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仔细一想, 岳长英发现这些年还真没有见过虞茜对什么事物显露害羞心思。

  哪怕是两人亲昵之际,虞茜都常说些浑话来逗自己。

  岳长英顺从的喝完茶水,而后低头扒拉干净剩下的面条, 才探手拿方巾擦拭嘴角。

  “你待会要回衙门还是回城东?”虞茜偏头打量岳长英折叠方巾擦嘴角的细微动作, 只觉得她言行举止间处处透着几分女儿娇柔。

  虽然平日里虞茜总说岳长英呆头呆脑做事固执的很, 心思也比不得寻常女孩细腻, 但是偏偏她的笨拙固执中又夹杂几分绵软可爱,大抵算的上是缓和她古板性子里的无趣。

  “最近雨水断断续续的下个不停, 我还是回衙门烤火暖和些。”岳长英抿了口茶水应话。

  虞茜见人一点都不知趣, 顿时觉得先前自己估摸是看花了眼,才觉得她性子绵软可爱, “行吧, 我送你一程。”

  说罢, 虞茜起了身往巷道口走去,丫鬟们紧随身旁撑伞伺候,鹦鹉扑闪着翅膀跟了上去。

  岳长英纳闷看着虞茜转动婀娜身姿头也不回的往外边走, 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但是又说不上来, 只得付了面钱, 匆匆带上斗笠, 还不忘把虞茜先前坐的坐垫一并带走。

  雨水渐停, 寒风不止,从巷道出来风大的紧, 岳长英视线打量虞茜衣裳随风摇曳时, 才发现她的身段好似弱柳扶风, 那华美披风衣裳都比她瞧着更要厚实。

  自从秋日里虞茜被禁足之后, 岳长英隐隐感觉她比从前要更深沉不少, 连同情绪也不像从前那般容易让人看出来。

  毕竟以前虞茜要是不高兴,时常出声揶揄自己几句,再来气的很,摔东西砸人那更是常见的事。

  反倒这般一言不发让人有些猜不透。

  一路随同虞茜上马车,岳长英坐在一旁没敢出声,清澈眼眸偶尔张望几眼,而后飞快的移开,如此往复数回,才鼓起勇气出声:“大小姐,不高兴了吗?”

  虞茜掌心轻抚乖巧的鹦鹉,眉眼也不去看岳长英赌气道:“没有。”

  岳长英瞧着虞茜这般模样,更是确实她不高兴了。

  “刚才我说错话了么?”岳长英目光落在虞茜莹白一截玉颈,竟不由得浮现往日里亲热场面,顿时羞的移开眼。

  “没有。”虞茜这才偏头去看了眼正低垂脑袋的岳长英,心里堵着郁闷又不好发作,抬手随意的将鹦鹉搁置在鸟笼架上,故作不在意的说,“你要忙衙门巡街公务,我也有虞府生意处理,大家都是大忙人。”

  岳长英却没能听出虞茜话里怨念,抬眸看向虞茜认真道:“那大小姐平日里再繁忙也要注意照顾身子才是。”

  本想让岳长英陪陪自己的虞茜一听她的话,心累的向后靠着软枕甚至都不想去看她,敷衍的应:“你放心,现下我还死不了。”

  “可是大小姐最近瞧着好像憔悴不少。”

  “憔悴?”虞茜微皱眉头看向岳长英,终于还是忍不住怒火反问,“你这是在说我变老变丑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岳长英被虞茜神速变脸弄的措手不及,慌张的解释,“大小姐还是年轻好看的。”

  可惜虞茜并不受用轻哼一声揶揄道:“我看你是整日跟那小歌姬住在一处,所以嫌我年岁比你大了,不喜欢了吧?”

  岳长英被虞茜这突然的话彻底搞糊涂了,打量她有些冷漠的神情,有些心急的出声:“我没有不喜欢大小姐,而且年岁大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其实岳长英觉得每个年岁都是很好的,所以并不理解虞茜突然那么紧张年岁增长的缘由。

  “真心话?”虞茜悠悠偏头看着岳长英认真模样,心里才没有那么计较。

  “嗯。”岳长英点了点头,还不忘认真补了句,“我觉得就算大小姐变成满面皱纹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那也是一定世上最好看的老奶奶。”

  虞茜微愣的看着一板一眼的岳长英,还有些意外她的开窍,面上微微显露出热意,不自然的偏头移开目光压下上扬的嘴角喃喃道:“油嘴滑舌,这话以后你不许再说了。”

  哎?

  “哦。”岳长英无辜的望着虞茜精致侧颜,心里还有些失落,明明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啊。

  马车微微摇晃的穿过街道晃动帘布露出几缕寒风,岳长英见虞茜不适的抬手撤了扯薄毯,忙探手将帘布拉紧出声:“听说今年冬日会有大雪,天气会异常的冷,大小姐要上心注意保暖,别冻坏手脚。”

  说着,岳长英不由得想起那年虞茜逗自己给她暖脚的事,面上不好意思的紧。

  虞茜缓缓偏头看了眼岳长英将坐垫挡住帘布的动作缓缓出声:“我自己的身子当然会注意,反倒是你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巡街,这要是冻坏手脚准有得你难受。”

  岳长英见虞茜搭了话,心里松了口气应:“不碍事的,我每日里跑来跑去反倒身子暖和,反倒夜里泡脚后睡被窝时才会有些冷。”

  “那你夜里备盆炭不就行了?”虞茜见岳长英停顿的没有应话,便猜测道,“还是你母亲不肯用虞府的炭?”

