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时, 大雪仍旧未曾停,园内屋里的岳母喝着热汤稀饭看向低垂脑袋吃饭的岳长英应:“既然大小姐请你夜里去院落留宿,那就去吧。”

  岳母倒也没多想, 偏头看了眼窗外的风雪喃喃道:“你两虽然都是女娃, 可对外是明面的夫妻身份, 若是刚新婚就分居, 确实很容易引起旁人的猜忌。”

  “嗯。”岳长英心虚的躲闪目光应下话。

  待伺候岳母洗漱歇息,岳长英又往炭盆里添了些炭, 而后将一扇小窗支开些透气, 方才熄灭灯火出屋。

  虽说都住在虞府内院,可实际上虞府的主宅占住苍州城北大半的地盘, 真走起来也是不短的路程。

  岳长英提着灯笼低头避开迎面而来的风雪跨过一道道院门, 又穿过长桥莲花湖, 待至虞茜院落时,已是亥时。

  廊道内的丫鬟们静立身旁,丫鬟红烟推开门低头道:“姑爷, 请进。”

  “嗯。”岳长英不自然的放下灯笼, 迈步往内里行进。

  才发现内里昏暗的很, 岳长英不敢出声, 生怕惊扰虞茜的休息。

  那床榻旁亮着一盏微弱小灯, 只隐隐透出内里躺着一人。

  正当岳长英犹豫不决, 一不留神撞到矮凳,惊的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这会才来啊?”纱帐内里传来散漫清润的嗓音。

  岳长英小心抬手扶起矮凳, 面热的走近, 没敢撩开纱布只拘谨的站在榻旁应:“夜里风雪太大, 好些路都不好走。”

  那红纱帐被人从内里撩开一角, 便露出虞茜素净明艳的面容, 只见她将手里的书卷随意的放在一旁嗔怪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进来吧。”

  “哦。”岳长英被虞茜满是风情的一眼望的整个人都险些失了魂,低头坐在一旁解衣脱靴,再不敢去看她一眼。

  可没想虞茜却从身后探手要来解岳长英的腰巾,这一下惊的岳长英连忙护住腰巾,慌张无措的问:“大小姐,做什么?”

  虞茜半撑着手臂直了身段理所当然的说:“你衣袍被风雪冻的冷硬,要是把我冻着了怎么办?”

  岳长英看着虞茜一本正经的模样,也就没怀疑她的说法,“这屋里暖和,那我在炭盆旁烤会就好了。”

  虽然虞茜亲热时,有时会兴起不顾一切,可岳长英大多数时候都是贴身衣物整齐的。

  “难道我的被窝不比你穿的衣裳暖和吗?”虞茜看着不懂情趣的岳长英,薄唇抿紧几分半哄半吓唬道,“你要是照做,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而且还能把那小歌姬的卖身契送给你,怎么样?”

  两人对峙着,岳长英为难的紧,眼眸看了看虞茜问:“大小姐,真的说话算数吗?”

  虞茜弯着眼眉笑道:“当然,你不情愿,我肯定不会对你做什么啊。”

  这般犹豫着的岳长英,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

  待钻进了被窝,岳长英忸怩的正要解腰巾时,虞茜就像水里的鱼儿一般游近过来,动作迅速的让人瞠目结舌。

  等虞茜指腹拎着一角衣袍扔向榻外,满脸坏笑的探手捏住岳长英红润的脸蛋念叨:“我看你比尼姑庵里的尼姑还要清心寡欲。”

  岳长英偏头看了眼自己可怜的衣袍,而后才迎上虞茜的目光问:“大小姐,不是怕冷的吗?”

  “是啊,我先前怕冷,现在有你就不怕了啊。”虞茜笑意盈盈的贴近过来,低头亲了下岳长英因为吃瘪而抿紧的小嘴暧昧道,“待会可能还会有些热呢”

  冬日里岳长英就像暖手炉似的,其实虞茜老早就想这样做了。

  风雪夜里的寒冷仿佛被这薄薄的一层纱帐阻挡,屋内不仅有炭火供暖,榻下也是有地暖铺设,简直是再暖和不过的了。

  更别提岳长英一向是怕热不怕冷,不多时额旁弥漫些许的细汗。

  深夜近子时虞茜累的消停了会,整个人懒散的枕着岳长英,出声唤丫鬟备热水帕巾。

  待丫鬟离了内室,岳长英见虞茜累的不愿动,只得探起身去拿衣袍。

  待岳长英自顾擦洗,才重新往干净水盆拧干帕巾递进来。

  奈何虞茜不伸手接,懒散的出声:“先前我照顾你擦洗,现在该轮到你照顾我了吧。”

  岳长英微愣的看向虞茜红晕未退的面容,并没有立刻动静。

  好一会岳长英才将帕巾贴上虞茜面容,眼眸闪烁不敢迎上她浅笑的桃花眼眸。

  说来也奇怪,虞茜仍旧是平时的模样神情,也许是因为疲倦的缘故,这会看着恬静乖顺的反常。

  虞茜抬手抚上岳长英面容笑道:“你再这样看着我,只会让我误会你是欲求不满啊。”

  “我、没有。”岳长英红着脸移开视线,没敢去看虞茜了。

  “好吧。”虞茜指腹摸了摸她软乎乎的耳朵,桃花眼眸满是宠溺的打量她白净面容,“不过我不逼你,并不代表允许你跟别人亲热,要是让我知道别人碰了你,那我就……”

  岳长英见虞茜话说到一半没了声,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见虞茜兀自思量道:“那我就让你亲手杀了那人。”

  “啊?”

