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时间听你们口舌之争, 既然你三番两次查探铸造庄,那就是有通匪嫌疑。”虞母正声道。

  “虞夫人,您要杀就杀, 但这件事从头到尾跟大小姐没有半分干系, 请不要无辜牵连责罚她。”

  “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虞母颇为轻蔑的看向岳长英, 甚至都没有用正眼瞧过一眼。

  满面震惊的岳长英见虞母如此强硬不讲理的凶狠模样, 才消了自己想为虞茜说情的心思,甚至开始相信虞茜去年说的那些话, 或许都是真的。

  又想到这些年虞茜多半也是受虞母如此傲慢待遇, 岳长英心里顿时难受的紧,眉眼间夹杂些怒火应:“就凭大小姐是我官府登记在册的妻子, 那怕您是大小姐的母亲, 我也不许您诬陷她。”

  话语落下时, 亭院落下数位暗卫,虞母静面容带有些许杀意说:“你真是好大的口气,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四五位暗卫齐齐拔刀逼近, 岳长英侧身躲避进攻, 挥拳忙于还击, 虽然没有修习武术拳法, 但是好在有一身蛮力。

  只是当岳长英想拔刀应击时, 才想起自己的官刀已经一并交给捕头青叔, 只得借机抡起亭内桌椅反抗。

  亭内响起噪杂声响吓人的紧,沉雁连连往一侧躲避, 眉眼打量身形清瘦的岳长英, 只见“他”一拳竟然能将暗卫击退数步, 真是可怕的力道。

  一番打斗之下, 好几名暗卫被打翻在地, 日更最新完结文,在企恶裙八留意齐齐散散零四不少都被打的鼻青脸肿,只不过岳长英身上也落了数道刀伤,虽不致命但看着也不太乐观。

  “你们再不拿下人,我可就没耐心了。”虞母皱眉对着暗卫们说道。

  只见又有两暗卫将长刀出鞘,飞身参与其中,寡不敌众的岳长英被一脚踢出亭内。

  亭外刀光剑影,芳草清新的花朵不少也被刀剑砍落在地,飞溅的鲜血落在鹅卵石道尤为显目。

  奋力应战的岳长英双手钳制住两人,试图逃避暗卫们的刀阵,没想后背却忽地落下一刀,整个人顿时虚脱倒地。

  花园的洁白鹅卵石道已是一片狼藉,岳长英趴在地面喘着粗气,因着后背的刀伤疼得满面细汗,更是动弹不得。

  暗卫们将人拖着带进亭内,高座上的虞母俯视着不得动弹的岳长英,眉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你现在承认参与通匪,看在我吃过你一盏喜茶的份,或许还能饶你不死。”

  “我、我没有通匪。”岳长英想要撑起身,奈何先前打斗已经消耗大半的力道,现如今满身伤痛根本就无法动作。

  “那你也不承认虞茜跟城外匪徒有所联系?”

  “我死都不会承认。”岳长英偏头死死盯着虞母,抬手指着沉雁,“这一切都是她们、预谋陷害大小姐,而虞夫人您作为大小姐的亲生母亲却视若无睹!”

  “我从来只看事不看人,哪怕是我的女儿,只要她敢忤逆,我就能砍了她的腿。”虞母顺着岳长英的目光看向眼眸躲闪的沉雁,而后移开目光嘲讽道,“而你倒是对虞茜忠心耿耿,不过她曾经可是亲手往你心口捅过刀子,现在她一离了城就没踪影,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把你当成弃子了?”

  岳长英惊鄂地看着虞母应:“什么?”

  “我看你就是蠢而不自知,所以才会妄想我多年精心培养的女儿会是个痴情种,她当年为了独活选择对你下手,现如今做出过河拆桥的事,实在是再寻常不过。”虞母满意看见岳长英那双坚毅明亮的眼眸暗淡光芒,抬手指使着暗卫动作,“来人,把人带进水牢,我留着有用处。”

  “是。”

  岳长英被拖离亭内时,一旁的沉雁惊慌的不敢出声。

  虞母偏头看着沉雁说:“下回再想栽赃陷害,记得把坏事做全,至少不能落人口实,否则就是蠢人做蠢事,记住了吗?”

  沉雁扑通地跪在亭内磕头应:“多谢虞夫人教导。”

  “那你还不赶紧去查城外商队的行踪?”虞母蹙眉不耐烦道。

  “是。”沉雁连忙退了亭内,丝毫不敢再逗留片刻,仿佛再多待上一秒就会虞母看穿自己所有的企图。

  亭内一时寂静无声,连同虞母都忘却不远处女郎中的存在。

  “虞夫人,是想留着那孩子来控制大小姐吗?”女郎中犹豫的出声。

  虞母捧着茶水抿了口,并未去看女郎中,心生计谋应:“虞茜敢忤逆我的心思,那不能怪我心狠手毒,更何况我也想看看她这些年有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长进,这回我可不会再养心有反骨的白眼狼。”

  “可是现在还没有收到大小姐的任何消息,兴许只是一场误会。”

  “背叛就是背叛,再多的言语解释都是徒劳,我也不想再听到任何废话!”虞母扫兴的放下茶盏,更不想再去听女郎中求情话语,迈步便离了亭院。

  女郎中怔怔地看着虞母身影消失眼前,眉眼间满是哀伤,垂眸自顾自的叹了叹。

  这般过两三日,天光微微大亮时,一匹快马入苍州,很快停在虞府。

  沉雁收到消息时,惊的连忙去主院通报虞母。

  清晨雾气消散时,虞母捧着茶水皱眉道:“货被劫了,虞茜人呢?”

