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桌前起身迈步走向虞茜那方, 众人的目光随之移动,岳长英僵硬身段伏身想要探手去接酒盏。

  “哎,你这是做什么?”虞茜话语里藏不住的笑意, 眼眸满是戏谑地看向呆愣的人, “我只是赏你杯酒, 可没说要把自己的酒盏送你啊。”

  岳长英窘迫的收回手, 满眼不解的望着满脸笑容的虞茜出声:“大小姐我不拿酒盏,怎么喝酒啊?”

  虞茜笑意盈盈地看着岳长英腼腆模样, 原本想要出气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来, 坐下。”虞茜抬手拉着她一截衣袍,好让她就近坐在身侧, 将酒盏递近她的嘴旁, “你这样不就能喝下去了吗?”

  庭内的不少富家千金看热闹的笑出声来, 更是惹得岳长英脸颊火辣辣的厉害。

  本就不擅饮酒的岳长英没敢去看旁人的目光,只匆忙咕噜喝下酒,心想这酒可真辣啊。

  “真听话。”虞茜满意的抬手捏了捏岳长英发烫的脸蛋, 顺势暗自握住岳长英的手搭在膝上笑道, “你就跟我坐一处吃席吧。”

  说罢, 仆人们连忙添上岳长英的碗筷酒盏。

  而岳长英看着自己被虞茜牢牢抓住的手, 自然知晓自己是做不得主, 只能僵硬身段陪同坐在一旁。

  座下的一富家千金满面打趣道:“我们几个都未曾喝过虞姐姐亲自喂的酒, 看来还是亲疏有别啊。”

  “是啊,虞姐姐往日里只有别人喂酒伺候的份, 今日真是开了眼。”另一姑娘配合着热闹气氛。

  虞茜倒不甚在意她们的话语, 指腹拎着酒盏喝了口, 方才开口:“你们几个伶牙俐齿的若是想要讨酒喝, 虞府的酒库多的是, 今日我要看看谁能喝完。”

  “谁不知虞姐姐海量,我们可不敢,不知未来姐夫的酒量如何?”不少富家千金都存着心思戏弄虞府未过门的上门姑爷。

  这些年虞茜从来都是欺负戏弄旁人的份,众人也都知晓她的厉害,所以再有不乐意也只能往肚里咽。

  可风光多年的虞茜竟然选了个贫苦小捕快做上门赘婿,富家千金们多是不屑的紧,自然想着该得些痛快。

  安静不出声的岳长英,心中一咯噔,真是怕什么偏要来什么啊!

  “她的酒量一塌糊涂,你们几个尽会挑软柿子。”虞茜知道岳长英的酒量有多差,更知道这些富家千金心里安的什么心思。

  本来虞茜定下生日宴时,曾想过宴会上让岳长英吃些苦头。

  谁让她是软硬不吃的臭石头,虞茜可没忘记上回在牢里被她气的够呛。

  可当虞茜见岳长英真打扮的干干净净出现宴会时,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过计较。

  毕竟订婚一事,若不是岳长英主动答应帮忙,恐怕就算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来参加宴会。

  “这还没完婚,虞姐姐就这么护短,真是让人羡慕啊。”富家千金们都知晓虞茜喜好玩乐的花心性子,如果不是真看上眼,才不会护着这未过门的姑爷。

  “你们有空羡慕,不如自个去找人寻乐,今日我可不许你们玩的太过了。”虞茜执筷夹着虾仁随意的放入岳长英的小碟。

  座下的宾客们也都知趣的没再意图挑事,各自吃席听小曲儿。

  岳长英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虞茜,还以为她是放错碟呢。

  “怎么,你不喜欢吃虾仁?”虞茜偏头离近了些问。

  “没有不喜欢。”岳长英犹豫的咽下虾仁,心想虞茜总是好一阵子又坏一阵子,反复无常的让人难以捉摸。

  虞茜目光打量岳长英身段样貌,平日里她总是一身素黑镶红捕快粗布衣袍,反倒容易埋没她这张标志端正的脸蛋。

  这身水蓝云纹绸缎长袍衬托的她越发清秀,倒像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白脸。

  岳长英被虞茜的目光看的有些别扭,犹豫的偏头看向虞茜,“大小姐,不吃吗?”

  “我今日没什么胃口。”虞茜忍笑收回目光,指腹握着汤勺,慵懒的搅拌碗内的鲜粥肉羹。

  对于虞茜的挑食,岳长英从小跟在身旁多少是知道些,只是见她仍旧倒着酒水,不禁皱起眉头出声:“大小姐,我娘说空腹喝酒容易伤身子的。”

  虞茜停了停手中动作,视线落在岳长英被酒水晕染的发红面容笑道:“你不知道喝酒能止疼吗?”

  “大小姐哪里疼了?”岳长英摇头,眼眸望着虞茜的面容,其实一点都没看出来她的异常。

  “反正不要紧,捱过去就好了。”虞茜喝着酒水,并没有再过多解释。

  岳长英却没心思吃饭了,眼眸直至看着虞茜的脸色。

  虞茜爱抹些胭脂水粉,面容根本瞧不出差异,岳长英看了好一会,隐约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而后又见虞茜偶尔用手按住的腹部动作,才察觉到异常。

  肚子疼?

  还是心腹疼?

