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声音从来没听过。
慕湛临瞬间就警惕了起来：“你是哪位？打错了吧，我不是什么慕老板。”
“慕湛临，别想不承认，对于你的身份，我已经彻底把握清楚了。你也没想到吧？在你出现在现场的那一刻，我就彻底清楚你的身份了。”
出现在现场就知道了？
虽然已经知道这应当是一个局，但慕湛临没想到，设局的这个人竟然大胆到直接成为现场中的其中一员。
他开始在脑海中思考，是否有谁的脸有点熟悉，又或者是面部表情过度冷淡镇定的。
可惜，没能想到。
于是他谨慎地再说：“你真的打错了。”
“不可能打错，这是你的私人号码，我可是搞了好久才搞到手。也许连你也没想到吧，我怎么会打到你私人号码里来。”
“不过没关系，我是来通知你的。”
“就算慕家如今的商业版图十分强大，我也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你们、独自成长着。而死去的那个记者，就是我给你们的第一份忠告。”
接着，还没等慕湛临弄清楚这句“忠告”究竟是什么意思，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
说不上来到底有没有什么安全感，毕竟慕湛临向来不需要这种东西。但如果牵扯到他的家人，以及如今多出来的一份子，也就是童淮的话，那他很难不去在意这件事。
思索了好一阵，他才终于给彭归打去了电话。
——
打了电话又绕了一圈散散烟味儿的慕湛临回到局子里面的时候，童筝已经先他一步接到了童淮。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迎上去，面上满是歉意。
“抱歉淮淮，我上司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所以迟了点。”
童淮看起来已经比刚见到的时候要好太多了，至少一开始发青的脸蛋儿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他摇摇头，像往常一样勾起笑容，表示自己并没有介意这件事。
童筝在一旁开口：“今天这件事还是有些过于严重了，你们两个，先跟我回一趟童家，一起来商量一下这件事吧。尤其是淮淮，我想我们需要你诚实地说明情况，包括那个女记者叫住你对你说了什么。”
“淮淮刚恢复了一点冷静，这样是不是……”
“不，没事的。”
慕湛临想给童淮一点休息时间，来缓缓这件事带来的冲击，却没想到童淮迅速就反驳了他的话，并同意了童筝的提议。
“我今天晚上确实想回家一趟，无论如何，我都想……都想去另外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他神情有点犹豫，但慕湛临知道这件事大概是跑不掉了，于是也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回家去。”
如果势必要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方式掉马的话，那就掉马吧。
怎么样也总好过再让他找借口，搪塞些什么。
——
傍晚六点半的时候，三人就已经回到了童家大院。
童家没去处理事件的五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迎接三人，慕湛临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门口，下了车就转身习惯性地去给童淮开门，却发现童淮先他一步自己开了车门。
想开车门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但被童淮一个淡淡的笑掩盖过去了。
看着由童筝陪伴走进童家的童淮的背影，慕湛临缓缓收起了停滞在半空中的手。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心里堵堵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立即就跟了上去进了童家。
回童家这件事，他已经事先跟家里人说过了。尤其是最关心他的小姑，在知道他要回一趟童家的时候，顺道还提了一嘴，说是让他帮忙给童筝打个招呼。
当时童筝就在车上，他们是在车上通的电话，慕湛临提了一嘴这件事，询问小姑不如直接让他开免提与童筝说两句，电话那头却莫名其妙地就沉默了，随即，是对面挂掉电话的一阵忙音。
又觉得是一下的莫名其妙，但慕湛临没说什么，坐在车后座的童筝也没说什么。
童筝就像是和他小姑慕柒亭有着什么不必言说的默契一般，在一中诡异的氛围中，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然后就直到现在了。
——
晚饭过后，阿姨收拾好了餐桌后简单铺了张家庭会议用的桌布，接着就开始准备会议专用的热奶茶。
给每人端上一杯刚煮好的热奶茶后，阿姨退了下去，接着就是家庭会议的开始。
首先提出问题的，毫不意外地是童家奶奶扶冰。
“今天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淮淮，你能不能全都告诉奶奶，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纠葛吗，还是有什么矛盾？”
“并没有发生什么，奶奶。”
童淮摇了摇头。
“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和瑞夏小姐只是谈了几句，正说到关键的地方，她就遭遇了杀害。也许她老早就成为了枪管下的关注对象了。”
“又或者……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局外人所操弄的剧目，只是我也在其中扮演某一位NPC……”
童淮这句话一说出来，坐在他身边的慕湛临，以及除了童筝之外的其余童家人，在那一瞬间都作出了强烈的反应。
——与其说强烈，倒不如说，只是开始表情崩坏。
童岸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弟弟开始胡乱思考某些事情了，有些过度紧张地开始安慰：“淮淮……没有剧目这种事的存在的，你不要多想，这件事于你来说也许只是巧合。”
“不，我很清楚这不是巧合。”
童淮拧紧眉头，眼神有些飘忽。
一开始他觉得，确实需要这一场家庭会议来证明些什么内容，可如今真的摆在他的面前了，他又不太愿意去接受真相。
万一……万一那不是真相呢？
感受到身侧正在注视着的童淮又开始如同事情突发时开始颤抖，慕湛临变得比一开始要更加紧张起来。
这场所谓的家庭会议，他看透了一点。
童家人有一些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没有告诉童淮。而这件事，应该和他有关。
是他的身份吗？
他们都知道些什么？
“抱歉……我想今天晚上的会议还是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开。”
慕湛临蓦地站起身来，眼底似乎有些生气。
“淮淮刚受到了从未遇到过的刺激，现在需要充足的休息。接下来的三天内，还请二哥帮淮淮请个假，想来大姐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童筝似是对慕湛临的行为毫不意外，只是耸耸肩：“请随意。”
慕湛临眼底的怒意似是更盛。
他轻柔地将童淮从座位上牵引着站起来，接着向在座各位鞠了个躬。
“那，我就先带淮淮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