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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距离学校的确不远，看得出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放学后在这里晃悠。
乔炎挑的是一家烧烤自助，把仅有的两张大桌子占了。他们到的时间差不多，乔炎先跟林竞晖打招呼，“干嘛不跟我们一起走，你们也没快多少嘛。”
林竞晖只是不想让他打扰到自己，跟谁快谁慢倒没什么关系。
听说姜束给自己带了礼物，乔炎还有些意外，但是又捕捉到林竞晖话里的幸灾乐祸。
他接过礼物打开，顿时明白了原因，笑容慢慢僵在脸上。
姜束一贯正经又无害的样子更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轻咳一声硬着头皮接过，“呃…之前，跟你开玩笑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就是闹着玩的，总之谢了。”
姜束知道“开玩笑”的事是指一开始弄坏他的伞，有意无意地捉弄刁难他。至于往心里去，乔炎的行为没什么杀伤力，也远未到达对姜束构成困扰的程度，顶多称得上无聊。
姜束的注意力落在那个来班里找过林竞晖的女生身上。
这次清清楚楚看到了正脸，对方的身高样貌在几个女生里都出挑，一眼看过去最为显眼。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正和身边人聊着什么。
虽然林竞晖跟他说过专心吃饭就好，不用太在意其他人说什么干什么，姜束还是难免受到大家情绪的影响。
饭桌上永远有人在聊天，哪怕只是讨论下一盘烤什么肉，似乎都能你来我往调侃几句。
他跟母亲吃饭时很少说话，遑论闲谈。偶尔有也大多是对方说他听着，除此之外仅剩沉默。
他习惯也适应这份安静。
一开始，姜束也会把在学校里的见闻，取得成绩的喜讯分享给她。但是渐渐他就发现，这些话题没有新意，重复且单调。谢瑾也听得心不在焉，没有了答复。
林竞晖给他夹肉，故意压低的声音拽走姜束分散的注意力。
“喂，这可是按人数掏钱的，乔炎知道你只吃这么一点，小心他不让你回家。”
姜束连忙继续解决起盘子上堆积的食物。
一旁的男生开酒递给大家，他还忙不迭说了声谢谢。
“你能喝吗？”
林竞晖见他接得自然，不禁笑道。递酒的男生看过姜束，给他台阶下，“喝一点应该没事吧，不过你要是不想喝也没关系，我帮你要其他饮料。”
姜束很快点头回答，“嗯，我可以。”
入喉的液体冰凉微苦，但总体来说是解腻的。林竞晖仰头喝下杯中剩下的酒，不忘调侃他两句，“不错啊，还没问过你呢，酒量怎么样？”
“你是哪个班的？”
没想到，对面的男生还继续跟姜束搭着话。
姜束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来不及组织语言，“我？是、一班。”
“重点班啊…乔炎居然有重点班的朋友。”
林竞晖搁下筷子，胳膊搭在姜束身后的椅背上，“怎么了，他跟我一个班。”
“哦…哈哈。”男生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只是觉得眼生，就刚好问问。你们那边要鸡翅吗？”
林竞晖的胳膊越过姜束的视线，信手拈来地跟对方交谈，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也挂上淡淡的笑容。
烤肉偏咸，姜束不常吃，没留意就把那瓶酒当作水全喝完了。
刚喝下去没什么感觉，甚至继续喝第二瓶的时候，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不知不觉就有人帮他续上了杯。烤肉在铁板上滋滋作响，乔炎和大家碰杯发出清脆的声音。姜束也伸过去手，但是距离太远臂长有限，只碰得到边缘。
砰得一声，林竞晖回手碰上姜束落单的杯子，难得笑得惬意。
大部分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他们就玩起了游戏，林竞晖也参与其中。直到对方得空，姜束才碰碰他，凑近了打招呼，“我要去个厕所…”
林竞晖应了一声，余光看到姜束起身踉跄了一步才站稳，想伸手去扶，只抓到对方的手腕。
检查过姜束手边的酒瓶还半满，林竞晖意识到不对劲，“你这是第几瓶？”
“现在没事了，刚刚是突然起来。”被其他人盯着不好意思，姜束拨开林竞晖的手就要离开，“第二瓶。”
跟身边人打了招呼说去厕所，林竞晖还是跟了上去。
虽然如姜束所言，他似乎的确只是刚起身一时头晕，走路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仔细分辨，语速慢了一些，脸蛋似乎也比最开始红？
