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本就热的出奇,湖水也并不冷,可岳长英却觉得虞茜抵在颈旁的玉足格外的有些凉人。

  “大小姐,这样好玩吗?”岳长英皱眉看向面上笑意不减的虞茜闷声道。

  “还不错。”虞茜惬意的俯视岳长英狼狈落水模样,才解了几分先前的不快,玉足悠悠的搭在她的肩胛,隐隐还能感觉到有些咯人。

  这人一向纤瘦的很,虞茜觉得不舒服,稍稍移开玉足垂落在水面,故意朝她泼弄水珠。

  岳长英脸颊滴落着水珠,眉头微皱的抬手轻轻的抓住那白皙纤细的脚踝,还没来得及出声制止虞茜的胡闹。

  虞茜先悠悠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男子抓女子赤足要抓衙门挨板子受罚。”

  “我、我……”岳长英说不出解释的话,只得连忙松开手,而后攀附爬上亭台。

  一身沾了水的衣袍变得笨重,随着起身的动作,水珠哗啦的顺着岳长英衣袍而飞溅落至地面,形成一道道暗色水花。

  “站住。”虞茜转头看着生闷气要离开的身影,唇角掩饰不住的笑意,“你现在走出亭,只要我喊一声,恐怕没人相信你是清白的了。”

  从前虞茜就因缘巧合发现岳长英隐藏女子的事,只不过某人却还未曾察觉。

  岳长英手里握着还没拧干水渍的官帽,愤然转身看向仍旧将一双玉足垂落在湖水之中的虞茜压低声:“大小姐想怎样?”

  虞茜最喜欢看岳长英无可奈何却还要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模样,顾自抬手提了裙摆一角,将玉足离了湖面,缓缓转向她明知故问道:“长英,我的鞋呢?”

  那双银丝云纹绣花鞋明明就在不远处,可虞茜硬是看都不看,而是直直望向岳长英,眼眸里的意思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

  假如不是怕丢了捕快差事,岳长英早就不管虞茜了。

  “你再不快些,那些衙役们就该醒了。”

  只好迈步靠近的岳长英探手拿起那一双绣花鞋,可提到手里时才发现份量比想象中的重了些。

  虞茜看着弯腰在自己面前的岳长英,她做事一向认真,就算生气时也不例外。

  只见岳长英先用帕巾擦净玉足水珠,而后才拿起长袜。

  “我瞧你好像最近黑了不少。”虞茜无聊的看着身前束起发团露出面容的岳长英。

  她细密的眉头有种跟寻常女子完全不同的英气,可她的脸很秀气,两者和谐融为一处,她的唇形饱满可惜现下因为生气抿紧而显得有些严肃,只有两颊还残留些许肉感,显出她还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人。

  岳长英不想再搭理虞茜的话,可仍旧禁不住她热切的目光,只得偏头避开。

  等给她穿上绣花鞋,这才慌张的站起了身。

  虞茜倒也没有介意她闷葫芦的性子,看向身段笔直的人,“不过你最近长高了不少,明明以前还是小矮瓜。”

  说着,虞茜起了身,在岳长英身旁转了一圈,暗自打量了下她身前。

  可惜,这里倒仍旧没什么长进。

  两人的距离很近,甚至岳长英都能闻到浓浓的胭脂味。

  “大小姐,我可以走了吗?”岳长英不喜欢这么浓的味道,所以下意识皱起眉头。

  “你躲什么?”虞茜见岳长英越是这么退避自己,心里更想要狠狠欺负她才是。

  “我没有,只是大小姐的胭脂味太冲了。”岳长英看着逼近的虞茜,终于还是忍不住后退几步。

  “阿嚏!”

  一个喷嚏的响起时,必然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虞茜见岳长英捂着鼻头的模样,心情复杂的看了眼,只好转身拉开距离道:“你啊,真不识货。”

  这是从都城运来的上好的胭脂,旁人想闻还没有这个机会,她居然还嫌弃起来了。

  本来以为还要被捉弄的岳长英,没有想到破天荒的因为胭脂逃过一劫了。

  重见天日的岳长英松了口气,只不过一身湿衣袍还是得晒晒干净。

  好在日头大的很,岳长英兀自寻了处僻静地,抬手解下外袍脱去长靴,整个人倒在青草地里晒太阳。

  本是上风口的位置,岳长英闻见淡淡的青草芳香,连带先前被捉弄的不快也就吹散了大半。

  “今日虞家大小姐出城郊外,绝对是个下手的好时机啊!”

  “可是今天官府的人也在啊。”

  “反正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也是杀,反正官府的人也都是些饭桶,还不如一块解决的好!”

  “那等待会他们回城途中动手吗?”