  “没有,只是近月里虞府送来的炭不太好用,大抵是受了潮,所以能用的炭不多,所以我都是烘干留给我娘夜里用。”岳长英后背靠着帘布风口转身看见虞茜脸色微沉,忙出声解释,“不过我本来就怕热不怕冷,最近夜里睡得也很好,其实不用炭也没关系。”

  虞茜沉着没出声,隐隐察觉现在府邸有些人对自己的话阳奉阴违,如果不管教,还不知要出什么事。

  “大小姐?”

  “嗯?”虞茜压下心里的思绪应。

  岳长英眼眸打量虞茜深沉模样,越发觉得她跟虞母越来越相似,心神恍惚的出声:“我们什么时候出城啊?”

  “你就算急着跟我私奔,至少也要先等过完年吧。”虞茜缓和情绪浅笑的探手刮了下她被冻的发红的鼻头。

  突然被取笑的岳长英不好意思红了脸,探手揉了揉鼻头道:“我没有着急,只是想做好提前准备。”

  虞茜伸展手臂搂住她纤瘦身段思量道:“这事急也急不得,更何况还得保证绝不出差错,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明白吗?”

  岳长英有些困惑的看着虞茜问:“那什么才是合适的时机?”

  “秘密。”虞茜靠近亲了下岳长英侧脸,“总之你先好好待着,别去招惹些不该惹的事,我可不想还得替你收拾烂摊子。”

  “我惹什么事了吗?”

  “你最近不许去跟踪林逸,狗急还能跳墙,更何况以他的武功杀你绰绰有余,最好离他远点,知道吗?”虞茜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省得岳长英因为无知莽撞丢了小命。

  岳长英不明白为什么虞茜维护林逸,心里有些别扭的出声:“可是火器的事,也许跟他有关系,我……”

  还没来得及说完话,虞茜的薄唇就已经堵住岳长英的嘴。

  平日里跟虞茜亲的次数多了,岳长英其实也不那么惊讶她的热情,只是这回跟以往有些不太一样,眉眼诧异的不知该如何迎合。

  直至岳长英瞥见那正认真看着这方的鹦鹉,顿时羞的停止了顺从。

  虞茜呼吸不稳的拉开距离,唇角微微透着些许水润,桃花眼眸满是意犹未尽喃喃道:“长英,你尝起来可真甜。”

  岳长英小脸红的就像水蜜桃一般,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话,舌尖泛着酥麻就像被虞茜吞掉了一般,变成说不出话的哑巴。

  虞茜也不介意岳长英木愣,拿出手帕给岳长英擦了擦小嘴染上的胭脂贪婪的目光留恋道:“你下回再敢私查火器的事,我就把你一口口的吞下去,省得让你白白丢掉自己的性命。”

  岳长英闪烁不定的视线迎上虞茜波光潋滟的眼眸,满心眼里都只有她的面容,耳旁回响鼓声般的躁动全然听不进旁的话。

  马车嗒嗒地停在城北衙门外时,岳长英心神恍惚的下马车,抬眸看着远去的车马,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疼的唇,心想虞茜亲热的方式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招架了。

  可偏偏这样的虞茜又让岳长英心口狂跳的厉害,大概欲罢不能指的就是如此感受吧。

  从城北衙门行驶的车马并没有回虞府,而是径直来到城内供炭的铺子。

  虞茜风尘仆仆的进了铺子堂内,只见那掌柜巴结捧着账簿奉上茶水:“大小姐,您一路辛劳了。”

  “我看是你辛劳才对,平日里账面一套,私账又是一套,这些我都不计较,谁曾想你还克扣我亲自安排的院落用度,真是好大的胆子。”虞茜眼眸满是促狭之意,手捧账簿也不去搭理掌柜。

  掌柜面上惶恐,卑躬屈膝道:“大小姐您可冤枉小的,那处院落的炭是夫人前不久亲自下令换的货。”

  虞茜挑眉看向掌柜道:“真有此事?”

  “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账簿上记得清清楚楚价目数类。”

  这番查阅虞茜才知道原来从自己禁足月起,虞府供应的炭自入秋就已经降了大半的数目规格,而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而后虞茜此后又去查了粮油米铺,同样得知供应数目类别降了大半,这说明虞母是存心有意针对岳家母女。

  午后雨水淅淅沥沥的落着,虞茜独自坐在虞府内院书房案桌前,眉目烦躁不安的想着虞母的故意为之。

  很显然虞母在证明虞府仍是在她控制之中,并且她不乐意见虞茜对岳家母女过分关照。

  种种行为表明这是一次虞母对虞茜失职的威胁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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