  “大小姐,别喝了。”岳长英不明白虞茜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酒。

  虞茜偏头微愣的看着岳长英唇角带笑的反问:“我不喝,难道你喝不成?”

  岳长英犹豫的接过虞茜的酒盏皱眉严肃的应:“好,我喝就是了。”

  庭内琴声未停,宾客们喝得都不少,仆人和丫鬟们忙碌随行伺候,并无多少人注意两人的动作。

  “好啊,你要是把这壶酒喝完,我就听你的话不喝了。”虞茜知道岳长英最多不过三杯就会醉。

  这酒的后劲十足,从没喝过酒的人,一时半会很难撑住的。

  可令人意外的岳长英一杯杯下肚,竟然真的喝完了酒。

  虞茜有些诧异的看着闷声不响的岳长英,“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眼眸涣散的岳长英满是困惑的望着,黑漆漆的眼眸亮着光,仿若暗夜的璀璨星灯,可脑袋却有些歪斜的很,嘟囔道,“哎,怎么有两个大小姐啊?”

  “你看错了。”虞茜不由得想起她上回醉酒也是这个样子,无奈的抬手扶正她歪着的脑袋,“不会喝酒就别喝得这么快,真是拦都拦不住你。”

  从坐席起身的虞茜以身体抱恙为由离了庭内,而步履蹒跚的岳长英则被半搀扶进了内院。

  “去备醒酒汤来。”

  “是。”丫鬟们退出内里时,虞茜看向靠着矮榻垂眸的人,抬手摸了摸她滚烫的脸,“你在这儿不许乱动,我去里间换身衣裳。”

  “嗯。”岳长英弯着眼眉笑了笑,很是乖巧的点头。

  虞茜忍笑的看着小醉鬼,这才转身去了里间。

  待从里间出来时,虞茜换了身裙裳,眉头舒展的看向抱住软枕脑袋往后别扭仰着的岳长英。

  “你这样睡非得落枕不可。”虞茜指腹捏住她温热的耳垂唤了声。

  原本都快眯上眼的岳长英听声睁开眼,整个人更是晕眩的厉害,“大小姐,我想吐。”

  虞茜皱眉执帕巾捂住岳长英的嘴出声:“你,不许吐!”

  丫鬟红烟端着醒酒汤时,只见自家小姐正搂着刚订婚的上门姑爷,羞的便想推出去。

  “站住,把醒酒汤拿来。”虞茜接过碗递近歪扭着脑袋的小醉鬼,语气颇为严肃道,“不许吐,把它喝干净。”

  这碗醒酒汤入腹,虞茜把岳长英扔在内院榻上歇息,而后自己去外院招待宾客。

  午后过大半,宾客方才各自离去,宴会也随之结束。

  后院的岳母本来以为岳长英吃完宴席就会回来,谁想到大半日都不见人影。

  天色越发暗淡时,狂风大作,原本消停的大雪呼呼地落下。

  灯盏光亮映入眼帘时,岳长英朦胧的见虞茜在身旁看书,由于头晕的厉害,所以仍旧有些晕眩。

  “醒了?”虞茜看向睁开眼却不出声的人,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再不醒,我看你母亲就该着急寻人了。”

  “大小姐,我怎么会在这啊?”岳长英抬手撑起身子,才发现屋外已经有些灰暗,难怪屋内添上灯盏照明。

  虞茜握着手中的书卷随意的应:“你喝酒醉糊涂了,我就把你留在这休息,谁想到你一睡就是两个时辰。”

  岳长英惊讶的看着虞茜道:“两个时辰?”

  “是啊,你该多谢我喂你喝了醒酒汤,否则你睡到明天午时都不一定醒的来。”

  “这酒也太厉害了吧。”岳长英抬手揉着额头,隐隐记起宴会零碎的画面。

  “我看你是太没用了才对。”虞茜揶揄的看着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的人,“才一壶酒就醉的不省人事,等将来大婚你怎么接待婚宴宾客?”

  “大小姐,你肚子不疼了吗?”岳长英记得自己是为阻止虞茜喝酒,才喝了那么多的酒。

  “谁跟你说我肚子疼了?”虞茜不解的迎上岳长英认真探寻的目光,禁不住笑出声来,“我是这几日葵水来的烦人,你乱猜些什么呢?”

  岳长英恍然大悟的看着虞茜应:“那怎么闻起来会有血腥味啊?”

  “你不会不知道来葵水是什么吧。”虞茜狐疑地打量着岳长英,心想她这年岁难道还没来葵水?

  “我知道啊。”岳长英听岳母提过好些回了。

  “那你还问?”虞茜掌心握着暖手炉悠悠打量起岳长英,心里已经确定她多半是还没来葵水,抬起书卷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揶揄道,“这可是女儿家的私密事,你真是不知好歹。”

  这么一说,岳长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害羞的拉开两人距离。

  一时两人都没再出声,窗外的雪花落在窗户的细碎声响尤为明显。

  虞茜慵懒的倚靠矮榻,视线望向腼腆不出声的人,灯火照得她羞红的面容分外撩人,连带手里的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长英,坐过来些。”

  “大小姐,什么事啊?”岳长英不解的靠近过去,只见卸下脂粉露出素面的虞茜,她的五官更加柔和而精致,心里莫名不自在的紧。

  “我冷,想抱抱你,不成吗?”虞茜伸手一把搂住没有防备的岳长英,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毕竟算算时日,其实有段时间没跟她待在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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