  那满身伤痕的虞府护卫低垂脑袋跪在堂外支支吾吾道:“大小姐,不知所踪了。”

  一声茶盏破碎声响起,惊的屋檐上的翠鸟齐齐飞走。

  虞母恼怒道:“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即日起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是。”

  这些年虞茜一直协同打理虞府和金狐狸两处生意,其中门路交易货目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要是让虞茜逃出西南,往后金狐狸的生意火器恐怕样样都要流传贩卖,到时价钱生意大跌不说,光是那些诸侯匪军知晓金狐狸闹了内乱,这一条就足够让他们勾动嗜血的胃口。

  金狐狸在江湖之中多年声誉,所经手之银钱数目富可敌国,谁人不想分得杯羹。

  正因为了解人心险恶,虞母才特意将金狐狸跟虞府有意区分,以虞府做金狐狸的皮为幌子隐藏实际利益。

  时日辗转至三月开春时节,虞府数回货物被劫,不仅火器运不出城,甚至连虞府日常生意也越发萧条,每日里收入钱财锐减,其中还得花费不少来养苍州军营。

  沉雁花容为了能减少府库支出,便对商户和城内住户百姓增加五花八门的税,甚至有意从大牢里提犯人干免费苦力。

  就连城内贩夫走卒都得缴纳部分买卖银钱,更别提菜贩面摊等其他小本经营的存活难处。

  这般不过月余,苍州城内商户大半都被压榨的关门,而虞府货物频繁被劫,导致城内粮油米铺的供应缺乏,进而衣食住行的价钱节节攀升,不少年轻的贫苦百姓纷纷避难似的逃城,以免被吃人的虞府抓去干苦力。

  而此时水牢里的岳长英数不清多久没有见过日光,四周都是黑黢黢的暗水,左右之手都被铁链束缚,大部分时候不是被泡在水里就是被吊在半空中。

  铁链缓缓转动时,岳长英被吊了起来,因着疼痛眉头微皱的睁开眼,才发现除却看守的护卫,还有那女郎中。

  待岳长英被提出水牢落了地,浑身使不出半点力道,女郎中提着药箱走近,“你们先出去。”

  “是。”护卫们退出铁笼子一般的内里。

  女郎中从药箱里取出食盒道:“你先吃些,待会我给你解开锁链,你趁夜色逃出去吧。”

  岳长英吃着馒头应:“我不能逃,我娘她年岁大了跑不了的。”

  “现在城内已经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前些日把你娘托交给同屋的昭儿姑娘一并逃出城,她们现在很安全。”

  “可是我逃了,您会受虞夫人牵连责罚的。”

  “你不用担心,我在府里待的时间够长,而且现在也该看开了,所以也打算离开苍州的。”女郎中拿出药膏给岳长英上药应着话。

  “这样啊。”岳长英咬着馒头,想起前些虞母说的话,心里仍旧是不敢相信,当年险些杀死自己的劫匪是虞茜,低低的询问,“大小姐,还没有回城消息吗?”

  女郎中迟疑的系着纱布应:“大小姐她现如今跟城外山匪结盟,正忙着掠夺虞府出入的货物生意,估摸是不会回苍州了。”

  岳长英没想到最后虞茜还是在骗自己,心头弥漫着苦楚,抬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没再出声。

  “其实当年大小姐并不想杀你,那一切都是虞夫人的陷阱,你不要怨恨大小姐,好吗?”女郎中取出长针解开锁链说着。

  “嗯。”岳长英只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心想现在恐怕虞茜正忙着将火器大肆私制贩卖,如果不能阻止她,那恐怕还得死更多的人。

  待出了水牢,岳长英抬手用方巾捂着嘴鼻,只见女郎中轻轻一挥袖中药粉,大片的护卫就倒地不起,不由得惊叹。

  两人一路顺着虞府近道出了后院,可还是惊动一些护卫,顿时府里亮起火把光亮。

  “不好,有人跑了!”虞府护卫成群结队的在苍州各主要街道穿梭而过。

  本想趁着夜色带岳长英逃离的女郎中蹙眉望着逐渐包围巷道的虞府护卫和衙门官兵,抬手将岳长英推入货物箱内叮嘱道:“你先藏好,顺着机会逃出城。”

  “那您呢?”岳长英蜷缩身段担忧的望着女郎中。

  “你放心,虞夫人她欠我一条命,不会杀我的。”女郎中将箱子关上,抬手又仔细遮掩,方才迅速离了巷道。

  这夜里苍州城被翻天覆地的搜查遍,天明时城门官府严查,大批百姓聚集在城门进出不得,颇有怨言。

  薄日出头时,虞府里却阴气沉沉,虞母恼火的看着堂内的女郎中,禁不住冷笑道:“怎么,现在连你也要背叛我不成?”

  堂内静立的女郎中并不去回应虞母的质疑愤怒,悠悠地偏头望着云雾之中的红日喃喃道:“这么好的天气,真适合晾晒些药草。”

  其实女郎中很多年前就明白虞母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只不过现如今自己才选择认清现实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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