他跟在姜束身后拐进厕所，看到姜束停在宽敞的洗手台前。没有急着去放水，而是摘掉眼镜，弯腰洗了一把脸。
姜束还处在奇异又飘忽的状态下，抹掉脸上的水，才后知后觉发现镜子里林竞晖站在身后，不由地浑身一震。
林竞晖嗤笑一声，“不是没事吗？”
“我…就是头有点晕，也不是晕，感觉…轻飘飘的，一点点…但是真的没事。”
姜束下睫毛还挂着水珠，一双眼睛被柔和的顶灯照得黑而透亮。湿漉漉的脸颊好像更红了，不知是因为被手掌随意抹过，还是其他原因。
“好，没事。”
无缘无故解释了这么多，放在平时可没这么多话，林竞晖也懒得跟他争。四下无人，周遭安静，姜束毫无防备的模样又近在咫尺。他抹掉姜束下唇挂着的水珠，没忍住在他嘴角快而轻地亲了一下。
姜束显然还迟钝着没反应上来，脸上先有了颜色，爬上肉眼可见的红晕，手臂才跟着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去。
身后好像传来了轻微的动静，林竞晖没在意，替姜束拿起手边的眼镜准备递给对方。姜束突然踮起脚就向他靠近，绵软的嘴唇冰凉凉贴了上来，甚至没对准就一触即分。
吃饭时，大多女生都坐在另一桌，魏蓓也不例外。因为他们男生大多会喝酒玩游戏，吵吵闹闹乱作一团，闹出动静引人注意。
而其中，林竞晖这样的男生太过出挑，想不注意都难。
他什么都不做，只是一只胳膊向后搭在椅背，偏头笑一笑，都散发着现在这个年纪女生最难以抵抗的不羁魅力。
聚餐结束，魏蓓还没走近乔炎身边，乔炎就立刻注意到了对方。
林竞晖本想转身就走，被乔炎一把拽住了胳膊。本来跟他无关的对话，却硬是要他在场。
“林竞晖，他问你那天的电影好不好看。”
女生狡黠一笑，把问题抛给了林竞晖。他自然不知道如何作答，推搡乔炎一把想要搪塞过去，被对方不依不饶追问了半天。好容易摆脱这种尴尬的处境，一回头，身后姜束人已经不见了。
虽然跟他打过招呼说要回家，但是，一声不吭就直接走了？
林竞晖意外地环视四周，人真的不见了。时间真的太晚，姜束没好意思打断他们说话…还是看到他们说话，不开心了？
他承认这种想法有些自恋，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存在。林竞晖压下嘴角，姜束还喝了不少酒，像个…行为不受控的小孩子，本来该送送他的。
没等林竞晖找到合理的答案，乔炎已经招呼着剩下的人去唱歌了，KTV就在同楼层。没想到周内大包也会满员，服务生安顿他们稍作休息。
林竞晖心不在焉，放了书包准备下去找姜束。这会功夫的话，他顶多刚走到车站。
天色已经暗下来，燥热被凉意取代，林竞晖呼出一口气，边四处张望边往车站走。他注意到马路对面的一个身影。
对方那吊儿郎当的走路姿势和又秃又别致的发型，很难让林竞晖忽视。是周世泽。而对方不断留意着前方，似乎在跟着什么人。
林竞晖的表情逐渐凝固，是姜束。
脑袋发昏，姜束闷着头往家走，本来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第一次产生这种陌生的感觉，看不见摸不着，无法保持绝对的清醒理智，行为也完全不可控。这让他缺少安全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过界的事。
尤其是看到林竞晖远远站在别人身边，说这他听不见，可能也不了解的事。
但进了小路四周安静，身后无遮掩的脚步声就逐渐清晰起来。
原本只是下意识回头，姜束连脚步都没停下来。
然而看清身后人是谁后，他的动作顿时停了。
上次相见还敢直视他的眼睛赶他走，周世泽被姜束警觉的样子逗笑了，靠近道，“怎么，上次看起来不怕我啊，今天怎么了？我就是看看你怎么没跟着林竞晖继续去玩，自己回家了啊。”
对方玩味的笑容本就让姜束不适，再加上酒精作用，他的抗拒已经毫无保留写在脸上。
姜束扭头就要走，身后的周世泽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姜束用力去挣，才发现对方虽然瘦，力气远凌驾在自己之上。
“我说他成天跟你黏在一块呢，原来转性当变态了。”周世泽肆意打量着姜束的脸蛋，居高临下地评论，“虽然的确，你长得是白白净净的，看起来比有些女的顺眼多了。但是呢，同性恋就是恶心，亏你的成绩还这么好，不怕家里人—”
“放…放开！”
被那些刺耳的字眼戳痛，姜束用尽全力挣脱周世泽的桎梏，出于惯性差点向后摔倒。周世泽还要靠近，他想都没想就抓过肩上松垮的书包朝对方砸了过去。
“我不是同性恋，他也——”
还没说完，周世泽就在半空甩开眼前碍眼的书包，抬腿踢在姜束膝盖上。他被拉链抽到了手臂，怒火被瞬间点起，还要继续朝已经跪倒在地的姜束发难。
一瞬间，周世泽被从身后勒住了脖子，立刻锁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