  岳长英在草地里伏低身,隐隐看见阴凉林中透出一高一矮两身着粗布灰衣男子,只不过因为枝叶遮挡看不见具体样貌。

  “不急,今晚这位大小姐不回城,要在郊外搭营帐留宿,到时咱们趁夜干场大买卖!”

  正当两人说的要紧,岳长英手中压低的官刀在日光下反射一道道光亮。

  “有人!“

  树林中两人分道逃窜,岳长英举刀纵身追向高个男子。

  这处山林尤为茂密,枝繁叶茂,盘根交错,岳长英追捕的尤为困难,可那高个男子却熟门熟路的溜了。

  黄昏傍晚家仆们忙碌搭建帐篷,山里蚊虫极多,衙役们自然有些受不住苦。

  楚丰抬手乱抓着胳膊后颈,四处张望嘟囔:“奇怪了,长英人呢?”

  眼见天越来越暗,楚丰意识事不对劲,连忙召集衙役们。

  虞茜见衙役们聚在一处,唯独不见那木头,便差丫鬟去询问。

  “回大小姐,好像是岳捕快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虞茜蹙眉,不由得细想。

  难道是欺负的太过了?

  正当虞茜安排家仆备上火把准备进山寻人时,岳长英回来了。

  “哎,兄弟你这是去哪了啊?”楚丰快步上前,只见岳长英脸颊手背有不少被枝叶细刺划伤的小伤口,脸色突变,“难道你遇上什么事了?”

  岳长英不想让大家陷入恐慌,只得摇头解释:“我方才想去捉只兔子,一时走太远,所以迷路了。”

  家仆们一听,也就没细想。

  很快大家都各自忙碌去了,岳长英看了看虞家的家仆丫鬟,不由得猜想估计这里面有先前两人的探子。

  否则怎么会有人知道虞茜要夜宿山野,衙役们都只听说是去赏湖,谁也没想会要留宿野外。

  这事应该只有虞茜身边的人才清楚。

  夜里虞茜在帐内喝茶,一边听着丫鬟的汇报,还觉得有些蹊跷。

  因为虞茜幼时的捉弄,岳长英从小就怕猫儿狗儿这些小东西,怎么可能为了只野兔迷路。

  “你说今夜有匪徒来袭?”虞茜看着不请自来的岳长英,一时有些意外,“而且你怀疑我的仆人里有内奸?”

  岳长英点头道:“我已经让楚丰悄悄赶回城内搬救兵,衙役们也在夜里时刻盯梢。”

  “一般匪徒看见官兵都会主动避开,更别提已经被撞破计谋。”

  “只是今天那两人言语之中气焰嚣张,我看他们估摸是不怕官兵的悍匪,而且他们扬言要做一笔大买卖。”

  所以岳长英也有些担心,匪徒会拼死一搏。

  虞茜看着岳长英眉头紧锁的严肃模样,自然也发现她满脸那些就像毛刺划拉下的细微小伤。

  “你脸上伤口的绒毛刺如果不处理干净,伤口就会又疼又痒。”虞茜走近探手拉住岳长英的手腕,让她坐在一旁。

  岳长英微楞的看着虞茜,有些不自然的偏头避开她探来的手应:“现在没有时间处理这些小事。”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虞茜挑眉不怒自威的看向岳长英,美目轻转落向她的面容,食指挑起她的下颌调笑道,“你好好的一张脸为我毁了容,我还不得以身相许?”

  这话说岳长英顿时感觉脸被火烧一样,忙退避开动作解释:“我是朝廷捕快,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虞茜被岳长英不禁逗的模样成功取悦了一番,这才收敛心思,抬手从一侧匣子里取出药膏,“你可知他们说的大买卖是什么吗?”

  岳长英端正坐在一旁老实的应:“我猜应该是指绑大小姐的票吧。”

  “错了。”虞茜挨近给岳长英挑伤口细刺,神态没有一丝慌张,反而玩笑道,“我哪比得上小燕山里的金矿值钱啊。”

  “这里有金矿?”岳长英心想原来那些流言是真的啊。

  虞茜审视岳长英的神情变换,抬手试探的摸了摸她的脸诱道:“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那留在脸颊的触感让岳长英意识到两人离的太近,连忙拉开距离道:“大小姐,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呢?”虞茜微愣的收回手,而后漫不经心的靠近过去。

  岳长英抿了抿唇道:“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你、你不能这样摸我。”

  “嗯,你说的有道理。”虞茜忍不住唇角上扬,抬手把药膏放进岳长英手里,话音一转,“可是……如果我就要摸你不可呢?”

  满脸不可思议的岳长英瞪大眼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回答大小姐的话。

  虞茜笑意盈盈地看向目瞪口呆的岳长英,心想她这样纯良模样,只会让人更想欺负她。

  明明个头窜高了不少,可惜还跟小时候一样嘴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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