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长英听着虞茜提起宴席, 不由得猜想兴许是今日吴家老爷的婚宴,“大小姐,是去吴家吃喜酒么?”

  “嗯。”虞茜依靠缓慢行驶的车马内, 偏头悠闲的看向随行的岳长英, 颇为头疼的想起楚梓, 抬手撑起下颌烦闷道, “本来挺热闹的宴会,可惜被一只烦人的苍蝇给缠的没了兴致。”

  “烦人的苍蝇?”岳长英迈步行进, 心想现在九月天别说苍蝇, 就连树上的知了都不见踪影,困惑的偏头看了看蹙眉不悦的虞茜, 犹豫地出声, “大小姐, 这时节应该没有苍蝇啊。”

  虞茜抬眸看向一本正经的岳长英忍不住笑道:“我说的苍蝇是吴家老爷娶的娇妻,你可真笨啊。”

  岳长英看着笑意盈盈的虞茜,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 “大小姐真认识吴家老爷的新夫人啊?”

  本来楚丰说虞茜跟楚梓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岳长英还不太相信, 可现在见虞茜真跟楚梓相识, 不免有些相信外面的流言。

  毕竟虞茜做事从来不按常理, 城内大户人家闺阁之女没有一个敢像她这般恣意张扬。

  “我认识的人多了去, 你这般惊讶做什么?”虞茜见岳长英神情有些不对劲,便多问了句。

  “没、没什么。”岳长英一时之间脑子有些混乱, 毕竟如果楚梓跟过虞茜, 可现在楚梓又跟了吴家老爷, 这关系真是太乱了。

  虞茜一眼看出岳长英的隐瞒, 心有不悦的冷声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心里藏着掖着什么事, 难道连我也说不得?”

  岳长英欲言又止的迎上虞茜探来的锐利目光低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难道真要在大街上询问虞茜是不是喜好女子?

  这等奇怪喜好,如若虞茜真当街承认,那她的流言蜚语只会更多,岳长英也不想给虞茜招来那些难听的话语。

  “你不肯说就算了,我还没心思听呢。”虞茜觉得自己就不该对岳长英有好脸色才对。

  说完,虞茜催促几声车夫,而后马车行驶快了不少,一溜烟的功夫就没了影。

  岳长英懊恼的看着车马远去,心想但愿虞茜可别再跟楚梓闹出什么事,毕竟跟有夫之妇有染可是会判死刑的罪名。

  待回到虞府后院时,岳长英放下油纸包的馕饼,“娘,您要尝尝吗?”

  “你这孩子怎么买这么多馕饼啊?”岳母端着热汤菜饭看向进屋的岳长英。

  “今日衙门发了一钱赏银,我觉得馕饼好吃,就想买给您尝尝。”岳长英坐在一旁拿出钱袋,将一串铜板取出交给岳母。

  岳母抬手接过银钱,见岳长英钱袋空瘪的,又取出二十文塞给她,“你现在大了,该吃就买,别的娘给你攒着,将来好给你办事。”

  “哎。”岳长英将二十文放进钱袋,起身去打水洗手准备吃饭。

  正收拾油纸包馕饼的岳母,低头瞧见一个馕饼似是被吃了小口,抬手取出馕饼递给洗手坐下的岳长英笑道:“长英,你要是饿了,可以自己先吃,不用等娘一块吃啊。”

  满头雾水的岳长英接过馕饼,才看见是先前虞茜尝过一口的馕饼,脸颊微微发烫道:“嗯,知道了。”

  关于虞茜喜欢女子这事,岳长英下意识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岳母的好。

  毕竟这事太过不寻常,岳长英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时日辗转越发冷了些,尤其是九月末旬断断续续下了不少雨水,连带十月里越发阴寒,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清晨行人们换上厚厚衣袍,楚丰得来个暖手炉踹在兜里念叨:“长英你看我娘给我弄来的物件,待会你要冷,咱两轮着用呗。”

  巡街捕快的秋日官袍内里加了棉,岳长英并不觉得特别冷,只不过官靴太容易被雨水打湿,所以走起路来需要多加注意,“没事,我还不冷。”

  “好吧。”楚丰双手踹在袖筒里,连别在腰间的官刀都不想,眼眸四处巡视废楼张望,“你还在找那偷袭你的中年男子啊?”

  “嗯,现下城内到处都是抓捕告示,他应该会避免人多的地方才对。”岳长英迈步进入老旧巷道。

  楚丰跟在身后出声:“我觉得那人兴许是跑江湖的老手,否则寻常犯人老早就扛不住城内盘查,虞府可是赏银三千两抓捕他呢。”

  大半天两人才转遍废旧楼栋,岳长英有些泄气道:“你说的对,这人很有可能乔装打扮混出城了。”

  “其实你也不用太着急,我听叔叔提及过,江湖老手通常都会些掩饰身份的秘术,比如易容术之类的。”楚丰快步跃过水坑,偏头看向沉闷的岳长英,“哎,你怎么不走了?”

  岳长英低头看着手里的中年男子画像道:“如果他真会易容术,那会不会还留在苍州城呢。”

  楚丰又跳了回来问:“为什么?”

