欢他的画风，店主开始让他接纹身手稿，反响不错，而且店主看姜绕缺钱，就一直让他做了下去。
“来了？”
店不是很大，一进门是前台，右手边是休息室和工作间，左边是简便的工作台，上面堆满了颜料画笔画纸，店主岑越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画图。
他抬眼看见姜绕，手里工作不停，吩咐道：“给我倒杯水来。”
岑越长得很帅气，五官棱角分明，过肩的长发松松扎在脑后，一双桃花眼里盛满风情。
店里冷冷清清的，岑越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脾气大得很，店里连音乐都不放，只有在他去工作间给人纹身时冉婷才敢放两首。
冉婷是店里的前台，目前不在，应该是被岑越支出去买东西了。
“今天怎么没人？”
姜绕把水给他放在桌子最左上角，没凑近，只探头瞧了瞧。
岑越笔下是一张复杂华丽的图样，和之前他那张被蒋云英捡到的图基本一模一样。
“这不是我那张图么？”
前两天来的时候姜绕就把那张图重新画了一份带过来。
岑越“嗯”了一声，手腕一收，画好最后两笔，“改一改，有些地方不好纹。”
“这两天的图画完了么？”
闻言，姜绕把书包里的几张纸拿出来，“时间有点赶，画得仓促了。”
岑越接过来翻了翻，面上看不出满意不满意来，也没评价，看完之后随手搁在桌旁。
姜绕心里松口气，知道这是过关了。
刚开始做他学生时，姜绕时常被他凶，这里画得不好，那里细节不对，不管怎么画都会被挑出一堆错来。
后来姜绕一遍一遍画，白天没有时间晚上熬夜画，一直画到满意为止。
渐渐的岑越挑出的错越来越少，姜绕的画技也飞速上升。
岑越把一张打了草稿的图纸递给他，“把这个画了，今晚要纹。”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等姜绕画完已经快五点了。
“隔壁好像开了家酒吧，叫什么……霓虹？”岑越把电脑声音打开，综艺已经放了一半，他扔给姜绕一包薯片，“说是清吧，我看着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回头记得绕着走。”
他又看了眼姜绕的脸，“哦不对，你就别往那走，免得被拖进去。”
……什么进去？
姜绕大脑空白几秒。
冉婷笑出声：“那这么说岑哥你也该绕着走啊。”
岑越冷哼一声，“我多大他多大？”
二十六七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夜生活。
他扭头：“听到了没？”
姜绕乖乖答应。
三人随便点了个外卖，便投入了工作。
等走了两个客人，岑越眼睛疲惫，趁下个客人还没来准备休息会儿，手却在蒸汽眼罩盒里摸了个空。
“你们俩，谁有空给我买盒眼罩去？街外边随便找家药店买一盒，报销。”
冉婷在核账，姜绕站起来说：“我去吧。”
纹身店开在池山区的娱乐一条街里，附近人多杂乱，晚上蹦迪的声音直接响彻到天亮，岑越烦得要死，总说要换店，可说了好久也没搬。
街外比里面安静许多，像是割裂的两个世界。
姜绕买完眼罩匆匆回去，下个客人很快就来了，他怕买回去赶不上。
***
街口
“哎，这不是那谁么？”
喻乐指着快速消失在街里的背影惊讶道：“他怎么会在这里面？”
“看不出来啊，长的一副乖学生的模样，还挺会玩。”
细长的身影在人群中灵巧地移动，不过几十秒便消失在一家店前，上面的招牌闪出彩虹色的光。
蒋云英眯眯眼睛，面色肉眼可见冷下来，瞥他一眼：“闭上你的嘴。”
喻乐满脸问号，看着一步也不停往娱乐街走的人，“你去哪儿啊？”
他追上去：“不是说不来这玩……”
酒吧里聚光灯闪得人眼疼，音乐震耳欲聋，男男女女摇头晃脑又蹦又跳，吵得脑袋痛。
蒋云英不敢相信姜绕竟然敢进这种场所，他不可抑制的升起怒意，一遍遍在酒吧里找人。
黑暗里找人太难，蒋云英扒开挡路的人走到墙边，压着火给姜绕发微信。
【JIANG：你在哪】
对面没过一会儿便回复。
【J：有事？】
看他没事人的模样，蒋云英大力地按着手机打字，怒气上头。
【JIANG：出来】
【JIANG：我在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