  “你要是听话杀了那人,我最多就罚你一顿。”虞茜挑眉收了手,随意的由着岳长英擦拭,桃花眼眸少了些柔情,恢复往日清明,嗓音却仍旧是诱人的低哑,只是说出的话语有些冷漠,“可要是你不杀她,我就亲手杀了你,再杀了那人。”

  岳长英停了停擦拭的动作,目光迎上虞茜满是认真的眼眸,莫名觉得她真干的出来。

  虞茜转眸看向呆愣的人,面上笑了笑道:“你磨蹭什么呢,再不快点替我擦干净,待会水都凉透了。”

  “哦。”岳长英其实仍旧想不明白虞茜的心思,低头也不敢去看虞茜露出的身段,小心替她擦拭,而后更换干净内裳。

  待好不容易收拾妥帖,虞茜睡意沉沉的搂住岳长英顾自睡了过去。

  岳长英这才偏头打量虞茜的模样,莫名觉得虽然虞茜时常把情啊爱之类的话语挂在嘴旁,实际她好像并不怎么懂得这些。

  当然岳长英自己也不太懂,只是寻常人对待喜欢的事物是爱护,可虞茜却好像只是费尽心思的占有。

  这个感觉更像是小孩子争夺喜爱的玩具,等得到以后,也许没过几日,那些玩具就会被小孩子闲置遗忘。

  很快岳长英迷糊的睡着,也许是因为夜里地折腾,所以也睡的很沉。

  天蒙蒙亮时,岳长英因为太热而醒来的。

  内室里已经有些许的明亮,岳长英偏头看了眼熟睡的虞茜,正要抽身离开时,那搂住自己的手却越发紧了紧。

  “你做什么去呀?”虞茜的嗓音夹杂些许娇气,很显然她还没睡够。

  岳长英回过头轻声应:“大小姐,我该去衙门当差。”

  “哦。”虞茜仍旧闭着眼,只不过大半个身子仍旧赖着岳长英,呼吸平稳的落在侧脸。

  满是为难的岳长英发愁的望着没动静的虞茜,只好再次出声:“大小姐,时辰不早了。”

  “那你今日别去衙门。”虞茜睁开眼有些起床气的看向岳长英,嗓音恢复往日的清润,“你昨晚累着我,难道不该多陪会我吗?”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岳长英却羞的面红耳赤,自然也不好出声。

  又过了好一会,外边丫鬟传声:“大小姐,夫人有事传您去书房。”

  枕旁的虞茜这才不情愿的出声:“知道了。”

  说罢,虞茜埋在岳长英颈窝叹了口气念叨:“这下不起也得起了。”

  没想并未得到应话,虞茜狐疑的探头,才发现岳长英居然歪着脑袋又睡着了。

  虞茜忍笑的看着熟睡的人,指腹摸了摸她的眉头低声吓唬:“你再不醒我就要亲你咯。”

  然而这话并没有引起反应,虞茜想了想,改口道:“长英,吃饭了。”

  “唔?”岳长英迷糊的睁开眼,只见虞茜凑近的面容,还有些困惑。

  “我看以后该叫你大饭桶才对。”虞茜又气又想笑的拉开距离,心想自己居然还不如一顿饭,真是气人啊!

  莫名其妙得了大饭桶称呼的岳长英,当然是不清楚虞茜的心思。

  早间一路火急火燎赶去衙门,岳长英甚至都没空回园子看望岳母。

  大上午衙门衙役聚集,岳长英进衙门时,正好听到宣读告示。

  “城外欲修工事防御,今日起征召劳工,官府内闲杂衙役一并待征用。”

  师爷宣读完毕之后,衙役们各自忙活,楚丰凑近说:“听说城外数股匪徒大军结盟预谋偷袭苍州城,所以才紧急征人修缮加固工事。”

  岳长英吃着用油纸包的肉包应:“那该抓紧时间才是。”

  楚丰左右张望压低声道:“现在城内富商老爷们都不想出钱筹款,所以工事一直拖着呢,听说最近还是虞府牵头才凑齐上万两白银。”

  两人从主街穿过时,遇上不少铺子掌柜,只见他们似是刚从虞府主院出来,个个脸色不佳。

  “现在大西南谁不知道就属虞府财大气粗,现如今又跟官府沆瀣一气挤压咱们商铺,我看苍州城还不如改称虞城算了。”

  “朝廷都没了,官府还要连年收税征人,最终我们这些银财还不是流到虞家母女钱袋子里去了!”

  “嗐,我看虞府比城外那些打家劫舍的匪徒还要狠,倒不如让外边匪徒进城直接洗劫虞府得了。”

  “是啊,说不定咱们还能捡些漏,到时兴许还能发一笔横财。”

  “嘘,你们可别说了,要是让虞府的人听了去,小心像郑家老爷那般被灭口。”

  顿时这一群人纷纷作鸟兽散落,岳长英却蹙眉停了步伐,心想现在城外还情况不明,城内反倒先人心纷变。

  这对虞府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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