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算是什么态度?”虞母恼怒的望着不为所动的女郎中, 禁不住发了怒火。

  女郎中偏过头迎上虞母眼眸里的怒火神色自若的应:“虞岚,我要走了。”

  虞母眉眼掩饰不住诧异的看着转身就走的女郎中,掌心紧握成拳道:“今日你把那小捕快交出来, 我可以不予追究!”

  庭院里的女郎中并未回头, 而是轻笑一声道:“我当年救了你, 现如今就当换那孩子的命, 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两清,是什么意思?”

  “从今往后我们生死不见, 再无任何瓜葛。”女郎中低眉望着堂外娇艳盛开的花团, 垂眸却尽是灰暗光亮,言语轻柔的说着。

  堂屋内的虞母眉眼微冷道:“你要走要留, 我随你自便, 但是如果不交出小捕快, 你绝对是出不了府门的。”

  这话并不让女郎中意外,悠悠偏头望着堂内高座上的虞母应:“那孩子已经离城了,我哪里知道她在何处?”

  “昨夜城门紧闭, 直至现如今城门还未放出任何人, 她难道长了翅膀不成?“虞母丝毫不信女郎中的片面之词, “更何况她要是离了城, 你为何还会被护卫捉到?”

  女郎中迎上虞母探来的锐利目光自嘲一笑应:“说来也许你不信, 因为我想跟你当面道别。”

  虞母微愣的看着女郎中眼眸里的深情, 而后僵硬的移开视线,故作无视道:“你不要再说些没用的废话, 省得耽误彼此的时间。”

  “我一夜回头才发现自己都耽误二十多年, 可你却仍旧和当年一般毫无变化, 确实是我咎由自取。”女郎中眉眼微微泛着红, 亦不愿再跟虞母多费口舌, “反正我不知那孩子的下落,虞夫人若是不信,大可痛下杀手。”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抓不到人吗?”虞母眉眼满是轻视的看着女郎中,狂妄笑道,“我绝对不会是从前的我,现在只要守住苍州,我照样可以保存金狐狸实力,图谋大局,谁也不可能再作践我!”

  女郎中看着虞母猖狂言语,不由得心生悲凉。

  春暖花开时节,西南山林之间树木丛生,山中河道盘旋大量的人马和兵器,队伍之中飘摇的旗帜尤为显目。

  高山洞穴之内,虞茜手里举着千里镜窥视各方动静,一旁艳丽女子徐意端着茶盏翘首以盼出声:“现在各方势力都聚集到苍州,阿虞准备的好戏就要开场了。“

  “这多亏徐姐姐的推泼助澜,否则这些匪军哪里能有如此迅速。”虞茜收起千里镜,眉眼显露几分俏皮,抬手接过徐意递来的茶水抿了小口,“我那位母亲现下肯定以为坐守苍州就能护住金狐狸的老窝,估摸城门的军营早已经在严阵以待了。”

  徐意眉眼打量虞茜艳红唇瓣染上温润茶水,反而瞧着更是诱人,心生意动的贴近过去问:“那阿虞打算如何攻破城防呢?”

  虞茜察觉对方的暧昧心思,偏身抛开她的靠近笑道:“我可从来没想过攻破城防,苍州城防在虞府的数年经营之下,别说大炮攻打,就算困守三年,估摸也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难以攻破,阿虞为何还要放出消息令众匪军强攻。”徐意有些失落虞茜的生疏,只得悠悠收回探向她腰身的手。

  “主要是为混淆视听,苍州虽占据天险地利,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弱处。”虞茜放下茶盏,视线落向面前整个西南地图,“比如火油烧城,雨季炸河道导致水淹城池,又或者投du瘟疫害之,此三者取其一都可完胜。“

  徐意惊讶虞茜的狠,不由得迟疑道:“那苍州的数万百姓岂不是都得陪葬?”

  “是啊。”

  “这样会不会太狠了?”

  “对付我的母亲就是要比她更狠,否则一旦落在她手里,只会比死更难受。”虞茜眉眼阴沉的看着地图,颇为烦闷问,“对了,上回派去城里接人的人手还没消息吗?”

  “是。”

  虞茜移开视线望着徐意,有些不解的出声:“真是奇怪,岳长英是个捕快,按理来说应该最容易找到才对,再多派几队人马去找,越快越好。”

  更何况虞茜年前就提醒岳长英收拾细软准备离城,现在苍州城被匪军困守,粮油米铺价钱骤增,而花容沉雁她们两只会更狠的欺压百姓商户,但凡有点脑子的百姓都知道要逃。

  除非现在苍州已经禁城,不许百姓擅自出入。

  徐意见虞茜面色如此着急,故作试探问:“莫非阿虞担心城内的小相公不成?”

  “那当然,我必须要在动手之前带她出城,否则以她的性子十有八九是要跟着以身殉城。”虞茜要不是顾忌岳长英,早就让人彻底截断虞府的运货道路,那时候虞府就成了瓮中鳖。

  无论是火烧还是水淹,金狐狸的据点都将会成为江湖中的传说,再也不能称霸一方。

  虞茜甚至可以想象虞母失去一切之后会有多么的发狂,心里不由得畅意。

  这些年虞茜早就厌恶虞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徐意见虞茜提及上门赘婿时,眉眼间的溺爱,不由得心里犯酸,故作玩笑道:“其实阿虞只要拿下苍州就会一战成名,那到时多少小郎君不得慕名而来,何必非要因为一个赘婿而耽误战机呢?”