  “他混进城为的是里应外合攻破苍州城,看文就来群羊,依乌儿耳漆雾贰叭宜可现在城外叛军被击溃,常人的话是会拼命逃窜出城,可反过来想最危险的地方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说的通,可这也太冒险了吧。”

  “或许吧。”岳长英收了画像,跟随楚丰出旧楼。

  午后楚丰偷懒不想动,便跟岳长英商量两人轮着巡街,这样两人也好得空闲。

  所以岳长英午后单独出衙门,没走多久突然下了雨,迈步从街道穿过时,拐角遇上昭儿姑娘。

  突然落下的雨水让不少行人停在屋檐,昭儿目光落向不远处的岳长英犹豫的唤:“长英哥哥。”

  “昭儿姑娘,你没带伞吗?”岳长英撑着伞走近。

  “嗯,我出来买些胭脂,谁想突然下起雨了。”昭儿水灵灵的杏眼望着岳长英,欲言又止的没好出声。

  岳长英见这雨势不小,而昭儿又穿的单薄,便主动上前提议:“我送送你吧。”

  “好啊。”昭儿面露笑意的走近伞下,仍旧有些紧张的很,视线打量有段时间没见的岳长英,“长英哥哥,你好像又长高了些哎。”

  “可能是我最近吃的比较多吧。”岳长英隐隐闻到昭儿身上的脂粉有些浓,鼻间忍不住痒的很,无心的应承着话。

  昭儿忍不住弯着眼眉笑了笑:“我也吃的多啊,但是我只会长胖。”

  “长胖?”岳长英认真看了看昭儿,澄澈眼眸闪过狐疑,“昭儿姑娘,你看起来好像没有胖啊?”

  “你、你别看了啦。”昭儿脸红的避开探来的目光,心想“他”真的是特别呆啊。

  岳长英见昭儿突然害羞起来,连忙意识到自己方才看人的目光有些轻浮,面上微热的低头道歉:“对不起啊。”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了话,昭儿又有些懊恼,方才一时急了些,兴许让“他”觉得自己太凶了呢。

  等两人到昭儿住所,昭儿停在屋檐下,欲言又止的看着岳长英:“长英哥哥,要不要进来喝杯热茶啊?”

  “不麻烦了,我先去巡街。”岳长英哪敢再冒犯,连忙转身快步慌张的离了巷道,连头都不敢回看。

  昭儿皱眉叹了叹,心想“他”要是喜欢自己就好了。

  一路慌张逃窜的岳长英,不小心踩到水坑,连带官靴也给弄湿了。

  岳长英懊恼的低头瞅着一身狼狈,难得皱起清秀眉头嘟囔:“这天气靴子可难的干了。”

  正当岳长英打算寻个去处坐下烤官靴时,吉祥酒楼门前停下的轿中出来一位妆容华丽的夫人。

  岳长英差点就没认出来,这是那位素雅淡丽的吴家新夫人楚梓。

  几个酒楼小厮得了些赏银,面带笑容的将人迎进酒楼,而后聚在一处议论:“听说吴家老爷得了病,现如今生意往来都是这些吴家大娘子做主。”

  “这吴家老爷也是没心眼,这么如花似玉的美娘子放在外边溜达,难道不怕跟人厮混啊。”

  “你可别乱说,吴家大娘子只跟虞府大小姐来往亲近,旁的人想见还见不着嘞。”

  “呦,这倒稀奇得很呐。”

  雨水忽地越发大了些,连带雨声也跟着嘈杂许多,酒楼小厮嫌外边冷,一骨碌地钻进酒楼内里去了。

  岳长英傻眼的看着虞茜的车马从不远处行驶而来,心想不会这么凑巧吧!

  偷情,可不是喝花酒那么简单,虞茜怎么能这样花心啊!

  待虞家车马停下时,岳长英看见丫鬟红烟撑开伞,花枝招展的虞茜悠闲的探出身下马车时,岳长英下意识撑伞遮掩身形。

  等人进了吉祥酒楼,岳长英又忍不住探头张望,心想虞茜真是一点也不怕被人发现啊。

  这方进了酒楼雅间的虞茜,入内便见楚梓一身浓艳装扮,不免有些意外。

  “外边突然下起雨,可曾淋着大小姐?”楚梓手捧花茶抬眸看向入屋的虞茜,眼眸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虞茜无视楚梓眼眸的爱慕,言语里是藏不住的怒火,“好好的一笔生意,吴夫人故意毁约就是为邀我来叙旧?”

  楚梓眼眸有些受伤,将手中花茶递至虞茜手中暧昧道:“我先前约过大小姐好些回,可是大小姐一次都没来,难道不觉得太过薄情吗?”

  “吴夫人,抛下年迈夫君,才更薄情吧。”虞茜挑眉看向努力讨好的楚梓,心想这人真是个疯子。

  “大小姐,寻了新欢,就忘了旧人,真是让人伤心。”楚梓看见虞茜眼底的冷漠,心里不由得怨恨她的花心,可又舍不得移开眼,“难道吴家全部的产业,大小姐也不上心吗?

  虞茜看了眼手中的花茶,悠闲的坐在矮塌,心里琢磨楚梓到底是想玩什么把戏,漫不经心道:“这杯茶是好茶,可惜已经凉了。”

  楚梓知道虞茜一向重利,眼眸闪过得意,转动曼妙身姿抬手虞茜揉肩道:“来人,给大小姐续茶。”

  从屋外进来的小厮慌张的提着热水壶,低头续着茶水。

  一旁的虞茜随意瞥见小厮的湿透的官靴时,将视线移向低垂脑袋的小厮面容,不由得一怔。

  岳长英紧张的没敢抬头,心想虞茜在看什么啊!

  “再倒,茶水都该漫出来了。”虞茜笑意盈盈的出声,指腹挑起她的下颌,故意摸了摸她的脸蛋,饶有趣味的打量,“你这笨手笨脚的小厮,长的倒是挺俊俏嘛。”

  本想来打探情况的岳长英被虞茜调戏的面红耳赤,顿时都不敢说话了。

  一旁的楚梓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些年虞茜从来不好男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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