  “今日的徐姐姐好像有些特别上心我的私事啊?”虞茜心生警惕的回了神,偏头望着不像平日里潇洒豪爽言行的徐意反问了句。

  没想会被察觉心思的徐意微微一愣,而后顺势试探拉住虞茜的手道:“我还以为阿虞心里只有钱财,没想到竟然背着我藏了个别人,心里总是有些吃味。”

  虞茜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轻笑了笑道:“徐姐姐身旁跟着的都是美人儿,唯独我这回孤零零一个人,怎么徐姐姐反倒还没良心的先倒打一耙说我负心薄幸?”

  “那假若我舍弃她们,只要阿虞一个呢?”徐意收敛面上假意,难得露出几分真情,“我们算来也是青梅之交,难不成比不得那一个小郎君不成?”

  “徐姐姐,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有婚约在身的吧?”虞茜迎上徐意眉眼神情,心里却是毫无波澜,反倒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年徐意养过的女人,虞茜都记不得有多少。

  徐意见虞茜没有推拒,心生希望道:“等这回办成事,我们就带着钱财私奔,如何?”

  虞茜挑眉看着热情高涨的徐意,一时竟然不知她是昏了头,还是迷了心,怎么会对自己说出私奔二字。

  “我已经是有夫之妇,私奔就是通奸,徐姐姐可别害我了。”虞茜要不是顾忌现如今需要跟徐意联合,恐怕早就不想搭理她。

  “阿虞,那“他”死了,岂不是就正好成全我们了?”徐意本以为虞茜性子爱玩,这辈子估摸都不会有看得上眼的人,没想平白无故一个小捕快入了她的青眼,自然无论如何都是心有不甘。

  这话一出,虞茜眉眼间冷意浮现,面上却仍旧端着笑,探手悠悠搭在她的肩,姿态颇为暧昧,薄唇轻启道:“徐姐姐说笑归说笑,但她是我的人,绝对不许任何人伤她一根毫毛,否则先前许诺给徐姐姐的火器和虞府金矿可就都不算数了。”

  徐意从没见过虞茜对自己露出这么危险的神情,好似冰冷的蛇蝎,下一眼就要咬上自己的脖颈吸食血肉,心口禁不住飞快跳动,面上浮现僵硬笑容,喉间干涩的应:“你、放心,我只是说说玩而已,谁会跟财宝过意不去呢。”

  这回徐意为了配合虞茜的计谋,调动不少人脉,如果不能获利,那也不好回去交差。

  虞茜缓和神情收回手道:“那就好,我等着徐姐姐的好消息。”

  “嗯。”

  夜色渐暗时,山林陷入一片漆黑,小雨落下时更添寒冷,官道小路齐齐出了数队人马奔往苍州城。

  天微明亮时,苍州城门官兵们核查出入城门的百姓户籍身份。

  因着虞府严令,城内每日里只有出五十到一百人,而且必须要严审身份货物,如有嫌疑立即拿下。

  午时楚丰看着贴在城门的岳长英画像,不由得担心“他”的安危。

  而自从岳长英递交请辞,李安便替代跟楚丰巡街当差。

  “哎,今天脚都走酸了。”李安坐在一旁念叨着,抬头张望沿街告示,“哎,你说如果长英真是在城内的奸细,那“他”会藏在哪里啊?”

  楚丰抬手买了些馕饼警惕的应:“怎么,你想去虞府领赏金吗?”

  李安打开水囊喝了口水应:“我倒是想,可长英的身手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两站在一块都不够“他”一拳。”

  “我看你就是贪财忘义,长英“他”在衙门当差时有亏待过你吗?”

  “那可是一百两黄金,你敢说你不想要吗?”

  楚丰一听,有些生气瞪了眼李安,抬手撕开馕饼咬了大口揶揄道:“我才不想当虞府的狗。”

  “现在满大街的百姓都是虞府栓着的狗,有本事你别当捕快啊。”李安不服楚丰挤兑自己回怼了句。

  “我真是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楚丰翻了个白眼,已经不想再跟李安多待,迈步便往另一条街巡逻。

  李安气的不轻,也没跟着一道。赌气回了衙门偷懒。

  楚丰迈步停在城南巷道里时,犹豫的往里多看了两眼。

  近些时日虞府一直在抓人干苦力,所以城内乞丐流民都被抓的干净,反倒让巷道显得过分安静。

  “这些馕饼虽然不多,但你省着点吃,应该也够两三天。”楚丰将油纸包好的馕饼放在一侧巷道废旧坛子,而后迈步匆匆离了去。

  不多时岳长英悄悄探手取出馕饼,又重新钻回废旧楼道的角落。

  夜幕深深时,岳长英小口的吃着馕饼,低头瞅着油纸包上蹩脚的字迹。

  [明日寅时虞府会有城东仓库会有货物运出城,你到时候躲进货箱里逃出城吧。]

  当初楚丰说不识字,后来岳长英跟他一块巡街核查户籍身份,所以就教了些字。

  没想现如今却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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